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还是会为地震里丧生的人唏嘘不已,感叹着人命危浅。多了些无关紧要的心态。
我却飞快地想要见到杨扬,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或许距离有时候真的是美好的。
再一次相见的时候,杨扬似乎漂亮了许多,恋爱的愉悦感真切。
我开始很喜欢杨扬像棉花糖一样粘着我。
轻轻捂住我的眼睛,从身后突然调皮地抱住我,紧紧地扣住我的手,飞快地亲我一下。
生气时委屈地轻咬我的胳膊,快乐时围着我欢腾,累了静静靠在我的肩头。
这样的每一个时刻我都会觉得我将来会和她厮守在一起,我多么享受这样的时时刻刻。
我会暂时忘记杨扬让我讨厌的等待和高调。
可是时间总不会停留,杨扬又开始了她多姿多彩的生活了,而我生活又开始充溢着折磨人的等待和迁就。
很多次,很多次,真的是很多次我都是一个人惦念着她,盼望着她回来,回到恋爱开始的地方。
可是没有,她奔忙着,慌慌张张地组织社团,竞选主席。因为她很多人对我的认识又多了一层,我不再是一个成绩优良的学长而且是杨扬主席的男朋友。不知为什么我很讨厌这个称谓。
听到别人说起来的时候,只能牵强地避开,淡漠地微笑。
上自习的时候也不再那么随意,开始选择那些僻静无人之地,学校认识杨扬的人太多了,甚至有一位学弟公开向我宣战,说要抢走杨扬,我只能勉强像一个大人一样装着成熟和大度劝导着学弟:爱是相互的。笑着从容地向学弟展示我对杨扬的放心和装起来的淡定和豁达。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始终都是不知所措的。我的生活因为杨扬改变的太多了,繁杂而混乱,我已经无法应对。
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是僻静的,我时常一个人在那里的石桌上看书。累了就站起身来转一转,举目四望,三楼的窗边正有一双眼睛看过来,不怎么清楚,隐约看见露出的洁白牙齿。我附和着也清浅地笑了。然后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的。
想起一首诗“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回宿舍的路上就看见那个小学弟捧着鲜艳的玫瑰拦着杨扬,周围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同学,这样的场景在大学里其实并不是大家想象中那样常见,杨扬享受着优秀女生的荣耀,引得周围女生的暗羡。
午后的晚霞似乎也和我一样颓废。这样的场景之下,女生的男朋友显得那样多余,很久之后和韩骏林说起来,我很认真地问他:如果有一天有人当着你的面向你女友告白,你怎么办?韩骏林起初觉得我问的奇怪,我故意吊他直接说道:你和我姐恋爱了,有人告白,当你面,怎?????不等我说完韩骏林简单粗暴地打断:“灭了他。”我相信地笑了笑,还是白痴地问道:为什么?韩骏林鄙视地看着我,随手就给了我一拳,气恼地说:“你是不是男人?这直接关系到男人的尊严。”我吃惊地拉拉衣服,随意说道:“我没有这样做,我转身就走了。”韩骏林没有吃惊,淡漠地说道:“知道你会走开,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笑了笑,没有辩解。
那天的我也是这样,悄悄地走了。
杨扬应付自如,精妙委婉地拒绝不让告白者难堪尴尬,淡定的神情看不出关于女人虚荣的丝毫痕迹。小学妹崇敬她的不为所动,小学弟留恋她的忠贞不二。
晚饭的时候,杨扬和我依旧谈笑,但我的脑子满是下午告白的场景。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了,我说不清这样的心情,吃醋还是愤恨!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凌晨的时候,杨扬突然就发来一条短信,“睡了吗?”
我想了一下,才回道“你还没睡,快睡吧!”那头就没有了音讯,这很不像杨扬的一贯作风。没有纠缠,没有撒娇,没有霸道。
而我却彻底的失眠了,我等着她的短信整整一夜,当窗外开始泛白的时候我不敢置信地看到手机赫然显示着早5:45
我这才安心地睡下了。
第二天起得很晚,肿胀的眼睛,苍白的脸,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
杨扬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那一刻我正在图书馆还书,看到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现的杨扬,我不知哪里来的果断,直接挂掉了。
突然身后传来悦耳的声音,“麻烦老师,请先不要拿走那几本书,我想借那些书。”一位高挑的女生安静地说道,我转过头来看到一张冷艳的脸,毫不对应她的声音那般温和。她没有抬头看我,还了书之后,就点头示意对面的借阅老师,老师将我刚还回来的书拿给她,她到了谢,就径直走开了。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借阅者:甄柠。
手机再一次震动了,我急急接了,杨扬语气罕见的冷淡。“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她问道。
这样的话因为语气的冷淡也招人讨厌,我再也不想说些什么,沉默着,杨扬也不说话。
就这样,我们都没有挂电话,也都不说话。
我一边烦躁地将书扔到旁边的桌上,一边等待着杨扬说话。
但是她依旧不说话,然后几乎是同时,我们一起说:“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就这样又是一段沉默。
最后还是杨扬挂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坏到了极点,匆忙收拾好。刚走出去就看见杨扬在图书馆门口嚎啕大哭。
我走过去,拉起她,她疯狂地捶打我的胸膛,看到她哭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哭过之后,杨扬红着眼睛认真地问我:“高嵇,你真的爱我吗?”这样的神情之下,我说不知道真的太不适合了,可是我还是依旧沉默着,安静地帮她擦干眼泪。勉强地笑道:“别这样,我不希望你哭。”
