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黛兰和赵元祯正从外面走进来,听到阳平公主的叫声加快脚步赶了过来,阳平公主见杨黛兰来了,忙躲在她身后,指着辛小龙哭诉道:“黛兰,这人好生无礼,竟敢对我又打又骂。”
杨黛兰和赵元祯听阳平公主这么一说,都不可置信地望着辛小龙。
辛小龙忙辩解道:“哪有?倒是你动手打了我。我承认刚才是粗鲁了些,不该赶你走,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是个女子,若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望姑娘多多包涵。”说完真心诚意地向阳平公主施了一礼。
杨黛兰忙跟辛小龙介绍道:“这位是阳平公主,她是专程来看我的。”
辛小龙一听眼前的女子竟然是阳平公主,只得再次施礼,说道:“下官参见公主。”
阳平公主听他主动认错,气也消了大半,毕竟是自己不理人在先,又打人在后,于是朝辛小龙做了个鬼脸,不再睬他,只拉着杨黛兰问东问西。辛小龙见阳平公主刁蛮傲慢,也不喜呆在她身旁,跟杨黛兰和赵元祯打了个招呼,又出去训练新兵了。
阳平公主逗留了一会,见赵元祯预备回宫了,便与他结伴而行,临走前路过院子,不由得瞥了辛小龙一眼,见他满头大汗,正在专心操练,并未留意自己的离去,心中不禁略感失望。
再说那日赵元靳见杨黛兰居然拉着赵元祯跑了,又是愤怒又是失望,低头瞥见和田玉围棋孤零零地躺在一个角落里,失魂落魄地走过去捡了起来,看着棋盒里无数颗印着黛字的黑白棋子,真恨不得将所有的棋子都捏得粉碎。
娴贵妃见赵元靳一连几日都精神萎靡、茶饭不思,大是焦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不肯说,便找赵元靳的贴身随从阿晋来问,阿晋不敢隐瞒,只得说道贝子自从那日与杨虞候见面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娴贵妃一听又是跟杨黛兰有关,心中大怒,又心疼赵元靳一个劲地折磨自己的身子,便劝他忘了杨黛兰,赵元靳痛苦地大叫一声:“你让我怎么忘了她?她已经印在了我的心上,难道要我把自己的心挖掉吗?”
娴贵妃森然道:“既然你忘不了她,又得不到她,那就杀了她!”
赵元靳打了个寒战,杀了杨黛兰?杀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痛苦不堪的女子?不,不行!
娴贵妃见赵元靳依然执迷不悟,便将司马阴震与吕天广到吕慧珍到杨黛兰三代结仇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最后说道:“如果你不杀了杨黛兰,早晚也会被她杀了。”
赵元靳没想到杨黛兰与司马阴震之间有着如此深刻的仇恨,只听得一颗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听娴贵妃说杨黛兰会杀了他,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赵元祯已经安排于悭出任武试选秀的主考官,每日他都会去平西所与杨黛兰讨论武试的事情,如果哪一天见不到杨黛兰,心中便会十分不安,对杨黛兰的依恋逐日加深。
杜若梅已经好久没能与赵元祯见面说话了,自从赵元祯协理政事之后,便不再去学堂,杜若梅去太子殿找他,得到的答复总是太子去平西所了。平西所有谁,杜若梅当然清楚,阳平公主也是三天两头地往平西所跑,而司马怀玉几乎都是围着赵元靳转,很少呆在宝华阁,偌大的宝华阁常常只有杜若梅一个人看着鸟儿,听着鸟叫。长春皇后和太后过去对她还算亲切,甚至暗示过要将她指婚给赵元祯当太子妃,杜若梅为此兴奋了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可是一觉醒来,赵元祯已经整日在平西所流连忘返,或许都快忘记有她这个人了,长春皇后和太后也不再经常召见她。杜若梅认为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杨黛兰的回宫,杨黛兰挂帅西征的那段时间是自己最得意的日子,可是杨黛兰一回来就把她所有的快乐都挤走了,为此杜若梅不得不嫉妒和憎恨杨黛兰的一切。
这日午后,阳平公主又去了平西所,杜若梅打算找司马怀玉一块下棋聊聊天,便只身往娴贵妃的寝宫来找她,却正巧听到娴贵妃在与赵元靳商议杀了杨黛兰,杜若梅心中一惊,忙想跑开,却被赵元靳发现了,娴贵妃见是杜若梅偷听了他们母子的谈话,心想杜若梅平日里与长春皇后和赵元祯走得比较近,与杨黛兰又是同一天进宫的侍读伙伴,关系也不一般,今日被她偷听了去,必定后患无穷,便欲杀人灭口,赵元靳于心不忍,想让杜若梅发个毒誓,娴贵妃责怪他心太软成不了大事,杜若梅见娴贵妃一心要杀自己,忙跪下说道:“其实我也很想杨黛兰死!”于是便将自己的苦闷说了出来。
娴贵妃久居深宫,当然能体会杜若梅的那种嫉妒和绝望,她细辨杜若梅话语的真假,觉得确有七分可信度,又想如果把一个杨黛兰和赵元祯并不会设防的弱质少女拉拢过来做内应,或许有助于自己成事,便冷冷地道:“我又如何确信你不会当面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倘若我放你走了,你回头又去告诉了杨黛兰,那又当如何?”
杜若梅道:“贵妃娘娘若要我死,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我又何必以卵击石,不知好歹。俗话说良禽择木而居,眼下贵妃娘娘和贝子的势力最大,司马元帅又手握兵权,来日必定是娘娘和贝子的天下,若梅自当愿意追随娘娘和贝子身边,略尽绵力,以求多福。”
赵元靳从来不知杜若梅如此忌恨杨黛兰,又见她心机深重、见风使舵,完全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温婉单纯的女子,心中暗暗叹气。
娴贵妃眯起眼看着杜若梅,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于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你能审时度势,懂得通权达变,可见是个聪明机灵的丫头,起来吧。只要你衷心耿耿地为我办事,我自不会亏待了你,但是万一被我发现你两面三刀、心口不一,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若梅忙磕头谢恩,向娴贵妃再三表明自己的衷心。自此,杜太傅家的长孙女走上了一条早已命中注定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