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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云蒙山阻击战(3)

等克林顿再度向谷底观望时,发现密密麻麻的绿色荧光和四五只手电筒,已然进入到了冰川下方。克林顿心中大喜,举爪示意手下开始击凿冰川,十几条狗便高举石块奋力夯打起来。

仅用十几下,就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几十米高悬于崖顶的冰瀑布轰然坠下,巨大的冰瀑整体砸向谷底,瞬间爆裂成为冰块、冰碴、冰棍、冰片、冰刀,击中了悬崖、陡壁、狗头、狗身、狗腿、狗臀……谷底霎时变成了一锅粥,狗挤狗,狗碰狗,狗踩狗,群狗惊吠,声震川谷。

冰川坠落的爆裂声和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谷底的人和狗瞬时都懵了,他们本能的反应就是回头逃命。于是乎,队尾的大脸所长和四个白大褂立刻变成了队首,带着同样受到惊吓的狗群朝着谷口方向,夺命狂奔。

饶是大脸所长站在队尾,但他的额头正中还是被一块拳头大小的冰块击中了,所长的大胖脸上瞬间肿起了一个犄角般的大包,活像个独角兽。一个白大褂的手臂,则被一根飞来的冰锥几乎穿透,手中顺势甩起的电棒又电倒了另一个白大褂,另一个白大褂突然间被强流电击得头晕手抖,胡乱抖出去的手电筒正好击中了身后白大褂的鼻梁骨,身后白大褂的鼻梁骨旋即塌陷,并有污血涌了出来。惟一完好无损的白大褂正暗自庆幸,突然脚下一滑,他踩到了一块碎冰,身体往前飞出去的同时,又扑倒了两条正在往谷口奔逃的土狗。被扑倒的两条土狗以为又遭遇了袭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回过头来对准摔倒在地的白大褂就是两口……就在几个白大褂相互抱怨时,突然左侧的悬崖之上滚石飞溅,一块狗头大小的飞石正好击中了土狗头子半边脸的后腿,至少砸掉了半边脸的半只狗爪子,疼得他不顾一切地向前蹿了出去。

受到左侧滚石的袭击之后,人和狗本能地靠近峡谷右侧继续逃命。奔到谷口处,左侧崖壁之上又有滚石袭来,但这一轮攻击几乎没有伤到遛着右侧崖壁的人和狗。饶是如此,也惊了人一身冷汗、狗一身哆嗦,不知道这帮中了邪的“逃犯狗”哪来的如此神道,都快他妈的成了诸葛孔明了。所以,一个个虽然心中惊恐,脚下却丝毫不减劲儿,更加拼命地逃出了谷口。

还未逃出谷口的大脸所长和四个白大褂,已经在尽全力奔跑了,但还是被狗群甩下了一大截。

此刻,五个人恨不能将自己变成一条四条腿的狗。

冲出谷口后,峡谷豁然敞阔,两边的崖壁也不似谷口中那般陡峭,人狗齐聚于此,稍作喘息,收拾惊魂落魄。

惊魂稍定,大脸所长点上一根香烟,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畜生究竟是畜生,焉能与人并论。”

几个人心里正在疑惑:“逃犯狗”中是不是有诸葛亮附体的狗头军师?大脸所长突然仰面大笑不止,让白大褂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曹孟德败走华容道,心中不由得一凛。“血洗”土狗的白大褂搬着自己那条受伤的胳膊,疼痛难耐,但依旧没忘记迎合所长:“此话怎讲?所长何故大笑呀?”

所长笑曰:“吾不笑别人,单笑笨狗无谋,傻猫少智。若是吾用兵之时,预先在右侧崖壁之上伏下一队狗兵,左右击之,如之奈何?”

儿时听过《三国演义》评书的黑子骂道:“瞧丫那副操性,真把自己当曹孟德了。”

所长言毕,白大褂们都提心吊胆静候着甘兴霸或者关云长的一声断喝,却只听到了右侧崖壁之上隐隐传来狗嘶犬吠之声。

黑子竖起那只受了伤的破耳朵,细听了一会儿后,对身边的其他狗说:“军犬跟逃犯狗开始肉搏了,咱们赶上去搭把手。”

“让逃犯们教训教训军犬也未尝不可。”半边脸瘸了一条腿,根本就不想去帮忙。

“大敌当前,应该摒弃前嫌,都别废话了,跟我上!”黑子断喝一声,带头冲上了悬崖。

脱离大部队后的军犬们,刚刚攀上谷口的悬崖,军犬头狗就嗅到了伏击点上的狗狗气味。他爬上高处观察了一下谷底的位置,估计岩壁之上不可能只有这一个伏击位置,于是,军犬头狗留下一半军犬,让他们悄悄从背后包围上去,等见到逃犯狗们有所行动时,再实施打击。

布置完毕,军犬头狗带着另一半军犬继续向前摸索。行之不远,果然在峡谷中部的崖壁上又发现了另外一个伏击点,二十条身强体壮的狗正在前后忙活着搬运石块。军犬头狗打了一个爪势,其他军犬领会意图,呼啦一下子散成扇面,匍匐前进接近伏击点。