杨扬的泪一下子汹涌澎湃,我着急地皱眉。
她倒进我的怀里,呼吸和心跳灼烧着我,我们久久这样相拥。
我想我们应该还是相爱的,即便不是爱也是相互喜欢的。
生活还是那样,她又开始忙乱,我恢复平静。
杨扬还是不能接受我这样平淡寡味的生活,她开始张罗我的生活,自作主张给我报名参加学校里文学院组织的读书会。
我最讨厌这样的活动,大家聚在一起似乎都是炫耀自己读了多少书,关键时刻说出一两个罕见的词语,然后震撼下其他人,再不就是像背书一样熟练地描述一本书的简介,最后再意味深长地褒奖一下作者。
虽然很不情愿,在杨扬软磨硬泡下我只得去了。
结果却是相当让我意外的,参加读书会的多半是些爱书之人,
谈论那么多余,大伙儿都是安静坐在一起看书,用小纸条写好评注,传阅着。
我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去图书馆或者是僻静的地方看书。慢慢就开始推诿,不再去了。
周四晚上的公选课结束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我有些饿了,打电话给杨扬,她说想吃固安村里的冰粥。
买冰粥的那家已经打烊了,我买了煎饼继续往前走没有再见到买冰粥的,一边转身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给杨扬,突然一个女生迎面扑过来,撞到了我,手里的煎饼和手机都甩出去了,我没有站稳随着她一起摔倒了,周围三三两两的人侧目,驻足一下就离开了。那个女生很快就站起来了,伸出手想拉我起来。我没有接受,有些恼怒地站起来,整理着脏了的衣服和摔得七零八落的手机。女生果断地脱下身上外面穿的T恤衫,递给我。我还没来得及接不一会儿就听见后面传来的一群骂骂咧咧的声音,女生神色慌忙,扔给我衣服就急急跑开了。女生刚跑过拐角的巷子,一群喝得东倒西歪的男女就追过来,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走在最后面,眼泪汪汪地一言不发,旁边的女伴悄声安慰。
六月是学校特有的标示,因为总有一群人会离开这里。所以学士服照相群体、青春不老,我们不散的统一T恤、黑夜里随处的地摊、一身酒气的成群结队???????譬如这位穿着毕业T恤、满身酒气的女生。
总会遇见,在每一个六月,可能这些场景和我还有那么一些距离,所以我还暂时不能理解各中情怀。杨扬却是不然,她本来就有些善感,每每见到这样的人群,总是呆呆地看着人家的背景,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咱们永远不要分开,即便是毕业了,好不好?其实每一次她这样说的时候,我总有一种笃定的感觉就是毕业之后我和杨扬再也见不到了,想来都觉得恐慌。
我手里拿着白色的毕业衫,赫赫然然写着“青春不散场”,怎么忍心用来擦呢!最后还是拿出纸巾擦了擦衣服上沾染的煎饼酱料,至于这件衣服无从处理还是先拿着吧,杨扬打过电话来催了,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而我们这些非毕业的学生还是依旧自习、依旧慌乱地准备着期末考试,杨扬最近也要求和我一起自习。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她每一次上自习前要带很多东西。零食、咖啡、水瓶、唇膏、吸油纸、湿巾、坐垫、花露水、镜子、充电器、平板??????
反正女生真的很麻烦。
等了很久她才从宿舍楼下来,看见我就急急地提醒道:“高高,带伞了吗?”我迷惑地看着她,她解释道:“蒙欢说天气预报今晚有雨呢!”我又气又好笑地咬着牙拍拍她的头沉住气说道:“刚刚天气预报又预报了,气象部弄错了,今晚没雨。”杨扬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问道:“多会儿?”我无语地笑了。拉着她的手就赶紧走。
女生的无知其实有时候挺可爱,但那仅仅是有时候。这就像女生也会觉得男生的粗鲁有时候挺可爱,但同样是有时候。
虽然杨扬和我一起上自习但一晚上她都在玩,不是出去买零食就是玩手机,时不时强迫我和她一起照相,实在看我不愿意就自拍,然后刷微信,发表说说,一定要让别人知道她在学习。下了自习我们一起吃宵夜。
“如果你不想看书,就不用来一起上自习了。”我建议道,
“不嘛!我要学习,没文化可不行。”杨扬依旧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着。
“社团那些事,最近不忙吗?”我试探问道。
“咱们都大三了,有大一、大二的我就不用忙了。”杨扬还是应付着我的问话。
“想吃什么呢?”我最后问道。
“我减肥呢,克制,抵制诱????”杨扬依旧随意应付。还是头都没抬一下。
“别磨叽,说吃什么?”我打断。
杨扬继续看着手机不理我。
“赶紧的。”我有些不耐烦了。
她还是看着手机。
我提高语调道,“说话。”
她还是没有抬头看我,没有说话。
“要不吃些西瓜?”我问道。
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
我生气地用胳膊肘顿了顿她。
杨扬松开了挽着我的左手,皱着眉头大声喊:你弄疼我了,不吃、不吃、不吃。
我不由得火大,看着她因为生气变得蛮横的脸,一下子愤怒了,夺过她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转身就走开了。杨扬顿时傻在原地。
最后我买了几瓶啤酒,一个人坐在操场上,我说不清我的心情,没有愧疚反倒觉得心安理得了。
已经快11:00了,我不想回宿舍,因为我知道杨扬一定在宿舍门口等着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会愧疚了,又该后悔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一直都讨厌但却无法改变。
天开始打雷,果真是下雨了。赶紧躲到操场旁边的亭子里才发现亭子里也有人,一个高挑的女生,趴在柱子上吐,一身酒气,多半是毕业生。我走过去递上我的水瓶,她接过来轻柔地说了声谢谢。
她吐完之后,慢慢地坐下,随意捋捋头发,醉眼朦胧地看着我问道:有人给你送伞吗?
我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应该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