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天真!那个贱种听了帅悠贝那个贱人的话,最近大肆改革国试,打算开始逐步打压权臣。我们楚家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如果楚家倒了,那我们娘俩……你要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母后,皇兄不会那样做。”子书晚熙身子向前一倾,有些急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后如此恨子书卿宸,为什么称他为贱种。他明明,是他同父异母的亲皇兄。
“不会?那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太后凉凉地说道,“那个贱种和贱人我都不会放过!”
“母后……”子书晚熙看着上首的女人,心里一片惊慌。
“皇儿,你等着,母后一定会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你等着……”太后说完,自顾自从高座走上下来,缓缓朝寝宫行去。
子书晚熙一直捏着轮椅的扶手,并没追上去,只是神色莫名地看着太后独自离去,一言不发。
直到那尊贵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他才慢慢地自己控制着轮椅,咕噜咕噜地出了华阳宫。
“青竹。”唤来守在宫外的内侍,“先推我回宸熙居去,然后去把宁子洛叫来。”
他说罢,兀自靠在轮椅的靠背上,双目微闭,神色疲劳。
帅悠贝欢乐地让青竹端来了盛着温水的木盆,并且亲自用手测了测水温,在木盆里撒入了一些让宁子洛准备的药粉。
见坐在轮椅里的子书晚熙和站在一边宁子洛眼巴巴地看着,一脸迷茫不解。帅悠贝笑道,“古人云:‘中药洗脚,胜吃补药。’晚熙你每天都要按时泡泡,就能发挥它的真实效用了。”
古代出产的木盆可是纯天然、无污染、无辐射、无静电、保温强、易清洗的便宜好物啊!
帅悠贝感叹。不管子书晚熙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正常行走,中药泡脚足疗总是有好处滴!
嗯,死马当活马医,能治好一点是一点!
帅悠贝将子书晚熙的右靴和袜子一并脱下,将裤子一同撩至膝盖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脚放入热水中,用毛巾沾了些温水,轻轻擦拭着。原本苍白如纸的肌肤瞬间沾染上漂亮的分红。
那肌肤细腻光滑,弹性十足。帅悠贝羡慕地用手偷摸了一把。
子书晚熙身子一僵,抵触地将脚往后缩了缩。
“晚熙,是水太烫了吗?”见他往后缩,揩油的帅悠贝忍不住问道。
子书晚熙垂首摇头,倾泻而下的墨发挡住他有些微红的脸颊,“小贝,还是让青竹来吧。”
有人接手,帅悠贝自然乐得逍遥。她如今怀有身孕,也不宜久蹲在地。
“青竹,给晚熙按下足底的穴位,这样会更好。”
青竹也是稍懂医理的人,这对他自然不是一个难事。帅悠贝站起身来伸了伸腰,随后将立在一旁的宁子洛拉过去,两个人低声交流。
双脚浸在热水里,微热的温度刺激着子书晚熙的皮肤,激发经气使之畅通气血,而药粉顺之渗入,通过血液循环以及经络使得药粉传至身体四周,从而达到治病防病的功效。
子书晚熙泡着泡着,神情越来越放松,到最后慢慢靠着轮椅后背,浅睡着。
帅悠贝与宁子洛在一旁讨论的是这个时代的药材药方,因为她不知道在药名上现代和这个架空时代有什么不同。
两个人讨论了大半柱香的时间,直到帅悠贝犯困了,才作罢。
“娘娘,这是你让我打造的金针银针。”宁子洛从袖里摸出两个布包,“你看看。”
帅悠贝接过,摊开,一根根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金针银针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随手抽出一根,均匀细致,是上好的医用针。
帅悠贝喜滋滋地将针插回包里,然后收好,“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宁子洛面带深沉,认真说道:“娘娘,我希望你是真心待晚熙。”
“当然。晚熙是我朋友。”帅悠贝正色道。
开玩笑!子书晚熙不仅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生活资助人有木有?多亏了他,她现在已经不用在花银子去换取物资了。出于感恩,她也会好好待他。
“那就好。”看到帅悠贝一脸真诚地说道。宁子洛决定相信她一回,“那娘娘慢走,子洛不送了。”
帅悠贝摆摆手,抱着两布包,慢悠悠地回流芳园去了。
宁子洛送走了回去睡觉的帅悠贝,折回来时正好看到子书晚熙睁开眼。
“醒了?”宁子洛面带调侃,“你皇嫂对你可真好呀。”
子书晚熙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红霞,随手将枕在腰后的枕头丢向宁子洛,“没个正经!”
