回春医馆
九歌依旧坐在窗子前,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姿势,目光还是放在那株海棠上,只是那株海棠,早已绿肥红瘦。
“不行,我要去看看她。”墨如画唰地站了起来,一脸焦虑地正往外走。他得去看看才放心。
“你不能去。”九歌淡淡地开口。
墨如画一下子急到了点子上,责怪训道,“要是你早点告诉我的话,我就会留下她,只要我留下她,她就不会陷入那样危机,都是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静,一片寂静。
听到这些话,九歌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淡然。
话一说出口,墨如画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语气软了下来,他颔首,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般认错,言语也是内疚,“师兄,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九歌不为所动,淡淡道,“我知道,你要去的话趁早,但是千万不要让第二个知道你去了。”
墨如画一阵欢喜,“谢师兄,我知道了。”说完便急急忙忙冲向门外。他懂师兄的意思,毕竟水流觞还是未出阁,他一个大男人若是招摇地去找她,难免别人不会怀疑什么,即使他们清清白白,但是人言可畏,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沁水小筑
院子中的一处凉亭里,水流觞盘腿坐在蒲团上,素手轻轻拨过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她凝神屏气,过了好一会,指尖轻扬。
那空灵的琴声徒然在亭内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
她眉头舒展,轻启朱唇,细细吟唱:
莲花沾清泉,涟漪叠心间
若有典故孕其中菩提心本安
夕阳唱霞染,风动枫叶乱
无色揭缔空本然透空薄雾间
一夜风雪过枝尖,落花三两半
若将落花拾一蓝还葬藏花邺间
云带抹松间,晨钟心为安
若心能定心本然透空凡尘烟
菩提应无染,鱼语清流间
鱼渔但求两心安沉浮一念间
朝露把衣寒,红霞藏山涧
朝露红霞色半染无尘亦无烟
一夜风雪过枝尖,落花三两半
若将落花拾一蓝还葬藏花邺间
云带抹松间,晨钟心为安
若心能定心本然透空凡尘烟
清舟摇曳风雨间
入夜眠去村落闲雨夜无蛙鼾
空山古寺钟声淡淡
一续一连传山间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她满意地收手,这时候,亭外的墨如画慢慢走进,边拍手边赞扬道,“好,好一句若心能定心本然透空凡尘烟,看来你的造诣已经到了巅峰造极无人能及的境界了。”
水流觞淡扫亭外,看着慢慢走近的墨如画,莞尔一笑,道,“墨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不才,若就以方才这一曲来说,小女子弹得实在是不尽然。”
若不是那一日的一耳惊鸿,她怎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咦,你怎么知道是我?”墨如画毫不客气地坐在石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药香。”水流觞眯着眼笑了笑,接着道,“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墨如画瞬间悟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忘了这事了。”
水流觞起身,莲步走到墨如画面前走下来,笑道,“不知道墨公子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墨如画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杯茶直接送入口中,哎哎,我该怎么回答她啊?难道说看她有没事?这么聪明的她一定会怀疑的吧?
水流觞微微一笑,继续道,“莫非公子是听闻了前几日的劫持事件,所以今日是来探望小女子的?”
“嗯,是啊是啊,我是听说了,今日碰巧我给附近的一个病人看病,路过你这就顺便来看看你。”
“哦?是吗?”水流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双美目春水盈盈,似那层层涟漪被卷起。
“当然,我这个人对病人最负责的,毕竟你也曾是我的病人。”墨如画别开眼不敢直视水流觞,我现在终于明白师兄为什么不让我来了,因为她真的是太厉害了,哎,不过这也正是她该有的。
水流觞无声地笑了笑,因为她能感觉到墨如画对她没有恶意,所以她不会逼他,见好就收,她点点头,“那小女子多谢墨公子关心。”
墨如画连忙摆手,一副很失措的样子,“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说完,尴尬地挠了挠头,再次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最怕道谢了,最见不得这个。”
水流觞颔首,笑道,“流觞明白。”看得出来,他还是一个比较正义的人,只是这样的人,会是她的朋友吗?
突然间,墨如画左看右看,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青瓷药瓶,压低了声音道,“这两个瓶子你收着,对了,白色塞的那瓶是止痛药,红色塞的那瓶是迷魂药,你且收着,以备需要的时候用。”
不待水流觞道谢,墨如画一个纵身跳出了亭外,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你要记住了,别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