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很长,约莫有十五六里,这么说来整个旋绕在天柱山外的云雾就达到十里之厚。
三人刚迈出通道,一阵沁人心脾的花草气息扑鼻而来,要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腊月底,外界草木早已凋零,而云雾之内却还是一片绿草成茵,鸟语花香,似乎春天从来就没有离去过。不过三人清楚,如果没有四季的更替,这里的花草药材都不可能长得好,必定有其他方法来调节这里的气侯。
三人目光所及,远处是一座高耸不知几何的大山,粗粗估计达到百里宽,却真正是一座撑天大柱,他们目测上下几乎是差不多一样粗细,山的表面附着色彩斑斓各色植物,绕着山还有巨大的飞鹰在盘旋。万丈以上,山上绕着一片片的云雾,而山体在云雾的遮挡之下,若隐若现,隐约看到山体是晶莹的白色。
山下从天柱开始是一些山陵,随着向云雾边沿漫延过去,越来越矮,最终也和外面一样成了一片平地。
不过云雾里面靠天柱的那一面,云雾的流束非常慢,不禁让人惊叹于天神的威力,能创造出如此宏伟和精细的禁制来。
三人好奇的向天柱山走过去,不断东张西望。从他们进去的地方过去,有一片巨大的树木形成的树林,这种树旦庆等人从来没有见过,树冠宽有十几余丈,树干数人合围都抱不过来。
姬凤说:“这些树不知长了几万年,你们说它长了这么久会不会修炼成妖?”
晓绾吓了一跳,说:“凤儿姐姐,你别吓我,这么多树妖,真的出现了,我们哪里是对手?”
旦庆说:“我看你们是担心过头了,长了几万年的树哪会才这么点子大,说不定就是几十人都围不住,估计天帝会有办法清掉到一部分的,不会让它们长这么久,况且树也会有寿命的吧!”
姬凤说:“那你是瞎猜的吧!这里最珍贵的就是那些年份长到不知几千几万年的草药,如果它们也有寿命的话,哪能长这么久。”
“咦!你这么说来确实有道理,不是说每株药都会有神兽看管吗?按你这么说的话,这些药也都是成千上万岁,早已有不浅的道行了。你们说神兽是不是草药本身成了精?”旦庆说道。
晓绾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们想如果有人要取你的命,你会不会拼了老命保护自己,如果是神兽来保护,总也有打盹的时候吧!”
姬凤说:“看你们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旦庆说:“我猜真是这些药成精了,他们自已估摸着岁数,年纪大的就往山上走去,要不然太行山神哪有这么无聊一株株的去给它们排位啊!”
姬凤噗嗤笑道:“你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大破绽啊!哪有这么好,年份越长的药就会在山上,短的就在山下。”
……
远处天柱山中,太行山神俯视着这些进来寻药的人,也听着他们的分析和猜测,对他来说,百年一次的寻药,就像是一场大戏,各色人等在里面上演一出出的戏,有人贪婪,有人凶残,有人愚笨,有人聪颖。人性在这一出出戏中,一览无遗。
他听到旦庆等人的说话,哈哈笑道:“天行,你听那三个小家伙,竟然找到我们这里的一大破绽,还真是有趣啊!”
叫做天行的是一位同样高大无比的大汉,手按着一柄神剑,端坐下方。天行说:“数万年来,还真只有他们几人去猜测这药园的成因,以前的人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吧!”
其他一起的数位天神也好奇的看着旦庆等人,确实以前的人都只是想药在哪里,快点去找,只有这几人一点不担心的样子。
……
旦庆说:“这些药生长成千上万年,好不容易修炼有成,被人挖去做为药材,实在残忍啊!”
晓绾问道:“你不是学过些药典,有什么办法没有?”
旦庆说:“这样吧!打不过就没办法了,如果有打得过的,我们就取一部分药,可以取果的,就只取果,必须取根茎的,我们也只取一部分就好了。取好,我们给它设一个禁制,不让其他人看到,过个百来年,他们就应该可以恢复过来了。”
姬凤点点头说:“确实是个好办法。”
说话之间,三人穿过了巨树林,树林后是一片蔚蓝的大湖,几只野鸟盘旋在水面上,不时钻到水里刁起一只小鱼儿飞到远处去。
湖中靠岸的地方是一丛丛的芦苇和各种杂草,三人踏波而行,边走边看,在最低层的区域,他们可不抱任何希望可找到药材。
行到湖中央,忽然晓绾指着水面说:“你们看,这里比较浅,长了不少莲花呢!”
旦庆奇道:“这种莲花真是怪异,花上似乎有七彩霞光。”
姬凤从怀中掏出药谱,快速的扫视了一遍,说:“谱上没有这种药。”
旦庆说:“我看这种莲即使不是药,长个几百年,也可以入药了。你们看,那边有几个莲蓬,看下成熟没有,熟了也不要浪费。”
说毕,行到莲蓬边上,仔细查看,看到有几蓬确实已熟,旦庆小心的摘下来,塞到怀中。
旦庆摘完成熟的莲蓬,再次踏波离开,他们谁也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莲丛已经消失不见。
……
山中,太行山神对其他人笑道:“看来今次收获最多的,必定是他们。”刚才那一蓬莲花是天行特意从别处挪过来的一丛七霞莲,这种莲别看毫不起眼,却要七千年才能成熟,凡人服下可以起死回生。
太行山神和天行等人打赌,赌的是谁会采摘出现在面前的神药,而他们会将一些不起眼的神药放在寻药人的面前。
……
在一处山涧的峭壁上,一株老树的根茎之上,长着一棵赤红的灵芝,散发出一阵奇异苦香。
峭壁前,东西各有四人,其中一方有两名女子,双方剑拔弩张,怒目相视。
一个中年妇女说:“这株灵芝是我们先发现的,凭什么要让给你们?”