黑暗中,突然一条细长的狗影奔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军犬狼青,狼青看准来者的方位,迎上去一口擒住了狗影的咽喉,并将其死死按在身下。狼青这一口并非是毙命招,而是在军队上练就的“抓舌头”,旨在将对手制服。军犬头狗见狼青得手,便悄悄掩了过来,发现被逮的到竟是一条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细狗。

军犬头狗小声问道:“你是谁?你们的狗王在哪里指挥?快说!不然就让你去见狗阎王。”

细狗哆哆嗦嗦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军犬头狗示意狼青松开一下嘴巴,让细狗发出声音来回答问话。

“咳……咳……,你差点……掐死我!你晚餐吃香肠了吧?多么熟悉的肉味啊。”幺鸡终于缓上了气。

军犬头狗恶狠狠地说:“别他妈的啰嗦!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干么的?”

“我叫幺鸡,就是麻将里面的一条,你会打麻将吗?你知道全国有多少人在夜以继日地打麻将吗?你知道这帮人如果不待在家里打麻将,会制造出多大的乱子吗?社会上的民事纠纷和刑事案件会增加多少吗?老头老太太如果不打麻将,就会为屁大点事儿纠集上访;年轻人如果不打麻将,就会合伙到处滋事生非。小姐打麻将是为了消磨时光;当官的打麻将是为了变相受贿。中国人为全世界贡献的璀璨文化可不止是四大发明,加上麻将应该是五大发明,因为喜欢打麻将的人比信奉耶稣的人还要多。据不完全统计,麻将总共有1799种和法,张艺谋在奥运会开幕式上,只展示三种和牌方法就已经震撼了全世界。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倒过来读就是‘想摸个一筒,就是个一筒’。麻将牌总共有一百……”

两条军犬听得目瞪口呆,但还没等幺鸡啰嗦完,只听得峡谷中“轰隆隆”一阵巨响,幺鸡一个翻身便逃离了狼青的狗嘴,玩命地窜入草丛中,瞬间消失了。军犬头狗和狼青顾不上再去理会幺鸡,他俩跃上一处高地向峡谷中张望,发现谷中中了伏击的警犬、土狗和人正在拼命往谷口处奔逃。而此刻,悬崖伏击点上的二十条逃犯狗正摩拳擦掌,准备用滚石偷袭谷中溃逃的警犬和土狗。危急时刻,军犬头狗一声大喝发出了攻击信号,其他军犬从藏身的草丛中旋风般跃起,直扑克林顿的两支十狗队。

眼看谷中的敌犬进入了攻击范围,一石未发的两支十狗队却遭到了来自背后的突袭。军犬们精于近身肉搏,即便是两支十狗队的二十条狗全部扑了上去,也就堪堪战了一个平手。十狗队的普通狗就是这个德性,一心不能二用,遭遇敌狗来袭,就忘了兵分两路,一路拒敌一路 放下滚石。

谷口悬崖上方十狗队的状况也一样,一石未发便与军犬撕咬到了一处,搏杀进行得激烈异常,双方都铆足了狗劲,缠斗成一团。

冰川上方,克林顿带着完成首波攻击任务的十狗队迅速下撤,增援伏击点上的三支十狗队。

从敌狗大部队分离出来一队绿色荧光,到右侧的伏击点一石未发,克林顿就预感到了不妙。

此刻,要想等到峡谷对面的三支十狗队的增援已经是不可能了,克林顿只能祈祷逃出谷口的敌狗继续逃窜,最好一路逃下山去。

克林顿一边催促十狗队加快速度,一边作出分工,由他和清秀各带上五条狗,分别增援两处伏击点。

仅片刻时分,克林顿和清秀率领两队狗分别增援到位,悬崖上的战局也即刻见了分晓,军犬被多于自己四倍的“逃犯狗”杀得且战且退。不一会儿,头狗等半支军犬队伍便败退到了谷口悬崖的上方,与此处的战局搅成了一团。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克林顿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了,黑子带着警犬队和大批土狗几个翻越上了悬崖。黑子不急不慌,纵身跳上了一块巨石,举目张望,他在十几个小战团中,终于发现了克林顿的身影,便大声高吠道:“弟兄们!你们扬名立万得实惠的日子到了,想要做一条千古名狗吗?那就豁出狗命上吧!”黑子举起狗爪子指了指克林顿,继续叫道,“你们看到那条拉布拉多犬了吗?今天晚上谁能将他拿下,我就奖励他一张‘天上狗窝’的VIP炮卡,可以在全国36家连锁店免费消费。”

众狗齐声欢呼,纷纷做摩拳擦掌状,只等黑子发出攻击命令,便去抢夺那张梦寐以求的“炮卡”,因为江湖上有一句俚语,叫做“炮卡在手,打遍神州”。

黑子看了一眼眼前的战局,觉得军犬们还能支撑一时半会儿,便继续动员:“打狗是得看主人,可在你们眼前等待宰割的是一群流浪狗,是一群臭烘烘、乱糟糟、没人要的流浪狗,说白了,他们就是一堆狗肉,你们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军犬头狗实在忍无可忍了,搏杀的间隙,他老远指着黑子叫骂道:“我操你大爷!除了你之外,没有狗顾忌,今天,如果我有一个手下死在这儿,我就跟你丫拼命!你继续演讲吧,继续贻误战机吧!”

