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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十日

【2014年8月26日天气:晴】

早上一醒来,我便浑浑噩噩地走到安小雅的床头边,她吓了一跳。神情上有些紧张,我有些狐疑,我以为她昨晚一定听到了我的酒后之言。

她慌张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故作不知道:“我来拿我的手机啊。”

我迷茫着眼神说道。

“哦。”

我轻轻地说:“你继续睡吧,我也还想睡觉。”

此时才五点钟,天还未亮,所有的人还都没有起床。医院里照应家人的亲属也都没有起床,不过我还是清晰地听到:“这个孩子昨晚说梦话的,好像神经病似的。”

我无言以对,只好埋着头,继续躺在床上玩手机,玩了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安小雅似乎离开过病房,还买了早餐。她在QQ空间里发表了一个说说,她说:大清早去买鱼汤面。

然后我就真的看到她勾在右手中的,是一碗打包的鱼汤面。

我又产生了幻觉了吗?这是错觉吗?安小雅居然主动去为我买鱼汤面?难道昨晚的话她听到了?她知道我很累了?我的心中又高兴了起来。

她大早上没把我叫醒,一个人去买的早饭啊。我的心就像是在寒冰的冰封之中突然受到温度的融化,终于重获自由。阳光铺面,一束光线打在了安小雅的脸上,她依旧那么美丽,依旧像个瓷娃娃一般,让人想要呵护。

“你看我对你多好,大早上的跑去给你买鱼汤面吃。”

我拼命地点点头,还是用自己感觉认为安小雅昨晚一定听到了我的话,她对我这么好,一定是被我的话打动了,可能是的。那一刻,我以为,安小雅永远对会是我的了,我“呼啦呼啦”地抽着一根一根面条,满脸幸福洋溢。

“好吃,好吃,真好吃!”我一边吃,一边红着昨晚眼泪不止的双眼。但是,此刻,我好开心啊!安小雅主动帮我买的鱼汤面耶。

满心的欢喜犹如小孩子得到了老奶奶送的一颗糖一样,满嘴都是甜甜的味道。

幸福有时候真的很简单,就是这么平平淡淡。不需要宝贵的财富,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礼物。当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的时候,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感觉得到那小小的幸福。

安小雅回心转意了,哈哈。

不过,由于昨晚太过悲情的哭泣,我的眼角红得到早上还不曾好,干巴巴的眼睛里扎巴扎巴的,干涩无比。

“昨晚没睡好吧。”

“嗯。”

安小雅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于是我便在猜,是不是安小雅知道我昨晚说的话啦,她怎么还没有反应啊?若是她知道我喜欢她了,她应该更加贴近我啊,毕竟我和她已经是那般亲近。

不过我看她的反应,以为她知道我的心意了。于是左顾右盼,神经兮兮地看着安小雅的侧脸问:“安小雅,昨晚我和醉了,是吧?”

“我,我,我不知道。”她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不过我也从她的红晕的脸庞和颤抖的语气中发现了什么,我想她一定听到了。

然后我又试探性地问了问:“安小雅,昨晚我好像说梦话了?”

她摇了摇头,说她自己不知道。

那一刻,我似乎有点失落,有点沮丧。我猜错了吗?不对啊!昨晚我的声音挺大的啊,她不承认?还是真的没听到?又是一阵阵疑问徘徊于我的耳际。

到最后,我只能尴尬地吐着舌头,做了两个鬼脸:“我好想忘了。”

我好想听到她将我昨晚的梦话说出来啊,可是她只是笑而不语,低着头坐在白色的床单上,看着透明的玻璃窗外远处的天空。

天空偶有一只飞鸟经过,划破天际。梦幻般地笔直冲向我们跟前,忽然又打了个急转弯,一阵凄凉的哀啼过后,向窗左飞去,然后坠入深渊。

我心头猛然一震,看着安小雅,看看她会不会感到一丝难过。可是我竟然听到这样的声音:“靠,这只鸟居然死在这里,真不吉利啊!”

她嫌弃地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14楼层下那个还在挣扎着的瘦弱的小鸟,我知道那只鸟一定在天空中遇到了什么意外,我一心疼,对安小雅说:“要不?下去看看?”

“你吃饱了撑的啊!无趣!”没想到,她就算不想去,还用这么无情的字眼。我满心的爱心啥时间都变成无用的空气,而且空气中的每一处都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脏,深疼深疼。

今天,我每一刻都在期待,都在期待着她知道我的心意之后,来一句:“崔小墨,我们在一起吧。”哪怕是一个暗示也好啊!

