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忆道:“是啊!皇上把想法托李太医告诉了我,我喜极而涕,立即就写了亲笔书信,让莫冲啸带去武当。现在有皇上的蔽护,文渊以后就能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不用骨肉分离了。”
杨文渊喜得拍手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文渊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以跟爹和姐姐待在一起了!”
杨忆亦高兴地看着他,满面笑容。
杨黛兰却越来越心惊,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庆帝为了得到她,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说服父亲,挟持幼弟,如果自己不接受庆帝,父亲固然伤心失望,而文渊的处境更是危险,并不亚于司马阴震活着的时候,如果将庆帝非礼自己的事告诉父亲,又怕父亲担心,伤及身体,父亲一辈子都谨遵忠孝礼义,宁可自己死去也万万不肯违抗皇上。
杨黛兰不得不咽回了刚才想说的话,重新思考这件事情。
杨忆见儿子安然回来了,便带着杨黛兰和杨文渊一起去拜见庆帝,当面道谢。
杨黛兰不便阻止,只得陪着父亲一起前去。杨忆仍然坐回刚才进宫的那顶轿子里,杨黛兰牵着杨文渊的小手慢慢地跟在轿子后面,心中思绪起伏,思索着如何回复父亲和面对庆帝。
杨文渊第一次进宫,小小孩童对一切都很好奇,不停的指东指西问着姐姐。
“姐姐,那个高台怎么这么高啊,是干什么用的啊?是用来比武的吗?”经过秋水台时,杨文渊好奇地问道。
杨黛兰看着秋水台,不禁回忆起当日赵元靳和赵元祯为了争送自己礼物在此处比试下棋的情景,她暗自叹了口气,回复杨文渊道:“那个高台叫秋水台,是用来比武的。文渊,你在武当习武进展如何?平日里可有跟师兄弟们切磋武艺?”
杨文渊自豪地答道:“有!每次比试我都赢了。师父夸我悟性很高,跟娘亲当年在武当时一样聪明。”
杨黛兰喜道:“是吗?你师父真的这么说?我们娘亲很聪明是不是?”
杨文渊点头道:“真的,姐姐。他们都很爱娘亲,我。我好想娘亲啊!”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杨黛兰亦忍不住眼眶一红,但是怕杨文渊的哭声引起父亲的不安和伤心,忙蹲下身子搂住了弟弟,轻声安慰道:“文渊乖,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她就在我们身边,娘亲最爱看到文渊笑,不爱看到文渊哭,文渊快快不要哭了,姐姐讲笑话给你听,好不好?”于是便随口编了个笑话说给杨文渊听,杨文渊毕竟是小孩儿心性,很快就止住了哭泣,挂着泪珠笑开了。
杨黛兰见父亲的轿子已经走远,便预备拉着杨文渊快步赶上去,刚巧碰到赵元瑢从秋水台上下来,杨黛兰便停下介绍弟弟和三皇子认识。
赵元瑢微笑地看着杨文渊,说道:“你们姐弟俩长得真像。”
杨文渊却注意到了赵元瑢腰间挂着的一块精致的白玉佩,忍不住捧在手心里把玩。赵元瑢见他喜欢自己的白玉佩,便摘下来放在杨文渊的手中。
杨黛兰吃了一惊,忙拦道:“这可使不得!三皇子,这块玉佩是你的贴身之物,万一被文渊不小心摔到了,那可如何是好,文渊,快还给三皇子吧。”
赵元瑢蹲下身子,看着杨文渊笑道:“既然文渊喜欢,就赠予文渊吧,文渊,你说好不好?”
