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第五年,天下三分,东祁,西戎,北朝三国鼎立。在这片大陆上战火不断,百姓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情的战火不断的摧残着人们的求生意志,使人们流离失所。
人们心心念念盼的就是哪天,战火息,生活宁。
而这三国里,属北朝的国力弱些,而剩下的两国的国力都不相上下,两只猛虎在同一个大陆上,必然搅的这片大陆不得安宁,战火之下就必然会有人受灾,而这受灾之人自然不会是裹在绫罗绸缎中的住在京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自是那些住在边疆里,年年受到战火连累,贫的不能再贫的老百姓。
战火使许许多多老百姓背井离乡,离开了生养他们的那片土地,祖祖辈辈们耗尽心血打下来的一房一瓦,又有谁舍得?可是他们却只能逃离。逃离这片一直生养他们的土地,他们祖祖辈辈扎根的土地。
人本是有感情的,可是在战火之下,谁又能守住心中的那份净土,他们为了生存,明抢暗偷,男盗女娼。昧着良心做着伤天害理的事儿。
东祁就是靠在这个大陆的最南方,三月,春风一度,春花开的漫山遍野的都是,绚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杨柳依依,像是那红楼里的妙龄人儿,千姿百态,在春风中,有着说不尽的风情。
阳光斜斜的照进屋子里,在地面上洒下了细细的金子,可是床上的人显得有点不安,冷汗不住的往她的额角的头发缝中渗出来,细细密密的布在额角周围,她猛然睁开眼睛,跌坐了起来,心在不断剧烈的跳动着,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微微的喘着气。
这是第几次了,她已经不记得了,在这几个月里,她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一场梦,梦里公子的脸变得异常的扭曲,原本的白衣如今却变成如血一般的红,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他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原本漂亮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她喘不过气来,所以这才梦中惊醒。
她下床来,理了理被子。她知道这只是个噩梦,而她也在心里面告诉自己,公子是不会变成那样的人的,他是那样的一个人,就像是活在天上的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那个就像是地狱的恶魔般,周生透着冰冷的气息的人怎么会是公子呢?这些年公子的性格是变了一些,可是这样也并不代表什么,她这样的自我安慰着。
可是,心里面的余悸却久久未被平息。
她走到窗前来,撑开原本就打开一点的窗户,让清晨清新的空气纳入鼻中,她发现小院中的桃花开的越发灿烂了,她不知道娘亲,和她说的,南边的春花很美,是不是说的就是这般,可是如今三月桃花满山遍野的开,可是她的娘亲,永远都看不到了。
本有点抑郁的心情看到桃花,本是开朗了许多,可她想到娘,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角辗转不去。
可是如今,她还是有公子的,如若没有他,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她?如若没有他,她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她依然记得那时候被公子救起时的情景,那时她睁开眼皮儿,看到坐在床前帮她细细地理着被子的男子时,她完全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娘常说,江南就像是一幅画一样,而此时她就觉得他肯定比江南这幅画还要好看,她没读过很多书,也就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站在眼前的男子。
以前,她是一个多话的孩子,可是自从那件事情以后,话自然就少了许多,若未经历那么多的事,她肯定会抓着眼前男子的衣角,仰起头儿,笑眯眯的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儿。”
可是如今她只是垂下眼皮,盯着被角儿,什么话也没说。而她自然也没看到眼前的人,眼睛亮了亮,嘴角轻轻的勾起,眼中一分欣喜的光彩划过。
“月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店小二端着一盆水,笑眯眯的看着她,沐浴在阳光,自是有一份不食人间火的味,店小二的话语将沉浸在回忆的木月拉到了现实中来。
因平日里,她话不是很多,她只是对店小二笑了笑,并未言语。
店小二只觉得这月姑娘人长的好看,只是平日里话太少了就显得这女子清冷了些。
看着店小二,端着盆子匆匆的走了,木月才理了理散落在胸前的头发,随手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随后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慕容煜的身体比较虚弱,所以平时的饭菜自是她来料理,慕容煜向来身子底子就弱,华叔,曾经和她说过,那是因为慕容煜体内被种了一种蛊虫,蛊虫在慕容煜很小的时候就被种下了,潜伏在慕容煜的体内,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影响到慕容煜的生命,不过就是慕容煜的身体比常人来说弱了些。
木月端着地瓜粥轻轻地敲了敲慕容煜的房门。
“进来。”一道慵懒的声音隔着门板儿,传了出来。
慕容煜早就起床了,在木月推门进来时,他并未移开脚步,还是倚靠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可是眼睛却未盯着书本瞧,只是望着那早上初生的太阳,早上的太阳并不是很刺眼,太阳软软地盖在他的身上,让木月有一种,他随时都要羽化升仙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他,木月心里像针扎般难受,她,真的,舍不得公子,如若哪天,他真的……,她也会随他而去吧。
当慕容煜看到木月端着金黄的地瓜粥,缓缓走进房间的时候,一份哑然之色浮上眉梢。昨日他只是略略提了提,说是很想吃地瓜粥,没想到,今天她就端了一碗地瓜粥给他,也不知道在这三月天,她是怎么弄到地瓜的。
他还记得初时,她从病中醒来,哑着声音,“公子,请……请你别赶我走,我愿在你身边,为奴为婢,以报你的救命之恩!”当日的话,依然在耳边响着,可如今她已长成了楚楚动人的大姑娘,只是话少了些,少了点活气,这么多年跟在他的身边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没有出一点的差池。
她醒来的第二日本想将她留在客栈里,可是她悬在眼眶里的泪珠,终究将话卡在喉咙口,没有说出,也许并无其他,也许只因那句“奴已无家可归,公子,请……不要丢下奴。”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那年东祁的十里桃花开遍,就像今年的桃花一样,渐渐地,迷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