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到现在也清楚的记得那个盛夏的傍晚,天气热的让人忍不住想往凉水里扎,七岁的他,手中拿着风车,飞快的奔跑,风车转动。
突然,砰!
叶凡只顾着看风车了,在街道拐角的尽头,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略看了看擦破肉皮的手,并没有什么大碍,叶凡抬头望去,和他相撞的是竟是一个老头,随意的穿着挂凉背心,薄料的灰色裤子,露在外面的胳膊干瘦干瘦的。
叶凡吃惊的是老人居然和他这么结实的一撞还能安稳的站在那里,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爷爷,您没事吧”叶凡拍拍手上的灰土,站了起来。
老头一言不发,两颗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叶凡,直看的那时只有七岁的叶凡心中感到一阵不安。那眼神,叶凡深深的烙在了脑海里,隐隐的光芒跳动,却丝毫感觉不到锐利。还真有些隐于市井的高人味道。
老头似有些矛盾,双眉紧紧的蹙着,好像内心在争斗着什么。
片刻之后,老头什么都没说,绕过一脸茫然的叶凡,向前走去,但走到小巷的尽头时,老头却突然停住了,他转身看向叶凡,叹了口气:“唉!真是个好苗子,孩子,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学武功?”
叶凡轻轻摇着藤椅,无奈的笑了出来,轻声叹了句:“姜老头儿,你走的倒招人念想!”
林羽开始捷豹跑车,满H市转了一圈,终于感觉揪着的一颗心好受了些。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6点钟了。于是,这个还没有疯够的小子拿出手机准备叫上一群朋友吃顿饭。
他最先打给了李明浩,这个花花公子无疑是吃饭喝酒泡妞的最佳人选。
电话很快通了,但却一直无人接听,林羽很是耐心的又打了一遍,终于李明浩气喘吁吁的声音在电话中传来:“老大!你难道不知道我不接电话的时候是在上床吗?”说完,林羽这才恍然大悟,急忙挂断了电话!
想了一会,他又将电话打给了安娜,这次电话还没响两声就直接按了,正当林羽纳闷的想要在拨过去时,安娜的短信来了“做AI中,不方便接听”。
林羽无奈之下,仰天长叹。
于是,只好将电话打给了叶凡。终于,这次没有让林羽失望。
“喂,大哥,什么事?”电话中叶凡的声音徐徐传来。
“我心情不好!”林羽对着这个可以交心的兄弟诉说道。
“我也是”
“我想打架!”
“我也想!”
“地点时间,你挑”林羽脸上笑开了花。
“今晚,西郊大排档!”
林羽挂断电话,急忙的再度蹿回车上。夜色中刹车等一闪,车已消失在街道尽头,飞速向西郊驶去。
叶凡从藤椅上起身,抬头望了望今晚的夜色,星星点点,很是绚烂,倒是个好天气。这一对兄弟,上一次的交手还是初等中学那废旧的草场。三年前,他们打了个平手,时至今日,他们皆是想知道,对方的功夫到底会有怎样的精进。
叶凡穿好衣服,小心的将姜老头的大门锁好,这间房子是姜老头留下来的唯一遗物,叶凡自然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对于姜老头的前半生怎样辉煌,叶凡无从得知,对于老头的后半生,叶凡所有的只是亏欠和感恩,他始终觉得,尽管老头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但他欠老头一杯跪地茶,还有一声师傅!
大排档里人龙混杂,一个个简陋的小店面鳞次栉比的排在街道两旁,正赶上热闹的时间。
林羽将车停在了大排档的入口,下车靠在车门上点了颗烟,一边抽着一边等叶凡。
西郊是个外地人杂居的地方,东北虎,唐山狼,在这里都能成群结队的找到,虽然没有香格里拉酒店的华贵,但这大排档里的社会底层居民倒也别有一番生活的乐趣。
街口的人流量很大,但大多都会远远的打量上一眼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小子,因为林羽身后靠着的那辆不下于二百万的名贵跑车太耀眼了!至少对这里那些被生活压弯了脊背骨,趴在老婆白花花的胸蒲上就能香睡一晚的人来说,那是一辈做梦都不敢拥有的。
林羽靠着车门,借着并不算明亮的白炽灯光,别有一番滋味的审视这里迥然不同的生活姿态。最起码不用装做多有文化的尽情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庙小妖风大,他莫名的想到了一部曾经看过的电影《功夫》,鸡窝里飞出金凤凰,乱世出英雄,在这鱼龙混杂的小街巷口,谁又能知道是不是蛰居着锋芒隐匿的猛虎呢?
