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却是顾不得太多了,去拍了拍他们两人身上的泥土,“大哥,三哥,你们先去换洗衣服,剩下的事情等会再说。”
接着,书瑟去烧水,书香看着秀才爹的门口,这事情不宜让秀才爹知道,知道了的话,依着秀才爹护犊子的性子,怕是这大晚上的就要闹出去了。
等书豁两兄弟换洗完,四兄妹都坐在了书豁的房间商量。
“那两个人一个是花婆子的小儿子范春,一个是……村长的侄子廖云。”此时的书生已经褪去了刚才的暴躁,沉沉的说出了刚才偷他们家黄豆的两人。
书香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书豁、书生两人虽然在这里算是大人了,可因为读书的原因,两人的身上若有似无的都带着一股子书卷气,在村子里长大的男孩子,几乎个个都个顽皮的,一疯起来,没人阻挡得了。所以,纵使范春比较小,廖云是大人,这综合实力,他们还是比不过的。
书瑟火气不小,直接爆粗口:“范春那个王八羔子,我明天就把他给打趴了。还有那个廖云,也是个小人。”
书香虽然也气愤,可理智还是存留的,范家,也就是花婆子一家似乎已经和他们董家势不两立了,可是廖云,他们家似乎没有得罪过他。这廖云牵扯到了村长,要是廖云死不承认,又有村长撑腰,他们董家还是没有办法的。说来说去,还是权的问题,还有就是住的问题。
“二姐,他们肯定不会承认的,要是被他们一个反驳说我们的不是,到时候我们董家吃哑巴亏不是?”
这个二姐个性冲动,要是明天一大早去范家闹事就不好了,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才是。
“瑟瑟,阿香说得对,刚才我和阿生是气不过骂上几句,可要是闹开来,对我们家是不好的,特别是廖云和村长的关系。”书豁倒是说出了书香的心声,书香不禁用崇拜的眼神看他,这个大哥,考虑事情还是挺周到的,看到说他老实,其实也并非完全老实。
书瑟的气焰低了些,他们一家在李子村安定下来不容易,因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早就吃了不少的哑巴亏。
书生长长的舒了口气,“我看,我和大哥还是在那地里搭个棚子,先应付两个晚上,到时候收了就行了。”
书香听闻,马上摇头,反驳道:“这不是长久之法,而且这大豆我也不打算一次性收了,还要留作种子,总不得让三哥、大哥天天在外面,爹没有意见,我还有意见,现在的天虽然白天不冷,可晚上却是冷的。”
书豁的眼神闪了闪,应道:“是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书香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也不宜在考虑太多,在刚才书豁他们换洗的时候她就在想了,所以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便将自己的方法给说了出来,结果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这一晚,书豁和书生两人再度出门,直到晨曦才回家。
秀才爹一早起来见他们两人都疲惫的样子,说了声“你们都在家里休息吧”就走了。
书香和书瑟两姐妹却是心疼得紧,准备了早餐,让他们吃下,就急急的嘱咐着他们休息了。
这一天,李子村风平浪静。
书香坐落在家门口的一角,嘴角似有若无的勾勒出一抹肆意的浅笑。
那笑,看得书瑟有些心惊,张了张嘴想让书香不要笑成这样,可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寂静的村落,微风轻轻拂过,仿佛昭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晚霞尽落,书香吁出一口长气,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里头正等着出发的董家三兄妹道:“哥,姐,出发啦。”
董家四兄妹齐齐来到了田埂旁,而出现在显眼位置的只有一人书豁。
书豁和昨晚一样在田埂上转悠着,查探着四周的情况。
少顷,在靠近树林的那头,突然发出响声,带着一股得意洋洋的架势,“哟,这不是书豁么?这大晚上的还来这里看豆啊。”
埋伏在田埂下被遮住的三人呼吸加重,这个说话的人,他们很熟悉,就是范春。
书香很难想象就范春才不过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微微抬眸,却看那声源处走出两个人,两人的手中还拿着布袋子,气势昂昂的,仿佛他们才是这片田地的主人。
“范春,廖叔,你们这是要上哪儿?”书豁两眼含笑说道。
范春和廖云两人相视一笑,微顿脚步,却还是朝着田地里走去,然后笑眯眯的弯腰,廖云道:“书豁,让廖叔来帮你家‘收’,你也别和廖叔客气不是。”
原以为这董家冲天了呢,还不是胆小得连说都不敢说出去,要说这大豆还真好吃,昨晚自家的婆娘还直夸自己来着。既然这董家那么的‘识趣’,他也没有必要客气。
躲着的书瑟差点就忍不住跑了出来,这廖云实在欺人太甚。
书香拉住她,眼睛却盯着廖云和范春在月光下忙碌的身躯,“二姐,再等等,这廖叔不是‘帮’我们么,我们也不好拒绝不是?”
只听得书豁大气道:“廖叔,那就麻烦你们了。”
廖云和范春的动作一顿,范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这笑声,张狂如斯。
“廖叔,他不会是和他家的丑丫头一样,这里……坏了吧……”
范春边说着,边嬉笑着指着脑子。
廖云也越发的得意起来,有舅舅在,这董家连个屁都不敢放。
“恩恩,应该是,赶快的,你家婶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蹲在田埂里的书瑟终于忍不住了,倏地起身,朝着廖云和范春的声音一声“靠”,然后便朝着书香本来指定的方向东边跑去。
书生无声的笑笑,然后抬腿朝着南边走去。
书香正了正心神,脸上笑得越发明艳……不过,她是一个丑丫头,笑得越发明艳,在人看来却是越发的狰狞可怕。
“你们是谁,你们是谁,你们竟然摘我家的大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