宁子洛接住枕头,随手丢向一边,“你皇嫂原来还懂医。”
“依你之见,她医术怎么样?”子书晚熙让人服侍这穿好鞋袜,问他。
“尚不知道。不过倒是个有意思的女子。”宁子洛想起帅悠贝跟他讨论的那些药方,还是不由得赞了一把。
“子洛,帮我护着她一点。”子书晚熙叹了口气,“我怕母后会对她下手。”
“不需要。”宁子洛摇摇头,“她身边……有人护着。”
“有人?难道是皇兄?”
“不清楚。”宁子洛坐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们皇家可真是够麻烦的。争来争去也就是为了那么个高位……哎……”
子书晚熙看着好友在一边像个小老头一样感慨着,偏过头苦涩一笑。
麻烦吗?是啊……
是有够麻烦。
只要生在皇宫,便不可能置身事外。
奇怪,明明是跟着他的步子走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帅悠贝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红色的锦囊,走到了长廊的尽头,看着眼前这个古香古色的红木小门,抬手轻轻的推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竹林,脚下是一座苔藓斑斑的石板路,前方有一座小桥,溪水湍急,发出潺潺的声音悦耳动听……
这处景色似曾相识,和她第一次见到子书卿宸的地方差不多,可还是有些不一样。不过,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她很久很久之前,来过这里。
她是追着东方轻空来的。此刻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的红色锦囊,上面没有绣任何东西,只用金线勾勒出一只蹁跹飞舞的蝴蝶,十分别致漂亮。这锦囊散发出一阵清雅的幽香,是帅悠贝绝对不会忘记的香味,是东方轻空身上的味道。
帅悠贝试探着,走过了石桥,沿着竹林中间的那一条小路向前走,阳光透过遮天的竹叶斑驳的漏在了地上,光束中那些尘埃像是也被染成了绿色,小路的尽头是陡立的阶梯,被落下的竹叶铺了个严实。
好漂亮的景色!比子书卿宸那处幽居还要漂亮!帅悠贝撩起裙摆就向上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感觉到一阵的强光从右面袭来,她转头……
没有遮天的竹子,清凉的亭子完全的被阳光罩上了一曾金色的纱衣,而她正在寻找的人,此时正在亭中。
东方轻空手执玉杆毛笔认真的看着平铺在石桌上的画,眼眸里满满的深情,可是侧颜却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
帅悠贝唇角勾起了笑意,走了过去。东方轻空太认真了,居然没有听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帅悠贝走到东方轻空身边,歪着头看着桌子上的画。
居然是个美女!样貌精致得简直像个仙女一般!
画中人站在一大片白色的花朵中,周身透着出尘的气质!可是画面好像有些单调了……
“要是在这加一只蝴蝶就好了!”帅悠贝伸手指了指女子右侧空洞洞的宣纸。
东方轻空被突然出现的帅悠贝下了一跳,“娘娘?”
帅悠贝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红色的锦囊递给了东方轻空,“这个是你落下的!”
嘴里这么说着,眼神却瞄向了画里的女子。
这个是他喜欢的人?
还是只是随手涂鸦?
“有劳。”东方轻空依旧少言寡语,接过锦囊放入袖中,面无表情帝看着帅悠贝。
两人良久无语,东方轻空神色略有些不自然,瞄向了桌子上的画,“娘娘刚才说什么?”
“哦……”见他一开口说话,帅悠贝尴尬的感觉减弱了些,她指着画的右侧空白处,“我觉得……画面有些空洞了!颜色也略显淡薄了些……要是给这加一只蝴蝶,嗯……最好是红色的蝴蝶,应该会很好看!”
东方轻空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脸色猛地刷白,不复之前的冰冷淡然。耳边一片嗡鸣声完全听不到帅悠贝后来说的话。
蝴蝶!
红色的蝴蝶!
她的笑……
“我最喜欢红色的蝴蝶了!轻空,你说我穿红色的衣服,是不是和你很配?”
她的泪……
“好!我如你的愿!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因为是你……我成全!东方轻空,我恨你!我恨你!什么永远?哈哈!那是要用生生世世来做到,你,不仅做不到,而且没资格……”
东方轻空脚下虚浮,胸口有股子热流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猛地扶住身旁的柱子,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东方国师……”帅悠贝眼疾手快,扶住快要倒下的东方轻空,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糟糕……
东方轻空的手死死的收紧,让指甲陷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
可是意识快要模糊了!
汗珠子顺着他绝美的脸颊缓缓淌了下来,他的长发挡住了他潋滟的紫眸,趁着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猛地推开了帅悠贝,低吼:“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