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月走到慕容煜的房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拿起莲子粥,递到慕容煜的身前,慕容煜顺着她的手,将粥拿了过来,自己一勺又一勺的吃了起来。
木月看着他的眼神,有点迷蒙,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慕容煜的眉心轻微的皱了皱,他总觉得今天的木月特别的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慕容煜喝完粥之后,觉得头有点晕,他轻轻的抚了抚额,将手里的空碗递给木月,之后,他好像看到木月的唇动了动,可是却是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她的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时空而来,虚无而飘渺。
木月看着昏过去的慕容煜,沉静的容颜,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木月含着泪,手轻轻的抚过慕容煜的脸,慕容煜的唇,像是在抚摸这世界上最为珍贵的珍宝般,一滴又一滴的清泪,划过她的脸庞,滴在慕容煜的眼角上,似乎那是他留下的泪。
木月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包在自己的小手里,可能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了能这样的握住他的手了。他的手一直很凉,就如她的整个人,木月很心疼。
在沉睡中的慕容煜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烫烫的,热热的,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睁开眼睛都睁不开,眼皮就像是压着一座山似的,他觉得她的耳边,好像是有人在哭泣,在喃喃的说着什么,可是他却听不清楚,可是自己的心却是空空落落的。
很久很久之后,太阳已隐进西山只露出半边脸的时候,木月才松开慕容煜的手,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打开房门,就见到眼睛哭的红红的庄雨站在那里。
庄雨,一见到木月就将木月紧紧地揽在怀里,就像是,下一秒钟,她就会像是流沙般,消失殆尽。
木月轻轻的推开庄雨,本想对庄雨安抚的笑了笑,只是那嘴角怎么提也提不起来。
庄雨也只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她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舍不得,很疼。
她觉得木月就像她的姐姐一样,可是如今却要……
她本来不知道这件事的,是华叔告诉她的,他还告诉她,冥月教的教主也来了,那时候,她并不相信华叔的话,她觉得肯定是华叔,觉得她淘气,所以开玩笑,吓她的。
可是就算是心里面千般万般不信,她还是急冲冲的向慕容煜的房间走去,当她看到不远处的,她的姨父站在夕阳下时,她的心凉了,原来一直不愿相信的人,竟然还是真的。
木月觉得,九年的时间,就像是指尖的流沙,稍稍没有注意,手中的流沙早已全部倾泻而下,独留着空空的手掌,黯然伤神。
木月闭了闭眼,对站在她前面的冥月教教主,含泪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夜很黑,很凉,就像是离人的眼泪。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冥月教教主的话。
“其实我每月,给服下的不是毒药解药,而是天下至宝,用血莲花的汁液炼制而成的药丸,现在血莲花的汁液定已是与你的血液交融,如今只要把你那溶有血莲花汁液的纯阴之血,注入慕容煜的体内,用你的血液将蛊虫杀死,然后将蛊虫溶于慕容煜的血液之中,那么他定是此生不再要为他体内的蛊虫烦忧。”
可是他没有告诉她的是要将蛊虫融入慕容煜的血液之中,就必须以慕容煜的情丝与记忆为饵,如稍有不甚,慕容煜体内的蛊虫就会苏醒,那时候慕容煜就会堕入魔道,但是因为有她的纯阴之血,喂养着蛊虫,血莲花压制着蛊虫,那么,她的血液注入慕容煜体内的唯一用处是,他在每月的十五都不会痛苦不堪。
不告诉她这些,就是想让她走的安心,毕竟,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不该承受那么多。
其实木月是知道的,每月的十五,由于阴气极重,慕容煜体内的蛊虫虽是沉睡着,被灵虫的药力压制着,可是它却一直在慕容煜的体内蠢蠢欲动,而那时慕容煜就会痛苦不堪,只是每次,他都将她隔在门板外,独留他自己一个人承受痛苦。第二天,他又是无事人一般,在她的前面,笑的甚是云淡风轻。
可是昨夜,他又是忍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云淡风清的站在她的前面,她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那时候,她很想陪着他,竟然他想留给她一个梦,而她就必须让这个梦,美满,要不,她,怎么对得起他?
如若不能陪在他的身边,那么,就让她自己的血,在他的体内流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