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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疑云

爱情果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会让人精神高亢,会让人心若死灰;会让人奋不顾身,也会让人失魂落魄。它左右着大脑的情绪,控制着人的行为,有时即使明知是一个陷井,却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以爱之名,甘心地往下跳,如果爱定是非要这样来表达,那它就是毒药,毒死我们身上每一个理性的细胞。

此刻的林,像是一只咆哮怒吼的狮子,脑海中一片空白,眼神紧锁着前方那个被她称作为乔凤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与行人不停地磕碰,已顾不得周围射来的阵阵异样的眼光,也顾不得脑袋上是否还缠着绷带,更不理会前面马路是不是亮着红灯。

追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林被数十米长的老年舞蹈队挡在了斑马线前,焦急的林无意间撞倒了一个老人,却连扶都未扶便急着要踏上斑马线,这时一只手将林拉住,响起一个声音:“把人撞到了,连声对不起都不说么?”

这是一只厚实有力的手掌,攥着林的手,像是一副手铐一样,让林一步也走不了。

林挣扎着愤怒地回头,瞪着眼前这个戴着帽子的陌生男子,一阵怒吼:“放手!放手!!!”

回过头来,瞧见被她称为乔凤的男人此时已是拐入了一个巷子,林急忙回身猛地一脚踢中那名陌生男子的裤裆,陌生男子吃痛半跪在了地上。

“哎?等等…,红灯,车,小心!”看到林就这样自杀式地冲过马路,陌生男子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林就这样跑过马路,引来数辆车的急停,接着又是“砰”~“砰”~几声,后面跟上的车,竞相追尾,在林身后响起一阵叫骂声。

陌生男子这时才能慢慢的起身,下身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来,抬手正了正自己戴着的鸭舌帽,裹了裹棕色的风衣,注视着林跟着拐入那条巷子,才一瘸一拐地向着自己身后的一辆黑色汽车走去。黑色汽车车窗下摇,一个满头白发的年青人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怪异的口音,捂着嘴笑道:“干的…漂亮,快…上车。”

陌生男子扯下鸭舌帽,露出一头金发,喘了口气,有些不屑地说道

“你还是说英文吧,这小妞想不到还挺暴力的,原来还想说飞机上见过一面,还想叙叙旧呢,居然都认不出来我了,走吧,去那条巷子的出口去接乔吧。”金发男子指了指远处的巷子。

这一古巷,向世人描述的是浦山多年前的原貌,在一帮人的努力下,终于是羊脱虎口,逃脱了被铲平推倒的命运,古巷无人的安静与周围喧嚣的都市相较,让人见了有强烈的视觉落差。

换作平日,喜好猎奇的林定会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观察一番,但此时却顾不上,追入巷子的林,未在巷中发现有她要找的人。

这一路疾跑也已力尽,喘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扶着路旁边的树,腿上的肌肉也开始颤抖。

林无力地喘着粗气,停顿了会用尽气力,大吼道:“乔,乔…乔凤!~,你出来啊,你这混蛋…”

吼声愈到后来愈发得细小,到最后林已忍不住内心的委屈,哭了出来。

林的哭声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撕碎了这古巷片刻之前还存有的宁静与安详。哭了一会儿,林的呜咽声渐止,本是安静的古巷,此刻不再宁静。

“叮铃铃~叮铃铃~”几声电话铃响起。

林擦干眼角的泪痕,忙起身顺着铃声而去,发现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木椅之上,有一只手机躺在一张广告单上,不停地边震动边响着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四周看了看,除了她,这古巷里再没有别的人影,铃声像是在向林召唤一般,林好奇着拿起它,铃声震动同时停止。

不过号码是被隐藏掉的。

就在林翻找着手机里的信息的时候,突然来了一条短信息,眼中的这条短信内容叫林觉得奇怪,短信的内容只有一行字,叫自己暂时不要和徐子君联系。林思量想得出什么结论,难道是乔凤留下的?乔凤应该不认识子君,那他为什么这样说呢?林忽然觉得自己周围一定是有人在监视着她,立刻环顾,急忙在四周来回不停的走动张望,急着想要找寻一些线索。

可是四周除了愈发深色的天空,安静又详和的古巷,时不时飘落的梧桐叶子,再没有其它可供林参考的东西。

此时的林,忽然变得镇定起来,她开始回忆陈警官的号码,默念几遍后拔通了这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传来了陈警官的声音。

“喂?是谁?”

林舒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喂,我是林莨苡,陈警官,我们不是约了地方见面么,现在,我想改一个地方,恩,对,哦,不是,天色不早了,我对这里不熟,你来我这里吧,恩,”林说到这里,四处看了看,眼光停留在了那张广告单上,“你来佳山美苑吧,我们在那里见,恩。”

林挂了电话,拿起广告单,一直朝前出了巷子,拦下了一辆TAXI。

车子刚上路,林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的手机拆开来想找些线索,不过毫无所获。

只好拿出纸笔,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全都记录了下来,也好想想这其中的缘由。

林确信自己不会在这么短的距离把人看错,刚才那个人绝对就是乔凤,可他为什么要跑,又为什么抢走自己的手机后又给留下这只?

“难道…是因为要躲着我?我有这么可怕么?”