虽然她一直都是那么直接的女孩,可是我从来不会因此而讨厌她,从前在高中的时候,我很讨厌她的这种性格,不过现在,真的,我似乎好像已经渐渐习惯了。她在我的生活里充当着一个重要的角色,她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我和她曾经许诺过:好闺蜜,不分离。就像是情人间发誓一样,是那么地刻骨铭心。我们立下海誓山盟,说要做一辈子的闺蜜。

我突然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想起当初我说过我不可能对她产生爱慕之心;我说过我爱的人不可能是她,她只是我的闺蜜。可是,这一切的一切,现在的我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当初许下的承诺总是会因为一些执念而抛在脑后。什么永远的闺蜜,什么永远的朋友。我对安小雅这么好,她难道没发觉什么吗?我突然发现我好坏,我也突然觉得我付出了就一定会要她给我一个回报。我一定要她成为我的女人,不然怎么能让我的心感到平静。

我突然很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唯有这样想,才能让我的心好受一些。我开始嫉妒,愤恨,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和我在一起。

我是一个男人,我需要她的爱,她的爱。对我深深的爱。

下午的时候,安小雅说要买一条长裙,而且我上次答应过她,给她买的。

我不会追女生,我也不懂追女生。

我只知道我的奉献她到最后一定会明白,世上到底有谁会对她好。或许等到哪一天,她还会想起我,想起我那时候,我对她的好,然后回心转意,回到我的怀抱。

我是个在感情上软弱的人,我不习惯主动表白,我不会说煽情的话。因为我是双鱼座,有幻想,却又不善于表达。

下午,安小雅的爸爸又来了,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回去了。我这几天真的累死了,真的,我为了自己深爱的人而不顾昼夜。但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再也不想支撑下去了。我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健康,患有慢性异现肠炎,但是除了我的爸爸妈妈知道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就连我最亲近的爷爷奶奶也不知道。

我不想说,因为我觉得得病是一种耻辱,身体上都不健康,怎么能够完成自己的伟大梦想?我有很多梦想,而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让我的妈妈替我高兴。我想要让他高兴,让他看到我的幸福。

“我回去还有事情,家里还要装潢,我不回去家里没人干活儿啊!”安小雅的爸爸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感到诧异。

******,自己的老妈不照顾,你想闹哪样?你就这样让我和你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这里帮助你照应你妈?你******算什么东西,我现在很累,你没看出来吗?

我怕心里想来想去,越想越感到气愤,越想越感到自己受了委屈。我是你家什么人,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让我为你照应你娘!我自己的奶奶都没这么认真照应过,你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还在这里指挥人!

我看到安小雅本来好像是要说回去的,不过听到家里装潢的事情,她又改变了注意,对她爸爸说:“那好的吧,那今晚我们还留下来吧。”

我摸不着头脑,憋着内心的怒火,呆呆地看着安小雅。

我真心不知道,我在你们家算什么东西。我喜欢你,还是你就这样利用我?我就是来陪你玩的一只狗吗?连狗都不如,我还为你花了将近1000块钱!******,老子家里这么贫寒,你如何好意思!你有脸吗?你就不能让我回去吗?

今天,我的酒意还未曾消散,脑子里还是有那么一段的不清醒,所以我的火劲儿也特别的大。

晚上,安小雅又死皮赖脸地让我去陪她逛街。我真的很无语,我想睡觉,又被她拉去逛街。我没有拒绝,毕竟在这个医院里,就她和我最亲近了。

她是我在这个地方唯一亲近的人,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她黏在一起。所以,真的,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和她无聊了。

今天晚上,我一晚上逛街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想说话,我看着她高兴地试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衣服,我也不想再看。每次她问我这件衣服好不好看的时候,我都会说:“不好看。”其实,不是衣服不好看,而是我再也没有耐心去看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漂不漂亮。我是个专情的人,我知道,她这一生都是不会爱我了,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了。

我们走到一家啄木鸟专卖店,她看到了一件黑色的大长裙。当她穿上那成熟的长裙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丝恶心,那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我脑子一火,对服务员大吼道:“这么丑的衣服也拿出来卖!哼!”

一阵无名火席卷而来,我真的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一直是一个冷静得不会计较得失的人,但是看到那件恶心的黑色长裙的时候,我真的感到反胃。而安小雅缓慢地走到我的跟前说:“我觉得这个裙子挺漂亮的啊!你觉得呢?”

