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怎么摆的,我是这么教你的么?”
“脚站稳……”
自从跟了李锋学习射箭之后,徐钺每天就多了一项练习。在射箭场,这样的呵斥十分常见。每天刻苦的练习,也让徐钺收获良多。现在,徐钺拉开那把弓,也不再双手发抖,像一开始那样费劲了。
“嗖……”射歪了些许。
“你这无赖,还不错嘛,会射箭了。”正在徐钺准备射出另一支箭的时候,徐钺身后响起了小郡主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坑完我,就跑了呢。”徐钺拈弓射箭,一气呵成。徐钺没有转过身,还是继续拈弓射箭。
“小沫见过公子。”这是小沫的声音。
徐钺手中的动作停了停,转头冲着小沫笑了笑,而后又转头看向了箭靶,说道:“小沫,你也来了。”
“好你个徐钺,本郡主专程过来看你,你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就知道和小沫说话。”夏落佯怒道。
徐钺射出最后一支箭,放下手中的大弓,说道:“我这不是一开始就是和你说话的么,话说,你这次过来真是专程过来看我的。”
“对啊,我骗你干嘛。”夏落说道。
“我不信,小沫你说。“徐钺不相信夏落,侧首问向了小沫。
小沫低垂着头,闷了半天,才轻轻说道:“是专程过来。”
“你看吧,还不信我。我跟我父王一起来的。”夏落在得到小沫的支持后,瞬间提了气势,像是一个得胜的小将军一般。
徐钺看着夏落神气的样子,没有答话,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土堆上,长叹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呀?”夏落也跟着徐钺坐在了土堆上。
徐钺想着,夏落还真的一点不顾及淑女形象。
“每天,就是训练,射箭,训练,射箭,累,无聊。”徐钺两眼望着前面,神色有些疲惫,但是眼中又透着一股坚定。“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你知道呈现在我眼前的第一幅画面是什么吗?”徐钺问道。
“是什么?”
“是一个个死人,两拨人互相杀戮,血流成河。”徐钺回想着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情景。
“就是你被抓的那天吧。”夏落说道。
“是的。我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你必须是一个强者。”徐钺说道。
“所以,你拼命练习。”夏落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发现其实他也不是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的。
三人陷入了短暂得到沉默。
“你十天后,是不是要去西宛?”夏落打破了沉默。
“你问这个干嘛?这不是你给我弄得么?”徐钺没好气地说道,自己来军营不就是夏落的杰作么。
“我当初只是想给你谋个差事做做,没想到父王会直接派你去西宛。”夏落说着这话,声音越来越小,看样子有点心虚。夏落没想到父王和西宛那边休战了,她还以为这次只是双方简单的一次见面,没想到,要去对方国都。
“没事,这样也好,我可以离你远一点,省的你一天到晚算计我。”徐钺看着夏落在自责,开口打趣道。
“你想得美,你总不能赖在西宛吧,你总会回来的。”夏落一脸阴笑。
“你觉得我还会回来么?”徐钺说道。
“你敢……“夏落作势正要威胁徐钺,发现平西王从远处缓缓走来,身边陪着李锋和几名侍卫。
“徐钺,见过王爷。”
“父王。”
平西王挥了挥手,示意免礼。夏坤上下打量了一下徐钺,并没有发现徐钺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李锋如此上心。
“有没有兴趣,跟本王还有你师父,去溜达溜达?”夏坤对着徐钺说道。
“听王爷的吩咐。”徐钺拱手答应道。夏坤话音刚落,李锋便命人牵过来几匹战马,夏坤飞身上马,动作甚是潇洒。
徐钺看着比自己人都高的战马,心里有点发悚。徐钺在进军营之前,从来没有骑过马。徐钺是在军营里面才学会了骑马,骑术不是很好。
“不会骑马?”夏坤看出了徐钺的犹豫,问道。
“骑术不精,怕打扰王爷兴致。”徐钺如实说道。
夏坤笑而不语,夹了夹马腹,骑马向前走去。徐钺咬了咬牙,也上了马,小心的跟了上去。夏坤有意照顾徐钺这个新手,骑马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倒是夏落,策马奔腾,好不快活。夏落有时还故意从徐钺身边飞奔而过,嘲笑徐钺。小沫不会骑马,留在了军营。
本来是夏坤、李锋和徐钺三人一起,慢慢地,李锋放慢了速度,有意与徐钺和夏坤两人拉开了距离。
“那天的东西,你看了吗?”夏坤开口道。
