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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死亡突来

下午的时候,皇上来了庆和殿,我正在廊下弹琴。他命令所有人不要出声,悄悄地在旁边坐下,听着我弹琴。

等我停下发现他时,他竟已酣睡了过去。上午在景仁宫带来的怒气,看着他睡着时依然微皱的眉头,渐渐消散,最后化作了一抹心疼。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眉心,想要抚平那些在睡梦中都不能消散的愁绪。谁知,指尖刚碰到他,他就睁开了眼。

我缩手不及,被他抓了正着。他抓着我的手指,拉到唇边,轻轻一吻。温热的唇拂过指尖,心都仿佛痒了起来。

我赶忙避开目光,问:“皇上什么事这么愁,睡着了都皱着眉?“

皇帝放下我的手指,伸手将我揽入怀中,道:“一些朝中的事。”

我不再问,只默默地任由他抱着。忽然我想起了清荷苑的事,思量了一下后,问:“皇上,您还记得当初我在浣衣处落水的事情吗?”

我贴着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然后回答:“当然记得。”

“那您可还记得一个叫浣衣的宫女?“

皇上想了想,道:“有点印象。怎么了?你想将她调到你宫里来吗?”

我点点头。

“这好办,朕就让六福去把人带过来。”说着,他就要喊六福。我忙拦住他,道:“皇上不急。月歌听说,浣衣现在已经到了清荷苑,在一个叫沈静安的小主手下当差。这贸贸然的,抢了人家的侍女,这不太好吧?“

皇上闻言,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那你说如何?“

我想了想,回答:“要不让那沈静安的小主搬到这里来吧。这庆和殿这么大,皇上您又三天两头的不见人,月歌一个人住着也怪冷清的,多个人也热闹一些。“

“原来是拐着弯的在怪朕呢。“皇帝笑道,抬手在我鼻子上又是一下。我揉了揉有些疼的鼻子,不自觉地嘟起了嘴,嗔道:“哪有!月歌是真觉得冷清,正好又不用抢了人家的侍女,一举两得,不是吗?”

“是!月歌说是就是!“皇帝又点了一下我的鼻尖,温柔的目光中,满是宠溺的味道。我开心的笑了起来,不知不觉中,眼睛也弯了起来。

皇帝将我搂得更紧了一些。我回过神,避开他开始升温的目光,道:“那回头月歌可就让人去清荷苑通知去了。“

“嗯。不过说起这清荷苑,朕还有一事未办。说起来,这事忘了,还得赖你。“皇帝笑道。

“为什么赖我?“我无辜地问。皇帝笑笑,没有回答。我也就不再问了。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缓缓流逝着,渐渐的,便到了黄昏。夕阳将天空映照成了一片玫瑰色,暧昧而美丽。我偷偷地看向他的脸,他的脸在晚霞中,也染上了那种玫瑰红。

正在我看得陶醉时,丽妃身边的翠绿来了。

“翠绿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拜见月贵人,月贵人吉祥。“不知是否是故意的,翠绿的声音特别的响亮,将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皇帝略皱了一下眉,问。同时,松开了手。我自觉地离开了他的怀抱。翠绿很快地看了我一眼,才回答:”娘娘亲自给皇上顿了补品,让奴婢来问问皇上,是送到养心殿,还是待会等皇上去了再用。“

听完这话,我又惊又怒。看了皇上一眼,他面色沉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再看翠绿,她低着头,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刚收回目光,便听到皇上说:“不用送到养心殿去,朕等会过去。“

“是。“翠绿的声音中有掩不住的喜悦,还有一丝我听到的得意。

“那奴婢先告退了。“说完,翠绿行了礼便往外走。走后,皇上转过身抱了我一下,道:”今晚朕恐是不能陪你了。待会,朕让六福去清荷苑传话,让那沈静安今夜就搬过来。“

我惊了一下,连忙道:“这会不会太赶了?”