正当他暗自猜想那一条猛虎是不是存在的时候,身后冷然响起了一道熟悉声音,将他的思路一下拉了回来!
“呵!大哥,你这是怎么着?知道我们西郊穷,故意把李明浩的跑车借过来冲台面?”叶凡站在夜色中玩笑道。
林羽回头,白炽灯微弱的灯光照的有些模糊的角落,叶凡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高挑的身材,看不清面容,还有那虽然在夜色中,却依旧遮掩不住的凌厉气质!一如三年前的网吧门前,鹤立鸡群的一塌糊涂。只不过那时候,林羽还是个初到H市,被父亲遗弃的懦弱少年!
林羽看着叶凡,会心一笑,依旧靠着车门,他扬起手掌,叶凡走到身边很自然的和他击了下掌。真正的兄弟,不用说什么感天动地的客套话,一个结实的击掌,便是值得生死相随!
“你笑什么?”叶凡不客气的从林羽口袋中拿出烟问道。
“我笑我是你大哥!”林羽随口说道,笑得越发浓郁。
“呵呵是我大哥就值得你这么笑?”
“总比是你的仇人强!”
叶凡从口袋掏出印有****女郎的打火机,还没来得急抽上一口,便被林羽的话逗了也笑了出来:“呵呵做我的大哥可要有真本事!”
“我今晚这不是过来了吗?”
“哈哈”两人不去理会过往行人的目光,扔下这足以买上小半条街的跑车不管,肩膀搭着肩膀的朝大排档深处走去。
片刻之后,不断有行人小心的靠近林羽留下的名贵跑车,上下大量生怕刮花了一点。更有甚者,也会摆出个及其别扭的老土姿势,让伴侣拿着他那廉价手机拍上几张照片。
大排档内。
三瓶啤酒下肚,二人虽然在花样年华习惯了酒精的考验,却也纷纷感到肚子有些发撑。
桌子上摆放着没动上几口的各色小吃,其实并不是林羽嫌弃,这顿饭是他来H市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但毕竟是两人,叫了八个人的量,能吃光反倒奇怪了!
叶凡打了个饱嗝,对林羽笑道:“大哥!你今天也不高兴?”
林羽干涩的笑了笑,又拿起酒瓶压了口啤酒:“不提也罢!,我倒是好奇你,有什么心烦的事?”
话题起的似有些沉重,叶凡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今天是一个老头的忌日!”
“哦”林羽点了点头,也不深问。
“那我们去发泄发泄?”林羽起身,笑得一脸玩味。
“谁怕谁!”叶凡毫不示弱的起身。
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朝前方幽暗的胡同深处走去。
片刻之后,西郊大排档幽静的小巷内传出动静颇大的响声,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暗自寻思这幽暗的胡同里究竟发生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林羽走出巷口,很是轻松的整了整衣领,回头,脸上带着得意而奸诈的微笑。
身后,漆黑的小巷中,传来叶凡的喊叫声:“林羽!你大爷的不是猴子偷桃,就是撩阴腿!出手全是阴招,老子可是一脉单传,你这像是跟兄弟切磋吗?”
“哈哈”林羽看相夜空,笑的越发灿烂:“事前说了是发泄的!”
三十一章徒弟
在小巷中的决斗林羽赢了,虽然赢的不怎么光彩,但终归是赢了。其实林羽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出阴招,但令他吃惊的是短短三年,叶凡身手的厉害已经远远出乎他的所料。如果单比拳脚,他绝对不是叶凡的对手!
叶凡其实和钮海波在性格上有些相像的,身手没的说,但性格上却略显刚猛了些,不懂得阴人,做英雄可以,做枭雄难!所以,注定了他们打的过林羽,却斗不过林羽。
林羽为是叶凡的大哥而不是仇人感到幸运,换句话讲,叶凡有林羽这样的大哥,而不是敌人,又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呢?
叶凡并没有随林羽回花样年华,送走了林羽,他又一个人回了姜老头的房子。
已经将近凌晨12点,闹腾了一整晚的西郊渐渐恢复平静,特别是姜老头的房子要穿过幽深狭窄的胡同,所以,这一路下来,除了几声狗叫之外,并没有听到其他什么声音。
今晚的月光算的上皎洁,夜路下,虽然并不清晰,但大致能将周围景置朦胧的看个大概。
像往常一样,似乎是一个很静谧的夜晚。
胡同尽头,叶凡很熟悉的掏出钥匙,打开院落的铁门,然后是房子的木门,可就当他进行这一系列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动作时,一双拿着钥匙的手却冷然怔在了半空!
