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你在军帐外,我故意对沐南孓使了幻术,他将孟嫡雪错当成你,自是让你伤心难过了。”
“情人之间,最脆弱的,不就是信任么?”
“我早就与孟嫡雪达成联盟,因为,你是我和她,共同的敌人!”
“是我拿了那个坠子约你到断情谷。”
“玄聿欠我一命,我让他用你的命来还我。”
仿佛跌入无尽的黑暗里,每一次的鞭打,紫羽都会告诉我一个真相。这简直是身心的折磨。
原来幕后的操纵者,一直都是她。我们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迷迷糊糊间,脚步声愈来愈近,这是每日都会听到的声音,也是鞭打的前奏。
身子痛得麻木不已,耳边只是鞭子举起落下的声音。
“玄聿的师侄,也是你杀的?”我问着,声音低得像是梦呓。
不过她听到了:“脑子也不笨嘛。”
我牵唇笑笑:“你得到了什么?”这么做,究竟能得到什么呢?
片刻的沉默,她呵呵轻笑:“痛苦。”她蹲下了身子,靠近我:“告诉我,你痛苦么?”
痛苦么?当然痛苦,所谓背叛,不过是她自导、他人来演的戏码。可笑的戏码。
我并未回答她,只轻声问:“你觉得你聪明么?”
“什么意思?”
我笑笑,嗓音低哑:“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叶璃,你想得到叶璃,却要把他推向我,你说,你聪明么?”
“什么?!”
我气喘吁吁的陈述着:“你在、在我和甪珩之间,制造误会和矛盾,没错,我是伤心难过,也如你们所愿,与他分开。可是,我与甪珩分开,叶璃便可以没有顾忌的陪伴我、照顾我,这是你想要的么?你看,你多自以为是啊。你以为伤到了我,可你也伤到了自己。”
“你胡说!”手背被她的脚踩住,我疼的皱紧了眉。
“若是,若是我与甪珩,好好在一起,我与叶璃,还会有什么交集么?”我继续说着。
她的脚底不停的来回踩踏我的手:“闭嘴,你这个贱人!”
我努力忽视手上的疼痛,微微一笑:“恼羞成怒了?”或许我也疯了,我想要激怒她,我想让她生气。
“贱人!你为什么要存在于世间,为什么要让叶璃遇见你?!若你不出现,我早就是冥后了,你为什么不去死?!”
“即使你和甪珩在一起,他依旧不会喜欢我,那我为什么还要成全你们?!我要看着你痛苦、我要看着你绝望!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开始语无伦次,对我的鞭打比任何一次都要疯狂,甚至开始了拳打脚踢。
这女人,当真是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安静了下来,可她似乎还没有走。
我动了动身子,只痛的难以呼吸。
“这点皮肉伤,似乎不怎么影响你。”她说话了。
皮肉伤?她真说的出来呢。
“身体上的折磨,也差不多了,现在,咱们就开始心里的折磨。“
我握紧了拳,静静听着她荒唐的惩罚。
“让我想想,作为一个女子,最害怕的是什么呢?”静默一瞬,她似乎真的是在思考:“对了,贞洁!”
我全身一颤,不知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虽然你已经把自己交给甪珩了,不过,若是别的男人碰了你,不知他还会不会要你。哈哈,我真是期待呢。”
女人对女人之间的惩罚,就是那么残酷么?因嫉生恨,用尽办法折磨对方,只是为了获得心中的快感?
“紫羽,放过我,也放过你吧。”虽害怕,我却故作镇定的劝着她。
甪珩,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放过你?不可能!你该死,你这个祸水!我要让你痛苦,我要让你抬不起头,我要你死!”她抗拒着一切劝告,或许也在否定内心的动摇。
也许,她并不坏。只是用了错误的方式去争取自己的爱。
“紫羽,回头吧,若是叶璃知道一切,他会怎么看你?”我学着叶璃的语气,“呵,原来陪在我身边的,一直是这样一个蛇蟹心肠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爱这样的一个人?”
“你闭嘴,”她打断了我的话,“他不会知道的,只要你死,他什么都不会知道。我会和他在一起,陪在他身边的人只会是我,我将是最后的赢家!”
“赢家?紫羽你从来就没有输过,又何来的赢呢?”现在必须扰乱她的思绪,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自己。
“不,不,不!”她,似乎是哭了。“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输了。他看你的眼神,对你说话的样子,那么痴情,可主角从来就不是我!我恨你,是你夺走了他,是你!”
“冥界第一美人又如何?根本入不得他的眼。这种称号我根本不稀罕,貌美有何用,他只喜欢你!”
脑袋昏昏沉沉,似乎下一刻就要昏睡过去。我咬破了唇,用这新鲜的痛感令自己保持清醒。“可我从未接受过他啊,你若真的爱他,就付诸你的行动,让他知道,你很爱他。”
“为他付出?哈哈……”她在笑,像是嘲笑,不知是嘲笑我,还是她自己。
“他不会感动,只有感谢!一句轻描淡写的‘多谢’,一箱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这就是他的回报。他能以最冷酷的方式让我死心、与我划清界限,他的心,是有多冷呢?他只会对你笑,只会对你好。我呢,在他眼里,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说到这里,她已痛哭出声。
她也不过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痛苦的女子。
她既已这样想,那么杀了我未必也能得到叶璃的心。然,这句话我是不敢说的,刺激她对我有害无利。
我应该恨她的,她害我与甪珩分离,害了莫契,让我痛苦难过,可是此刻,我竟然有些释怀了。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那么一个阴暗的角落,都藏着那么一个阴暗的自己。当万分在乎的东西,即将成为别人的所有物,而自己以为没有能力拿回,那么这个阴暗的自己便会觉醒,用自己的方式,去夺回。
当然,叶璃不会成为我的什么,他对我好,我都知道,但不爱就是不爱。紫羽视我为敌,可我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因为我永远也不会接受叶璃。
可这些话,紫羽怎么会听得进去。
“你不用在做徒劳的劝告,别以为你诓我几句便可以改变我的决定!”她的声音,多了一丝狠厉。
我无奈的苦笑:“要怎样,你才会满意?”
“我说过,只要你死。”
“有意思么?”
“哼,只要我是赢家!等着吧,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又是锁链响起的声音,她走了。
赢家?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这一场谈话,似乎真的是徒劳的。
甪珩,你怎么还不来呢?我好怕,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