军犬头狗骂完了黑子,又一头杀入了战团,将一条骑上了狼青犬后脖颈子上的斗牛犬,硬生生撕扯了下来,但军犬头狗的肩部也被斗牛犬的利爪撕开了一道血口子。

黑子见时机差不多了,他也怕军犬们一会儿找他麻烦,于是,他打了一声唿哨,便率先杀入战团,直奔克林顿所在的方向。清秀眼见众敌狗纷纷扑向克林顿,急忙两三个纵越,护到了克林顿的身后,将一条从身后偷袭克林顿的土狗咬得龇哇乱叫。

在峡谷尽头遭遇冰川袭击后,有一条警犬和三条土狗身亡,三十多条受伤。逃跑过程的滚石袭击,又造成了二十多条敌犬受伤。但军犬和警犬经受过专业训练,都是一等一的搏杀高手,加上刚才黑子许诺奖励“VIP炮卡”的鼓动,许多受了轻伤的警犬、土狗也加入了战团,克林顿和他的四支十狗队瞬间落了下风。

正在苦苦支撑之际,忽见战团的外围一阵混乱,又有三十多条生力军围杀了上来。黑夜中,幺鸡跳上了刚才黑子演讲的那块巨石,嘴里不停地嚷嚷着,看哪里的战团吃紧,便指挥几条大型犬杀往哪里。幺鸡的有效指挥,很快地缓解了克林顿的危局,几条大型犬护在克林顿和清秀的左右,共同抵挡那些想拿到“VIP炮卡”的色情狂狗。

原来,幺鸡逃脱了狼青犬的控制,便迅速冲下峡谷,再攀爬上对面的悬崖,狗不停蹄地找到了悬崖之上的十狗队,三支十狗队还不知道峡谷对面发生了变故,正在欢呼雀跃、击掌庆祝胜利呢。幺鸡为了反映峡谷对面搏杀的惨烈程度,他学着电影里曾经见过的画面,踉踉跄跄地扑在了一条猎糜犬的怀里,装作昏迷。但猎糜犬以为他是摔了一个跟头,并没有摇着他的 狗头、喊着他的名字、唤着他醒来。无奈,幺鸡只得自己睁开眼睛,但依旧是电影台词的句式:“快……快……快去,快去救狗王!”

幺鸡带着对面峡谷的三支十狗队加入战团,很快平衡了战场局面,使得双方势均力敌,呈胶着状态。

一些狗实在打累了,就停下来歇一会儿,虽然不动嘴也不动爪子,但双方依旧用神眼较量着,都死狠狠地盯着对方,直到有一方的眼珠子发酸、眼皮发涩,流出眼泪来。

还有一些狗狗几乎累虚脱了,但还是相互抱打成一团,你推着我踉踉跄跄地退几步,我再推着你歪歪扭扭退几步,形同交谊舞大赛,狗看着都觉得滑稽。

最不着调的两条土狗,厮打着滚落到斜坡下的低洼处,此处,已经远离战团中心了。于是,两个家伙进行了停战谈判,商量好,缓过劲来再打。休战间隙,两条母狗觉得闲着也是闲着,竟然询问起了对方的芳名、星座、血型,还有第一次与公狗玩耍的经历,等等。最后两条狗竟然叙成了河北保定的老乡,一条叫做樱桃,一条叫做芭蕉。既然认了老乡,就不好意思再撕破脸皮打下去了,樱桃和芭蕉决定坐山观狗斗,两不相帮。

而此刻的战场上,已然变成了一个尴尬的僵局,所有的狗都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状况,敌对双方都是动手的少、动嘴的多。有的狗狗干脆就守着对手撒尿解手,而对手竟然也聚精会神地看着敌狗撒尿,生怕对方使坏,顺着风尿到自己身上来。

待对手尿毕,看光景的狗才咒骂道:“你丫尿味又骚又腥,十有八九得了糖尿病。”

撒完尿的狗狗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就回敬对手说:“你印堂灰暗、眼神散乱,肯定是肾虚所致,因为看你的面相就是一副好色的狗样子,估计你的狗肾已经报废了。”

对方又回骂道:“你中气不足、阴阳两虚,估计是阳寿已尽,狗日子到头了……”

“……”

缠斗了半夜的一群狗,每一条都几乎筋疲力尽。

这时,任何一方只要再杀出一支生力军来,就能掌控局面。克林顿此刻暗暗后悔,心想哪怕是再多留下十条小京巴,现在也能所向披靡……就在克林顿懊悔之际,忽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只见一队闪展腾挪的绿眼睛扑了过来。如果说狗眼睛在夜晚只是绿色的荧光,那么这一队绿眼睛就是晶莹的绿钻石了,“绿钻石们”旋风一般卷入了战场,所过之处,军犬、警犬加土狗纷纷惨叫着逃开去。

克林顿见状,心中大喜,高声赞道:“猫王驾到,敌狗们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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