另一边有一个大汉说:“灵药有德者居之,你们先看到,却没有采到,怎能说是你们的?”说毕迈步就要去采摘那株灵芝。
嗤的一声,一道剑光刺向大汉的后背,中年妇女冷笑道:“你想采就采了,也不问过我手中的宝剑。”
大汉头也不回,反手一剑,铛的一声将剑挡住。中年妇女收剑再刺,两人不一会儿打在一处,其他六人,也二话不说打成一团。
八人打了一个天晕地暗,难分难解。
大半个时辰之后,中年妇提议道:“资兄,我们这样斗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我们采了药平分,免得伤了青城和华山的和气。”
资姓大汉说:“如何平分法?”
中年妇女说:“要么我们将药切成两份,要么其中一方拿价值一半的药来换取这株药。”
资姓大汉说:“我们才刚进来,根本就没有可以换取的药材。”
中年妇女说:“那我们切成两份。”
资姓大汉跳出圈外,说道:“好!就这么说。”
中年妇女一抬说:“停手。”
随来的六人都分成两边,分别退了下来。
资姓大汉对中年妇女说:“我们谁去采药?”
中年妇女说:“让我的徒儿去,你派一个人去看着她。”
资姓大汉说:“好!一龙,你去。”
一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有他去,不怕那个小妞儿使诈。
中年妇女对一名年轻女子说:“燕儿,你去采药吧!”
燕儿收剑向峭壁走过,忽然尖叫道:“你们看!”
众人大吃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见燕儿手指着峭壁的老树,两眼瞪得大大的。
一龙惊叫道:“师傅,灵芝不见了!”
资姓大汉和中年妇女太惊失色,刚才双方虽然在混战,但是以他们两人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有人靠近了,而不被他们发现,现在这株灵芝竟然无声无息的不见了踪影。
资姓大汉问中年妇女:“李道友,你看到人接近吗?”
李姓女子摇头:“没有看到,你呢?”
资姓大汉也摇头,说:“这事很蹊跷,李道友,我提议,我们双方分开一些,免得再次出现这样的争斗,被人渔翁得利了。”
李姓女子点头道:“好!不过,我们再加上一条,如果对方先看到的药,不能横插一杠。”
资姓大汉说:“好!”接着挥手对一龙他们说,“我们走!”
等这几人走远,李姓女子问那年轻女子:“燕儿,那药可是被你收走了?”
燕儿讶道:“师尊,我并未收药,确实是药不见了!”
“什么?”李姓女子本以为是燕儿使的障眼法,用道术将药采了,然后再骗对方的,现在看来确实另有隐情,她不怀疑燕儿会骗她。难道真是有一个绝世高手,趁他们打斗之时将药采走了。
……
“天健,你看你这一招,几万年了都还不改,我们都知道结果了。”天行对另一位山神说道。
那位叫天健的山神说:“我这一招却是最管用的,你看多精彩,这两队人还算不错,没有中我的挑拔离间之计。”
那株灵芝是由天健山神收走移到别处去的,以往这种情况,双方立即会以为是对方趁乱偷采的,反而会更加剧烈的打斗,往往死伤都很正常。这次两方能这么快达到协议,也有些出乎众人的预料。
第一日,在天柱山脚下,数千人进行了大大小小的争斗数百起,而最终能得到药材的却寥寥无几,这些人都知道,有一个隐身的绝世高手,趁他们混乱的时候偷采了他们的药草。
旦庆和姬凤晓绾三人,一路行走,以旦庆对药性的熟识,采摘了一大堆寻常的药草,按他的说法,这些药材即使是再普通的药,制成药材之后也是世面难得一见的顶级药材,用来治一些寻常杂症,最好不过了。
旦庆在来之前,早就做了几个布袋,他收起药草的时候,就用御物术变小,这样再多的药也毫无压力的塞到袋中了,一路行来,他已采了几十种他认为外界难得的草药,一一纳入囊中,也才装了半袋而已。
到了天柱山脚前一座大山中,夜晚降临,三人寻了一棵高树,吃过一点干粮,跃到树上去过夜。
在天柱山一处岩石后,姚成和姚志见天色已暗下来,在石后转了几圈。姚志说:“大哥,陆旦庆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走到山上来。”
姚成也奇怪,按道理才四十多里的路程,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走过来,现在一天了还没有到,难道他们走岔路了。天柱山这么高,就是一盏指路明灯,只要朝着这边走就行了,那会走错路呢?
忽然姚志叫道:“大哥,我想到了,这小子肯定是想大家都直线走,沿着这条路过来,肯定没有药可寻了,往其他的地方绕去了。”
“二弟,你说得有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怕是截不到他们了。你派人去通知风公子,我们改第二条策略。”姚成说道。
不久,风同收到消息,叫人点起了火把,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对几名年轻人说:“这一处是最有可能出现赤精芝的地方,我们到那里去埋伏。”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公子,这一处离这里不远,我们也派两人去盯着,一旦他们去那边,我们也好赶过去。”
风同点头道:“嗯!那一处据说有天青花出现过,也是很难寻的一种药材,有姬凤帮他们,这两处必定会来。”
昨日姚成和姚志找到他,将家主要他们别去向旦庆寻衅的事说了一遍,两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风同本来也不想再惹旦庆了,但是一想到在风云楼前一战,他在风家堡的脸面都丢光了,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做人,心中怒火腾的又起来了。
风同低声对两人说:“你们想不想教训一下这小子?”
姚成和姚起眼睛一亮,问:“有什么办法?”
风同小声说:“明日进园之后,我们多带些人去埋伏他们。”接着如此如此对两人耳语一阵。
两人微笑点头,说:“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