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这天气不冷不热正好,很明显,李管家那一脑门子汗不正常,那脸色看着也是少有的凝重。
“太子不好了!”李管家都顾不上行礼,上来就是一声喊,“太子妃在佛陀寺山脚遇到劫匪,不幸遇害了!”
这一噩耗实在来的太突然,就是付良蒂也不禁愕然一震。
颜如玉更是瞬间就变了脸色,当即将付良蒂放下,让绿竹赶紧搀着,这才转头问李管家,“不是有侍卫护着么?”
“碧奴说,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功夫厉害,派去的四名侍卫全部命丧当场。”李管家忙回道。
颜如玉闻言眯起了眼,“侍卫武功高强尚且丧了命,那碧奴不过是个丫鬟却能活着回来通风报信?”
“碧奴说,他们在城里忘记买香火了,见山脚有卖她就去卖,才因此躲过一劫,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断了气,太子妃差一点点,那头就被人削掉了。”李管家其实也觉得碧奴这里有些蹊跷,不过既然碧奴这么回来报的信,不管真假,他都得如是向太子上报。
“不对,这碧奴有问题。”颜如玉沉声道,“先把碧奴给看管起来,你即刻去通知江家,还有,吩咐几个人,去把尸体带回来。”
“是,老奴这就去!”李管家抬手抹了把汗,随即转身就跑了出去。
直到李管家离开,付良蒂都如坠梦中的不真实。这江如画就这样清除了?清除的甚至是莫名其妙?还有当初的南宫熠和薛颖,也是莫名其妙就被解决了,都没让她动脑筋,难道是自己不知不觉间逆了CP,抢了主角戏份,所以承袭了作者的金手指?
颜如玉却不同,李管家一转身,他基本就恢复了脸色,也不让绿竹搀扶了,径自就再次把付良蒂给打横一抱,这一下突然的,把人给吓一跳。
“啊!”付良蒂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抬手环住了颜如玉的脖子,瞪着眼问,“你干嘛啊?”
“抱你。”颜如玉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绿竹,去把屋里的湘妃椅搬花藤下。”
“不是,你瞎折腾什么?那花藤下不是有凳子么?绿竹身体还没恢复好,你就这么……”
“石凳硌人。”颜如玉不由分说,吩咐完绿竹,便径自抱着人朝花藤那走去。
“太子妃出事,你都不去看看吗?”说到底,还是颜如玉这前后极大差别的反应让付良蒂纳闷儿了。
“当然得去。”颜如玉点了点头,“不过也得先安妥了你才去。”
付良蒂也不说话,就皱着眉看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说过,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一句话,付良蒂猛然瞪大了眼。
绿竹尽管伤势还没恢复好,走路有点怪异,却行动丝毫不磨蹭,没一会儿就吭哧着把湘妃椅搬到了花藤架下的圆石桌旁摆上了。
颜如玉把人放椅子上,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蹲下了身,抬手抚摸着付良蒂因震惊而傻愣愣的脸。
“相信我良蒂,很快,一切都会过去的。”说完这句话,也不等付良蒂反应,便站起身来,对绿竹道,“给姑娘沏壶花茶,准备些瓜果糕点来吧,省得她无聊。”
“是。”绿竹福身应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付良蒂叫住了。
“行了,别去折腾了,我这专程出来消食的,也吃不下东西。”付良蒂深深的望了颜如玉一眼,“怎么说太子妃出了这事儿,事情也小不了,你也别在我这儿耗着了,还是去看看吧。”
颜如玉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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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离开玉轩居后哪也没去,径自就去了椿华院。坐在床沿,抱着江如画睡过的枕头‘睹物思人’,满脸都是真切浓郁的悲痛哀伤。
他这刚‘哀伤’没一会儿,房门就被砰的一声踹开了,怒不可遏冲进来的,霍然就是江如画的父亲,京都府尹江晏。
江晏一进门看到颜如玉那哀伤悲痛的模样没有半点觉得欣慰,而是怒发冲冠的开门见山一声大喝,“现在抱个破枕头做样子有何用?我画儿好好的,怎么出个门就死的不明不白,你倒是给我交代清楚!”
因着和太后那点沾亲带故,加上对方又是个没有背景靠山的太子,平时还能装着,这会儿痛失爱女全然没了顾忌。
颜如玉缓缓抬起头,面色惨白,眉目悲痛颓废,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江大人……”
“画儿好歹是你的太子妃,出门你难道都不知道安排侍卫保护?如今画儿……太子,你要拿什么赔给下官一个女儿?!”江晏怒极之下上前一把抢过颜如玉怀里的枕头随手一扔,气势凶悍,眼睛却红了,中年丧女,这个男人似乎比第一次见一下子老了不止十岁。
颜如玉眼睛缓缓落到地上的枕头上,良久才幽幽道,“我有安排四名高手侍卫随护,可是,无人生还,除了一个碧奴。”抬起眼直视江晏,满意的从他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怀疑,“画儿的死很蹊跷,高手都无一幸免,为何就偏偏漏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难道只是为了让她回来报信,那对方图的又是什么?”声音不急不缓,润浸着悲伤,却有条不紊。
江晏瞬间就眯起了眼,咬牙道,“碧奴人呢?”
“已经被我看管起来了,我也派人去收殓画儿的……江大人你看,是等画儿后事安排妥当再审,还是现在就提审?”这话,颜如玉说的很是艰涩。
“现在就提审!”江晏只要一想到女儿的死说不定和那碧奴有着某种关系,那眼底就森森的冒着凶悍。
颜如玉点了点头,起身走过去把枕头捡起来,拍了拍尘土,如视珍宝般小心翼翼的在床头放整齐,手在上面流连忘返的抚摸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收回,然后转身,眼底却已然凝聚了似是强忍着的水汽。这份情深意切,直看得惨遭丧女之痛的江晏都不得不为之动容,当下不自觉的便也就咽了些气焰。
“人就关押在地牢,江大人请随我来。”冲江晏点了点头,颜如玉般径自迈步走出了房门,没有让江晏看见,他那一转身后的冷冽阴鸷,嘴角甚至浅浅勾起了冷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