“看了,不知王爷何意?”徐钺知道夏坤所指的就是那晚岳子夫送过来的石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是什么,那个只是,我依照我的一位故人的嘱托。他让我把那个东西交给一个叫徐钺,留着短发的人。”夏坤回答道。
夏坤的这个回答,让徐钺没有想到。平西王只是帮忙传递,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生平从不说假话。”夏坤仿佛看出了徐钺的怀疑,说道。
“那王爷,可以说说,那东西的来历吗?”徐钺也明白,夏坤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那是十年前吧,当时念儿,也就是落儿的姐姐,生了一场大病,我遍访名医无果。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来了一个道士,那人自称自己是一个修行者,有方法医治念儿。虽然,那人样子邋遢,不像是一个修行者,但那时我已经病急乱投医了。那人,治好了念儿,然后留下了我给你的那件东西,嘱托我要交给一个叫徐钺的短发男子。”夏坤向徐钺讲述了来龙去脉。
“修行者?”徐钺问道。
“修行者,都是能人。闲云野鹤,平常人很难见到。”夏坤解释道。
“连平西王都见不到?”徐钺问道。
“权力在他们眼里,和粪土没什么区别。”夏坤虽贵为一朝王爷,但对于这些能人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突然,天空上传来了一声鹰唳声,一只金雕出现在众人的头顶。
“李教头,不打算露一手?”夏坤冲着不远处的李锋喊道。
李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拉弦搭箭,瞄向了空中的金雕。空中的金雕仿佛察觉到了危险,将身形拉高了许多,超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
“这畜生倒是聪明。”夏坤也看出了金雕拉高了高度,笑骂了一声,就不再管那只金雕,李锋也只好悻悻地收了弓箭。
夏坤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着,那只金雕也一直跟着。高度始终掌握得很好,超出李锋的射程范围之外,却也一直鸣叫着跟着。
“王爷,那金雕想必是想驱赶我们,但它也知道飞低危险,所以一直在高空盘旋,不肯离去。”李锋驾马追了上来,指了指空中的苍鹰,对夏坤说道。
“驱赶?难道它的巢穴在这附近,这个时节好像是养育雏鸟的时候。”夏坤猜到了金雕盘旋的原因了。
“这很有可能。”李锋也觉得是这个原因。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这金雕也是聪明,知道危险。”说着,夏坤调转马头,示意众人往回走。
“既然猎不到天上飞的,那我们就猎些地上走的。驾……”夏坤一夹马腹,向着远处的树林策马而去。徐钺等人赶忙跟上。
……
这次打猎,最开心要数夏落了,只见她的马上挂满了各种野味,一路上手舞足蹈的,开心极了。徐钺也出手,小试牛刀了一下,略有收获,马上也挂着几只野鸡。倒是夏坤和李锋马上没有一点猎物,倒不是他俩箭术不好,而是他们两人的猎物都被夏落抢走了。徐钺一行人,也算是满载而归,侍卫马上也多多少少挂着些战利品。
就在徐钺一行人往回走的时候,他们遇见了两个猎户,其中一个猎户手中还提着一只金雕和一只大雕。
“好汉,箭术不错,能一次猎得两只大雕。”李锋夸赞道。
那两猎户也知道眼前这一行人,大有来头,不敢怠慢,纷纷行礼道:“这两只大雕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在猎食我们猎到的猎物。今天终于是被我们抓到机会猎杀了。”
那两猎户还想把那两只猎物赠送给李锋,李锋深知猎户生活不易,推辞不收。李锋和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两行人就分开了。
“金雕的父母都死了,那雏鸟是不是也要死了?”徐钺看着猎户手中的金雕,心里想着。
徐钺一行人回到军营之后,便把猎物交给伙房处理。等到美味上桌,也正好是到了晚饭时分。夏坤也在军营中摆上了一桌小宴席,邀请了军营中的将军、百夫长和徐钺。
宴席上,夏坤没有丝毫王爷的架子,和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打成一片。夏落更不必说,本来就和这几位将军熟识,只是没让徐钺想到的是。夏坤对自己女儿喝酒,竟然不阻拦。借着这次宴席,徐钺也认识了好几位军营中的将军和百夫长。
酒足饭饱之后,将军们也都回了各自营帐。夏坤也带着夏念和小沫回到了苍西关,徐钺却躺在营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终于,徐钺决定了,起身,出了营帐,向着白天骑马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