喃喃自语的林,想到这点,自己都觉得可笑,不过她忽然意识到,乔凤躲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这时那天晚上陈医生的那句话又出现在她脑海里,“乔凤会死?”,想到乔凤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林开始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尽管心里还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后,林开始冷静下来,仔细看了遍刚刚回忆着记录下来的一些人和事,对即将要见到的陈警官,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个计划。

“我会救你的,你一定要一直躲开。”

林喃喃自语,收回还在窗外的眼神,抱着双膝将脸埋在手臂中。

“我好累,你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嘎然声止,林回过神来,打开车门的瞬间,也在心里暗暗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恰逢起风,凌乱飞舞的秀发配合着林黑色的风衣,在佳山美苑空旷的广场上,将林显得格外醒目。

林注意到靠着小区广场的浦山河,原来佳山美苑所在地已是处在浦山城护城河的外围,只是因为刚开发的楼盘,现在过来这里的人还不多,林所在的小区广场四周,有十几张支着大伞的露天茶座。

零星的坐着几个人在那里吃着东西,聊着天,一旁还时不时地有服务员端着盘子,递送着饮料。

还没做任何的动作,林便注意到陈警官在一张桌前朝自己挥手,他比林早到了。

陈警官将行李箱放到还未落座的林这一边,开口问道:“美女,帮你点了咖啡,可以吧?你瞧你眼睛肿得厉害,怎么了?哭过么?”

“哦,没有,昨天没有睡好的缘故吧,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的箱子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

“喔,这是我的份内事,不必客气。”

林微笑着稍微整理了下头发,悄然掩盖住额头上的伤口,机械地重复了这些早已在她脑中想好的措辞,说话的同时林警觉地观察了下四周,至于陈警官后来说的什么话,林已经完全没在听。

林注意到离这里不远处,那零星几点坐着喝茶的人,还有那走来走去的服务员,以及对面橱窗中的收银员,这些人都有意无意地会转头朝林这边看上几眼。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呢?”陈警官对着频频回顾的林,开口问道。

“哦不,没什么,第一次来好奇而已,对了,我还想问你个问题。”林快速地坐下朝陈警官问道。

“问吧,我知道的可多了,可不光历史好,上知天文地理,下知…”

“谁指使你们合伙骗我的??”林紧张地盯着陈警官的脸,生怕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被林这么一问,陈警官一愣,摇摇头说道:“你在说什么?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么?我们见过三次,第一次在车站,第二次是在警局,这是第三次。”

陈警官打断林道“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头一次是在车站里,今天是在这里,呵呵,林小姐你记错了吧。”

林摆摆手,向后捋了捋头发,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猛一拍桌子喝道

“你还想演什么戏?你们以为我得病了,好骗是么?我告诉你,我是装出来的。“

林注意到陈警官的脸色暗了下来,心中窃喜又继续说道“从我来到蒲山就开始跟踪我,抢我的箱子,制造车祸,跟踪别人,都是你们做的,你们一定是在找一个叫乔凤的人,对么?”

陈警官不说话,但是林已经感觉到他在犹豫。

“还要我继续说么?“林在陈警官周围绕了一圈,按住座椅俯身问道。

“你不要乱说,我不知道什么乔凤,也不知道什么车祸。“陈警官抹了一把脸,捂着嘴,开始转移视线。

事到如今,林觉得她只能继续赌了。

“你是在心虚么?第二次见面时候,我就在箱子里做了记号,我就知道你们要有动作,你还想听全过程么?”林注意到陈警官开始烦躁不安,继续说道“那好,我再告诉你……”

“是我告诉你!”陈警官突然激动地打断林,红着眼,“我告诉你,你这样做,我们都有危险,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我求你别告诉我,我还有老婆孩子,知道不起。”说着陈警官就要起身离开。

林一愣,没想到陈警官这么激动地就给了她答案,但如果就这么走了,林其实什么信息也得不到,想到这里,林紧张得急忙拉住陈警官,两人拉扯了一阵,林被陈警官推倒在地,可双手还攥着他的衣角。

“陈警官,对不起,我,我刚刚都是骗你的,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林又握住陈警官的双手,柔声地央求他:“陈警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受够了,这几天,我感觉我快活不下去了,求求你了。”

陈警官拍了拍头,无奈地说道:“你竟然…,哎,我求你吧,放过我吧。”

林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委屈得流泪,哭着再次乞求道,“求求你了,你告诉我,求你了。”

望着哭得乱颤的林,陈警官内心起了一丝的动摇,毕竟他对林是有些好感的。

“你别这样,我还有亲人,真对不起,对不起。”陈警官用力抽出双手,又扶住林说道“一切都结束了,你还是快走吧,离开这里。”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

林感觉她的假设已经快成立,可自己却没有一点喜悦。

除去包装,有些真相往往不堪入目,若是想要窥探的人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得到的就不再是真相,而只是荒谬。而若是不承认这些荒谬,就没法得知真相。还坐在那里的林此时却不似悲伤,只是有些失落当自己的不确定变为确定之后,那个结果竟和她所不愿看到的一样,这就更令她讨厌了。

少顷,林的身后就突然地传来一声急刹车的声响。

“吱~嗤”

林回头一看,本该在自己身后离去的陈警官,此刻却被一辆黑色商务车撞飞,跌落在林不远的面前,黑色车子急忙逃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是飞来的一枚炸弹,将林的内心炸的一片混乱,而地上的一地鲜血,也让林惊恐万分,将本已挥之不去的阴霾又一次拉回到了林的内心。

“啊!~~~”林尖叫一声,慌乱无比,双腿开始发抖,林觉得这一幕,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停地捶着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醒过来,可是除了疼痛再没有别的收获,地上的血已流了一地,陈警官已是被撞的脑骨开裂,脑浆也跟着被撞了出来,眼前陈警官显然已经是死了。

这时那些零星的喝茶客纷纷起身,周围那几名服务员也都放了下盘子。朝着林围了过去,没走几步,却都愣了一下,之后便神色匆匆地便朝着林冲去。

慌乱的林看到被自己不幸言中的这些不速之客,像是猎狗嗅到了猎物一般,疯狂地冲着她扑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跑,但她惊慌而有些站立不稳,勉强转身欲跑,没想到正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双白手套将林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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