木门上的锁居然被人橇开了!
叶凡清楚的记得出去时锁的好好的,而此刻,外面大门的锁完好无损,而里面的锁却连带着门框上的螺丝钉都被生生拔起!显然,对方是翻墙而入的。
霎时,叶凡心中猛的升起一股愤怒,翻涌着,每一刻,都愈加壮大几分。这间房子,是姜老头留下的,叶凡看的比什么都重,而此刻,居然被人以如此恶劣的手段破坏了!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叶凡忍住汹汹上涌的怒气,急忙的推开门,想要看看房间里怎么样了,奇怪的是房间里的布置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丝毫没有翻动过的痕迹,这不禁让叶凡感到有些不解,按手法分析,这翻墙撬门分明就是小偷的行为!
正当他对房间里并没有动上分毫的布置感到不解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冷然响起。
“恩,回来的还不算晚,等了你一小时零二十三分钟”
叶凡霎时心中一个激灵,视线急忙沿着声音寻去。
在月光透过玻璃照到的藤椅上,正躺坐着一个男人。因为背对着的缘故,叶凡并不能看到那人的样子。
叶凡努力的镇定了下毫无准备的心神,一双剑眉紧紧促起:“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男人一努身,身体自藤椅上做了起来,双肘支在膝盖上,转头看向叶凡,同时,也将正脸给了叶凡。
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三七分头,不长不短,每一丝每一缕都仿佛精心打理过,带着一副长方行的水白眼镜,镜片很小,但配带在他那稍显细长的脸上却很合适。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原因,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是当下最流行的那种白,就像羊脂白玉,皮肤细腻的让女人嫉妒。整个人的感觉书卷气息似乎浓了一些,但不知是对方太过于神态自若还是其他原因,他给叶凡的感觉是一种很危险的气息。
那是一张俊美的不逊色于李明浩的脸,但却是迥然不同的风格,他脸上的线条要比李明浩要冷峻的多,李明浩的帅气,是那种有些阳光,又有些青涩的帅气,像是丹青素描描绘出来的感觉,而眼前这个男人,感觉似乎很像《暮色之城》中的吸血鬼,绝美的面孔,却又充斥着冷冽的气息。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我只是来这里拿一本一个小孩儿曾经丢在这里的日记罢了”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叶凡。
叶凡紧紧的盯着这个满是谜团的男人,似乎是出于本能,他的精神不敢松懈半分,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孩子和姜大爷有关系吗?你刚刚说等我一小时二十三分钟是什么意思?”
“你就是姜老头新收的徒弟?”男人仍旧没有回答叶凡,而是发起了质问。
“不是,我不是他的徒弟,我只是和姜大爷学习过截拳道”叶凡答道,眼神中满是遗憾。此刻,心中的愤怒已经全部转为了好奇,他对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甚至是敌是友都分不出来。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他的双腿似乎要比普通人长上一些,所以,身材看起来越发的挺拔。白色衬衫,黑色马甲,外面套着一件灰色风衣。整个人看上去分外挺拔!
男子缓缓走像房间的老旧柜子旁,随手拿起姜老头的花瓷茶杯,把玩着说道:“你的运气不错,姜老头曾经说过不在收徒了,但他还是教了你截拳道,截拳道,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可以大致分为,开拳、冥神、然心、化念、武魂这五大境界,老头说我一身杀气太重,永远不可能触摸到武魂的境界,你现在到了什么境界?”
吃惊!叶凡一双眼睛盯着男子,惊愕的半天才开的了口:“你和姜大爷很熟吗?你怎么也懂截拳道?难道你是”
“没错,我曾经也是姜老头的徒弟!”男子开口打断叶凡的猜测。
砰!砰!叶凡的一颗心从未向此时这么剧烈的跳动过:“姜大爷和我提起过你,他说他的徒弟只有一个,资质不是我能比的上的。”
“呵呵”男子轻蔑了笑了笑,将茶杯重新放在柜子上:“这个姜老头!临走倒让我听到句公道话”
“公道话?难道你觉得姜大爷对你不公道吗?”
“行了,年轻人太好奇了不好!姜老头既然破例传你截拳道,自然是看中了你的资质过人,来吧,给我露两手,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不知是不愿想起以前的往事还是烦气了,男子神态转冷,对着叶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