“不好看,一点儿都不好看。”我用着严厉而挑剔的语气说道,让那几个服务员的眉毛都揪了起来。

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冲动呢?我突然觉得我的神经也不再受控制了,我拉着安小雅狠狠地往店铺楼下走去。然后推开店门,骂了一声:“这些衣服真难看,垃圾。”

安小雅也好像吓了一跳,说:“你神经病啊!”

我冲了她一句:“这么难看的衣服你也要买啊,我看了,我恶心,反胃!”

“那你可以不看啊,又不是买给你穿的,哼!”

然后安小雅就生气了。

当她生气的那一刹那,我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东张西望,我害怕地乞求她的原谅,害怕地想要让她知道我只不过是爱她才这样做的。

我知道她不爱我,可是偏偏又在她的身上浪费了一段又一段大好的青春时光,因为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意,会让她知道,我爱她,深爱她。

我站在她的左侧,安慰她说:“刚刚你穿的那件不错,要不我帮你买?”刚开口,我就觉得我又犯了个错误,只见她喜笑颜开。女人真是善变,为她花钱她就会笑到不行,不过这是正常的,一个部位钱所动的女人,不会衣服,包包所动的女人,一定是不正常的女人。

“好啊,崔小墨,我们到网上买吧,网上便宜。;”

“嗯。”我点点头。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安小雅很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会为她买,因为我说到就会做到。

我很喜欢为她做很多事情,她就像是一个恶魔一般让我陷入她的恐怖的巫术之中。即使我的心里是恨这种暧昧的感觉的,可是一个让我无法自拔的感觉涌上心头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酒客,放肆地发泄自己的情感。而她就像是那一坛子女儿红,让我喝醉了,沉迷其中。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厌恶着自己喝醉。真是好堕落,堕落到为了一个女人,而喝酒,喝醉。

夜晚回到医院病房,我伏案在病房墙壁的一根铁柱上。因为中午的时候,又喝了点酒,虽然外人看不出来我有点酒精中毒了,但是我深知自己的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叮铃铃..叮铃铃..”

我的手机莫名其妙地响了,我把电话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好奇地接通,然而却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你是谁?”电话那头的男生用很奇怪的疑问问我。

我也感到纳闷,反问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你是谁?”电话那头再次提问。我感到纳闷,郁闷地看着安小雅,于是我便猜测,这可能是那个叫做孙璐的男生。

安小雅忽然躲过电话,把食指定在红唇上:“嘘..”

这真的是孙璐,我一听到孙璐的名字我就非常地生气,我恨,为什么我比不过他。孙璐对安小雅所做的事情,有我的一半都没有,可是为什么安小雅还偏偏执着于他!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地不公平,为什么!

这时候,隔壁病房的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一脸玩味地对我说:“今晚你还问护士,睡哪里吗?”

这个问题是一个笑话。在我们第一次睡在病房的时候,因为病床都已经被利用,我们14楼连一个供我们看护人的病床都没有,于是我便向上一层楼寻找病床。由于我比较老实,还特地去问了护士能不能谁在楼上。而护士却说:“你是14楼的,这里不能睡。”我摸了摸脑门下去,对安小雅说:“上面不能睡。”

恰巧那个中年男子正在旁边,他于是便走过来嘲笑我真是不动脑子。

从此以后,每次我要找床的时候,他都会跑过来冷嘲热讽。

以前我虽然生气但是都憋在心里,毕竟都是在病房看照自己亲人的人。而此刻,我浑浑噩噩,气在心头上,孙璐对我的侵犯已经让我不能冷静,我怒吼着那个中年男子:“你烦不烦啊!给我滚!”

那个中年男子显然被震了一下,嘴里不住叨念:“现在大学生的素质也不过如此啊!”

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踢他,我只想说我骂他是我的事情,关系不到所有的大学生,而且他自己不好好反省自己贱人般的嘴巴,还说所有的大学生。

我真心搞不懂这种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世上能有多少个人能够忍受这种人的磨磨唧唧。

那个中年男子不断发牢骚,缓缓地走进了属于他的病房里。而我就闭着眼睛,让眼泪不住流下。我听到了安小雅的欢快的笑声,还有她和孙璐暧昧的对话。她所爱的是那样一个男子,却从未看过我。

我的泪珠不断落下,然后自己慢慢去找了一张空床躺下。我蜷缩在微弱的灯光下,小声地抽泣,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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