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盏茶时间,大嫂从后屋端了一盘卤肉和一盘馍馍出来,放在桌上后,说:“我再提茶出来。”
说着转身回去又提了一壶茶出来,说:“两们请慢用。”
旦庆和姬凤先喝了一口茶,旦庆问:“大嫂,我们想去昆阳投奔亲戚,听说赤眉军打过来了,我们很担心会遇上,不知道怎样才能避过去?”
那个大嫂从地上抱起小孩子,坐到一张凳子上,说:“我们前几日见有一支军队藏到对面的山林里了,你们去昆明应该不会遇上。不过在方城就不清楚了,他们没有到我们镇上来,你们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我们有人放哨,也是怕有军队过来。”
旦庆又问:“那你们怎么还呆在这里?不怕他们攻击你们吗?”
大嫂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能逃到哪里去?这里是我们的家,跑了我们都没东西吃了。好在我们没有听说过赤眉军会乱杀人之类的,现在也是见一步走一步了。”
旦庆见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停口不言,与姬凤一起埋头吃馍。
两人吃过东西,付了大嫂一锭银子,大嫂千恩万谢,两人向大嫂挥手告别,离了博望镇。朝方城方向行去,在博望镇看不到的地方,两人四顾无人,一起跃入伏牛山对面的林中。
旦庆小声对姬凤说:“我有一门神识传音的法门,我们到树上隐好身,我教你,免得等下我们不好联系。”
姬凤大喜,点头指着一棵大树,示意就在这棵大树上。
旦庆和姬凤跃上树枝中,将身子躲在一个大树叉上,旦庆用神识向姬凤说了一遍法诀,姬凤兰质蕙心,只一遍就将法诀记住,旦庆又点拔了一下。姬凤用神识高兴地说:“我会了,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旦庆点头说:“凤小姐果然聪明,走,我们这就去找赤眉的大军。”
旦庆说毕将衣服收紧在身上,用乘风诀向林中深处跃去。姬凤也有样学样,将衣服贴紧身子跟在旦庆后面。
旦庆和姬凤在林中穿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处山谷之中找到了赤眉的军营,山谷四周的林中布着赤眉的喑哨,谷底平地之中密密麻麻驻扎了几万座营帐,粗略估计有十多万人。
姬凤摇头用神识传音说:“赤眉军怎会如此不济,如果更始有点胆量,随便派一支千人队伍就可以将这些人烧个精光。”
旦庆点点说:“如果北面的大军不是由徐宣带领,我想赤眉军哪轮得到攻到宛城来,早就被刘秀的军队横扫了。”
姬凤说:“我们等天黑了再偷到大营去找盆子,找到我们就回去,赤眉和更始的事情我们也别理。”
旦庆说:“嗯,这个是你爹他们的事,救了人我们就走。”
两人躲在一棵大树上,下面还不时有赤眉巡逻的人,但两人从高处飞跃到这里时根本就没有触动哨卡,这里已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也无人知晓。
两人在树上休息到天黑之后,旦庆将姬凤摇起来,看着一片光亮的大营说:“我们这样去大营,就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抓个人来问问。”
姬凤说:“我和你一起去,给你放哨也好。”
旦庆点头将姬凤拉起,向山上又跃回去,刚才旦庆早已将神识逸出去打探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个赤眉的兵士独自一人向山上走去。
旦庆和姬凤偷偷跟过去之后,不久听到这人在一棵树下站住。旦庆和姬凤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人在搞什么鬼。
两人未反应过来,听到哗啦啦一阵水响,姬凤笑骂道:“这家伙原来是小解。”
黑暗中旦庆也没有注意姬凤脸红,说了声:“你在这里等着。”人早已如滑蝠一般,飞向那个人。
那人刚拉完尿,正在收紧裤带,旦庆已扑到那人五步之外,那人感应到异常,才一抬头,嘴还未张开就被一阵劲风压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压得无法吐出,接着一屁股坐到自己拉的尿上。
旦庆闪电般手一拍,按在那人胸口,内力一吐,将他全身的穴位封住,然后将他提起丢到树后草丛中。
旦庆跃入丛中,小声对那人说:“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我一掌就能将你拍成肉酱。”
那个人惊恐的点了点头,旦庆解开他几个穴位,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上将军的事?”
那个人点点头。
旦庆再问:“那上将军在哪里?”
那个人摇摇头说:“我们不知道上将军在哪里,樊将军只是向军中宣布了上将军已经选出来了,但是我们都没有见过。”
旦庆问:“他有没有在这里大营中?”
那个人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没有听说过是不是在营中。”
旦庆沉吟了一下,道:“你们现在准备去哪里,你也不知道吗?”
那个人说:“其实我们都不清楚现在是在哪里,樊将军说了,我们快到长安了,只要攻入长安,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旦庆无语了。
旦庆一掌将此人拍晕,跃回姬凤身边对姬凤说:“没有打听到盆子的消息,真是奇怪,不知道樊崇到在搞什么鬼。”
接着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姬凤沉吟道:“赤眉是打着替天行道,解救穷苦人的旗号起事的,多数兵士都是目不识丁的百姓,活不下去了,才跟着赤眉去打战。这些人根本不关心自己做什么,只要有饭吃,有钱用就行了。”
旦庆点头道:“樊崇几句话就哄着他们杀到这里来了,只是我们到哪里去找盆子?”
姬凤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樊崇在军营,我们直接找他去不就行了。”
旦庆一拍额头说:“果然是好办法,现在我们就去。”
姬凤问道:“你知道樊崇在哪个帐中吗?”