“没事,可以人先过来,不重要的东西,留着明日再慢慢收拾。”

皇帝既然如此说,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又安慰了我几句后,就离开了。

他刚走,若水走了上来。

“主子不必伤心,依奴婢看,皇上人即便是走了,心还是在主子这儿的。“她说。

我问:“既然心在这儿,人为何要走?“

若水轻叹一声,道:“这后宫粉黛三千,皇上这碗水若是端不平,这心就不平了。”

“他端平的恐怕只是丽妃这一碗水吧?”我看着逐渐褪去的晚霞,说道。

若水闻言,连忙说道:“主子以后这话可说不得,千万是在皇上面前。”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原本美好的一切,此刻都变得阑珊。我再无心欣赏晚霞,转身就进了屋。晚膳,只草草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吃了。

还好,戌时过了一半时,沈静安带着人来了。她走进正殿,向我行礼,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便是浣衣。

许久不见,浣衣胖了些。看来在清荷苑的日子过得不错。我打量了一会,将目光放回了沈静安身上。

“听说你前几日受了惊吓,现在可好些了?”我问。

沈静安微低着头,回答:“谢贵人关心,已经好了。”说完,她低喊了一声浣衣的名字,浣衣立即走上前,将一个盒子交到了若水的手中。

“这是什么?”我看了一眼盒子,不解地问沈静安。沈静安依旧微低着头,道:“此物太过贵重,静安不敢收,还请贵人收回。”

原来是之前我送她的东西。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我本想舍了孩子套狼,谁知这沈静安,却不吃这一套。不过,现在回头一想,以她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也并不稀奇。

既然她不要,我也不强送。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吩咐若水收起来,然后让碧衣带着她去偏殿。偏殿早已命人打扫好,他们只需要稍微收拾一下,便可歇息睡下了。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皇上便下了诏书,将清荷苑那些个封存了半年的小主都一一晋封,各自安排了出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院中早上丽妃让人送来种下的桂花,听到这消息,微微一笑。若水站在身后,笑道:“这下那嬷嬷可算是安心了。“

我看着六子和三子往那桂花树下浇水,忽然问道:“你觉得她送这么三颗桂花是什么意思?”

若水闻言,也看向桂花,摇了摇头。

“拿走一颗糖,还我一颗枣吗?”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只是这糖未免太大了一些,枣未免太小了一些吧。”

若水看了我一眼,安慰道:“主子何必与她生气,只要留住皇上的心,她做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你不懂,我气不过的只是她的做派。“我说道。

“她的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她有一个好家世,皇上也得顾忌她三分。主子再生气也没用,反把自己的身体给气坏了。”若水说道。

话正说着,门外来了一个太监。

“奴才见过月贵人,丽妃娘娘让奴才传您去华羽宫呢。“

我问太监:“娘娘传本宫去是为了何事知道吗?“

“奴才就是个传话的,哪能知道这些。月贵人还是赶紧跟了奴才走吧。“太监催促道。我只好跟着他出了庆和殿,往华羽宫去。

路上的时候,我忽然响起,这一早上起来,就没见过碧衣。便转头问若水:“你早上见过碧衣那丫头吗?”

若水摇头,问:“怎么了?”

我皱了眉,道:“我怎么觉着有点心神不宁的。”

若水闻言,也皱起了眉,但还是安慰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她瞎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晚些时候,自会回来的。“

如此最好。我这样想着,可心中却始终有一丝不安的感觉,缭绕不去。这离华羽宫越近,这感觉越浓烈。

不多时,便到了华羽宫。刚进宫门,便看到院内摆放着一个尸体,用白布蒙着,看不到身体。我的心就像是一下子被手攥紧了,呼吸都觉得困难了起来。我忙伸手抓住了若水了胳膊,若水扶着我站了片刻,这种感觉才慢慢地被压制下去。

这时,丽妃从正殿内慢慢走了出来,高高的发髻上,簪着一只风簪,凤尾散开,将半个发髻都遮住了。凤喙上衔着一颗红宝石,她一步踏出,踏入阳光中,红宝石瞬间光芒熠熠。

“臣妾拜见丽妃娘娘,丽妃娘娘吉祥。“我松开若水的胳膊,屈膝行礼。丽妃挥挥手,让我起身,然后指了一下那尸体,道:”想必妹妹你也瞧见了,今日让你来,就是为了这个。“说完,她对着一个太监喊道:“金威,去把布掀了让月贵人瞧瞧。”

“嗻。”金威应了一声,走了下来,直走到尸体旁边,弯下腰,拾起白布的一角,轻轻一拉,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看着那张脸,我的脑袋轰的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后倒去。若不是若水及时扶住了我,我恐是已经晕了过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颤抖着声音看向丽妃,问。她脸色一冷,道:“她是你宫中的婢女,本宫还想问你呢,怎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成了水井里的一具浮尸了。”

“水井?她是掉到了井里?”我惊讶地问道。

丽妃看了我一眼,道:“浣衣处的水井,当初你掉进去过的那个。“

我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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