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莫伤着了。”
刚爬出锦袋,小金蛇似有些迷茫,游曳了片刻,才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哪知不巧的是,这一幕赶巧被刚跨进屋的女子看到。
“呀,那是什么?金色的蛇吗?”
女子说着,急走两步上前来查看,却已不见了金蛇踪迹,只瞧见慕容嬿拿起一支宝光流转的金钗。
“姑娘可是眼花了,这哪有什么金蛇,不过是支金钗罢了。”
慕容嬿说着将钗子递给她,一张脸笑得像三月的暖阳般春光明媚,尔后,不着痕迹的收起床上锦袋。
闻言,适才说话那女子端详着金钗,只觉一阵窘迫,连忙又还了回去,尴尬的摸着鼻头。
“呵呵,这金钗还真是调得惟妙惟肖,谁曾想我居然会将它看作金蛇,若有得罪处,还请姑娘莫怪。”
慕容嬿莞尔一笑,接过金钗抚摸两下,那是照着小金的模样雕刻而成,初得时若非小金圆润了,真将小金与金钗放到一处,恐怕连她也难分真伪。
“原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妆奁,才让姑娘误将此钗看作金蛇,怎可怪责姑娘,不过既然此钗能合姑娘眼缘,我看倒是可赠与姑娘。”
慕容嬿此举甚是鲁莽,让那女子面露尴尬,虽说这钗子确合她意,可怎么着都是贵重品,慕容嬿却轻易相送,让她有些诧异。
“姑娘,你我初次见面,这……恐有不妥吧?”
“呵呵,姑娘误会了,我并无他意,只是觉得与其继续将它放入妆奁,倒不如让它得见青天。”
慕容嬿那会看不出眼前女子的喜爱之情,多年游走于生死边缘,让她更懂得如何与人周旋,若此番未将女子收服,小金这事只怕难了。
所以,慕容嬿也难得管那女子是否还会推迟,径直移动步伐近到她跟前,将金钗轻轻插入她发髻间,笑得愈发浓郁。
恰在这时屋外有响动,两人不及再说多什么,就有人走进来,慕容嬿便顺势移开,抬头看向门口处。
从屋外款款走来的女子,虽衣着简朴,妆容极淡,也没佩戴名贵首饰,但其举手投足流露出的大家之气,任谁都很难忽略掉。
慕容嬿观此,眼神闪烁不定,看来她真的没猜错,这届良家子确实与往届不同,个个都不简单。
而适才进来那人,自然未遗漏屋内情景,特别是面对慕容嬿的审视,她亦可接的风轻云淡,一扫而过。
“姑娘,你也是幽字房的吗?”
便在此时,先进来那姑娘对她天真发问,眨巴着双眼猛盯着她看,直见到她微微点头,顿时就兴奋起来。
“那太好了,这样咱们这屋就算齐了,啊,对了,我光顾着与两位姑娘说话,却忘记介绍自己,幸得两位姑娘没有怪罪,小女尤氏,名唤佳琦,不知两位姑娘又该如何称呼?”
尤氏,虽在大行算不得什么大世家,但凭着一片忠心,又曾为大行开拓疆域,倒也有些影响力,官至安远将军。
慕容嬿思索着尤佳琦的身世,也知晓了另一位的身份,当即朝那女子点头致意,竟是不约而同得道出自家姓氏名讳。
“苏珍。”
“慕容嬿。”
话音落下,三人皆相视而笑,那种初见的尴尬也随之消散不少,但更多是为着屋内人人身份不菲,丞相府与太尉府自不必说,安远将军又岂能小觑。
入宫的第一日,仿佛是注定要在吵闹间度过,女人间的初次见面,总少不了家长里短,互为比较。
而这种比较,又总是在不经意间化作利刃刺伤别人,同时也伤害自己,最后沦落到两败俱伤、无可挽回的地步。
是夜,月半悬空,整个太液宫都静了下来,昏黄的烛光打在廊上,晕开朵朵涟漪。
寂静的夜里,廊上传来阵阵脚步声,突兀且急促的朝太液宫外去,虽然偶尔有未入眠者听到,却也是不敢吱声,只暗暗数着拍子,闭着眼继续辗转。
长乐宫,西门。
眼看着卯时及至,门前卫士巡逻密不透风,慕容嬿略微阖上双眼,算计着若实在不行,看来只得想其他法子出去了。
“让姑娘久等了,姑娘,还请随我来。”
突然,从黑暗中响起白尚茹的声音,仿若游荡于皇宫里的夜风,轻得使人无法捕捉,似乎微顿即停。
慕容嬿这才打消硬闯的念头,毕竟这里是皇宫,就算她想出去没多大难度,只是要做到无声无息仍有难度,而白尚茹却不同,再怎么说她是宫中老人,皇宫的秘密比慕容嬿知道得多。
“好,有劳掖庭令了。”
再者说,哪有人会放着捷径不走,偏偏故意去惹出祸端,更何况,白尚茹这人还不傻,她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怎样做对自己有利。
从长乐宫西门往左走不到五丈的样子,慕容嬿瞧见一扇朱漆大门,不过比起庄严的皇宫四门,这扇门也只是偏门罢了,但两人到此均停了下来。
“姑娘,请你务必谨记,解禁之前必须回宫,否则届时连我也无法帮你。”
皇宫规矩严厉,自然不是一介掖庭令可左右的,慕容嬿那会不知,当下朝点头致意,悄无声息的从门中出去。
原本这道偏门是适龄女子出宫时所走,平日里鲜有人烟出没,按照皇宫守卫编制,此类偏门皆为三日小防,五日大防,倒给偷溜出宫者诸多便利。
慕容嬿走得无声无息,白尚茹亦如鬼魅般消失不见,偏门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这漆黑寂静的夜总让人直冒鸡皮疙瘩。
皇子府自上次慕容嬿去过后,现如今,算是彻底变了天,府内终日惶惶,怕是夜再静也难挡暴风雨。
“皇子,末将已打发黎云和郑胜回了边塞,并将庐阳与王元调遣至御林军中,余下众人依旧听命帐下。”
邱泽匆匆进入书房,硬朗的脸上爬满不解与困惑,云哲此番安排显然是在打乱军中原有格局,总之,莫名的让人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