旦庆呵呵笑道:“我去问问那个人。”
说毕又跃过将那人弄醒,问清楚之后,再次将此人击晕。
旦庆跃回到姬凤身边,指着林外的那片大营说:“你看那边谷中小丘之上的大帐,那个就是樊崇的营帐。”
姬凤说:“走,我们去看看。”
姬凤拉着旦庆一起飞向大帐,姬凤和旦庆都收紧了衣裳,在二十丈高的空中无声无息的滑向小丘。在帐顶之上,旦庆和姬停下,缓缓的落到帐后的阴影中。
两人贴在帐布旁,附耳向帐中仔细听去。
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说:“老逄,徐宣他们到哪里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将军,他们已经攻下梁县了,正在向陆浑关进兵。”
一阵在帐中踱来踱去的脚步音,夹杂那个粗犷的说话声,“哈哈,徐老道打战还是有两下子的,听说长安到处都是金银珠宝,我们这次要发大了。”
老逄道:“将军,按我们现在的势头,很快就可以打下宛城。只要攻破武关,取长安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旦庆看了一眼姬凤,用神识说:“他们说的这些都是很容易打听到的事情,难道他们没有带盆子来?”
姬凤说:“耐心点,我们才过来,哪有这么容易听到想要的消息。”
旦庆点头:“说得也是。”
这个明显是樊崇的粗犷声音又响起来,说:“按现在的势头,我们就是不用打刘家的旗号也可以攻下长安!”
应该是逄安的老逄说道:“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先把刘氏兄弟看好,如果我们顺利拿下了长安,那他们也没什么用了,如果有其他问题,我们再把他们推出来。”
樊崇说:“嗯!就按你的意见。”
接着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却没有再提到盆子。
姬凤对旦庆说:“我们到周边的营帐去找找,现在来看,盆子在赤眉攻入长安之前,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旦庆同意道:“嗯!先到周边去找找。”
说毕,两人偷偷潜到附近的营帐,挨个查看了周边三四十个营帐,一无所获。
旦庆摇摇头对姬凤说:“真奇怪,他们把盆子藏哪去了?”
姬凤也百思不得其解,说:“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旦庆摇头道:“不行,我去将樊崇控制住,直接问他。”
姬凤担心道:“樊崇的武功非常厉害,只怕打不过他。”
旦庆说:“你躲在帐外给我压阵,我去捉樊崇,就是抓不到他,他不知道我们的来意,也不会对盆子有所行动,最不济我们御风飞走。”
姬凤说:“你小心一点。”
两人又潜回到樊崇的大帐,偷偷向里听了听,没有听到人声,旦庆一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柄匕首,示意姬凤隐藏好之后,才运劲用匕首轻轻在帐布上一划。
帐布无声无息的被旦庆划出一个大洞,旦庆掀起帐布向里看了看,没有看到樊崇。旦庆一缩身子,潜入到帐中。
帐中摆了一条长案,放在一块布毡上,两边只有两条长布毡。
旦庆见案上有一卷木简,轻手轻脚走到长案前,刚坐下来,帐外一阵哈哈大笑。
樊崇大声说:“我还以为我刚才听错了呢!果然是有人来探我的大营啊!”
逄安喝道:“来人,将大帐包围了,别放走一只苍蝇。”
姬凤慌慌张张从破洞中钻进来,对旦庆说:“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旦庆起身拉着姬凤说:“别慌!”拉她悄悄飞到帐顶,掏出匕首在顶上开了一个口,再拉着姬凤从顶上的洞中飞出来。
这时樊崇喊了一句:“不好!他们向上逃了!”
旦庆听到一阵风声向他们冲过来,旦庆顾不得隐瞒实力,从怀里掏出铁枪,锃的一声将枪的本体亮出来,对着樊崇一枪扎过去。
樊崇大喝一声:“好胆!”一根木柄长刃大枪迎上旦庆的铁枪。
叮铛一声,旦庆的枪被樊崇的枪挑了一个正着,旦庆只觉得一股真气如火山喷发一般不可阻挡的从铁枪传来。
旦庆不敢硬接,身子向天上如风车一般翻滚过去,借势消除了一部分冲击力,饶是如此,旦庆还是喷了一口血雨。
姬凤花容失色,御风向旦庆追过去。
樊崇冷笑一声,“哼!果然有两下子,竟然能够在我手下活命。”接着呼啸而上,再次出枪击向旦庆。
旦庆大吃一惊,姬凤正好追过来,眼看就要被樊崇的枪戳穿,旦庆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向下俯冲过来左手一探,将姬凤柳腰一抱,接着右手铁枪再次击中樊崇的长刃大枪。旦庆右臂传来一阵巨力,似乎要将他整个身子撕裂一般。
旦庆咬牙,将姬凤抱住,借着樊崇的反震之力,急速向上飞去。
姬凤吓得脸色煞白,她不用看,早已从旦庆抱着他的臂上感觉到了樊崇的强悍,而这一击使得旦庆又喷了一口血雨出来,喷到姬凤的肩头上,浸入到姬凤的脖子。
姬凤感觉到旦庆的内力开始衰弱下来,急忙双手反抱住旦庆,和旦庆一起借势向上飞去。
樊崇在下见两人御风逃去,冷哼道:“没想到竟会御风术,我开始还以为轻身术高明呢!”在旦庆的反震之下,樊崇落下两丈多之后,又返向上,急射而上。
旦庆在空中一阵头晕目眩,好在姬凤醒目地反将他抱住,带他御风而上,要不然刚才说不定旦庆一个跟头就扎下去了。旦庆与姬凤两人胸贴胸的相互抱住,旦庆在升上了二十多丈之后,任由姬凤使力全力御风,自己飞速的将体内真气运转了三十六周天。
旦庆这才止住头晕,一挥手将枪收到泰山白风洞内。
旦庆揽着姬凤的脖子说:“凤小姐,你来飞行,我来阻挡他一下。”
姬凤大声说道:“不……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