杨文渊高兴地点点头,赵元瑢亲自帮他系在腰间,杨文渊突然搂住了赵元瑢的脖子,在他俊美的面颊上亲了一口,稚声道:“谢谢哥哥。”
杨黛兰忙纠正道:“是谢谢三皇子,文渊不可没了规矩。”
赵元瑢亲热地抱起杨文渊,笑道:“叫哥哥挺好,以后你就叫我哥哥吧,我也多了一个弟弟。”
杨文渊开心极了,伸出小胳膊搂住了赵元瑢舍不得放手。杨黛兰因为要赶紧去找父亲,只得哄着弟弟道:“文渊,三皇子还有事,我们也还要去找爹爹,快别缠着三皇子了,我们赶紧走吧。”
杨文渊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赵元瑢的怀抱,临别前忍不住问道:“我见过爹爹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赵元瑢点头笑道:“当然可以,过会我让赵海平去接你来永和宫玩。”
杨文渊方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姐姐去了。
杨黛兰拉着杨文渊急急地去追赶父亲的轿子,路上杨文渊突然说道:“这个哥哥我以前见过的,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杨黛兰一怔,心想你怎么可能见过赵元瑢,因为挂心父亲,也没过多理会,只道杨文渊因喜爱赵元瑢随口说说的。
杨黛兰带着杨文渊赶到时,杨忆的轿子已经停在了乾清宫门口,庆帝正在跟杨忆交谈。
杨文渊见乾清宫庄严肃穆、守备森严,心中突然害怕,紧紧地拉着杨黛兰的衣裙,缩在姐姐身后。
姐弟二人到了庆帝面前,杨黛兰只得搂住了杨文渊一起跪拜,庆帝亲自走下座来扶起姐弟二人,命人给杨文渊拿糖果点心,赐座一旁。
庆帝见杨黛兰面色欠佳,便问道:“弟妹这几日敬茶可还顺利?”
杨黛兰淡淡回道:“一切都好,谢皇上关心。”
庆帝道:“朕正在跟杨学士商议,请他入宫教导皇室子弟功课,杨文渊也可一起进宫侍读相伴,这样弟妹随时都可以与家人团聚,你意下如何?”
杨黛兰看了杨忆一眼,见父亲面露喜色,似乎颇赞同庆帝的安排,也只好暂时顺着父亲的心意答道:“只要家父同意,黛兰并无异议。”
庆帝道:“好。那就这样定了,朕会命人将原先杜太傅的居所打扫清理一番,随后就让杨学士带了杨文渊入住进去,现在学士府里还有传染病患,不宜杨文渊回府居住。”
杨忆躬身谢道:“多谢皇上为微臣及幼子考虑得如此周全。”
庆帝又道:“杨学士久病初愈,朕就不多留了,早些下去歇息吧。”
杨忆一家便再次拜谢后出了乾清宫。
杨黛兰请父亲和弟弟先去永乐宫稍事休息,自己则去打点他们入住太傅居所的事。
杨文渊记挂着去永和宫找赵元瑢玩,在永乐宫并不定心,一直伸长了脖子看是否有人来接他。果然,过了一会赵海平就来了,杨文渊似乎见到了老朋友一样,立即朝赵海平奔了过去,杨忆已经从女儿那里得知杨文渊与赵元瑢的约定,见儿子一入宫就得到三皇子和皇帝的关注与照顾,甚是喜慰。
赵海平领着杨文渊往永和宫而去,杨文渊在路上突然问道:“叔叔这次怎么不带面具了?”
赵海平闻言吃了一惊,难道杨文渊已经认出自己和三皇子就是上次雨中救他的人了吗?因为不知道赵元瑢的态度如何,自己也不宜说穿,便只笑笑不答,转移话题讲些其他的趣事逗杨文渊开心。
很快赵海平带着杨文渊到了永和宫,赵元瑢已经在大厅等候,还抓了几只阳平公主宝华阁里的鸟儿给杨文渊玩耍。
赵海平曾与孩童时期的赵元瑢相处过很多年,因此很会照顾和陪伴杨文渊,很快三人打成了一片,赵海平和杨文渊也成了莫逆之交。送杨文渊回去前,赵海平按照赵元瑢的指示,与杨文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杨兄弟,现在我俩就是好兄弟了,兄弟之间的秘密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连你爹和你姐姐也不能知道的,对不对?”
杨文渊点点头道:“对。文渊必定会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任何人,赵大哥请放心。”赵海平和赵元瑢见杨文渊半天下来,居然就能学着大人的口吻与自己对话,稚气未除的小脸上却洋溢着侠义之风,心下又是欢喜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