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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抢渡黄河(1)

众猫狗闻听前面发现了白大褂和警犬,心中均是一惊,恐惧的阴云在西进联军中迅速蔓延开来。克林顿与大爷迅即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商定下一步的对策。

大爷很是奇怪,觉得此处已远离北京千里之遥,白大褂和警犬们是如何追踪过来的呢?克林顿说,从侦察狗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白大褂和警犬们是在前面设下了埋伏,看来早已经掌握好了我们的行踪,而且很具体。大爷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莫非我们当中有他们的卧底?”

克林顿说:“目前没有确切证据,先不要胡乱猜测,我们日后留个心眼儿就可以了,当前还是决定下一步的退路吧。我建议我们马上掉头南下,跨越黄河,甩开白大褂们。”

大爷说:“现在黄河上还有冰冻,倒是可以过河,可等我们南下奔青藏高原时还要过一次黄河,到那个时候天气一暖就开河了,再过黄河可就难了。”

克林顿说:“到那个时候再想办法吧,白大褂们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我们如果不冒险过河的话,前面就是死路一条。”

议事会七大佬纷纷赞同克林顿的提议:南下过黄河。

大爷也提不出更好、更合理的建议来,只能接受议事会的决定。议事会连续几次决议都偏向了克林顿,这使得猫王大爷心中很是不快,只是大敌当前不便于耍性子,只好别别扭扭地跟随联军往黄河方向奔去。

现在的行军路线再也不像最初那么盲目了,基本上前面都要派出两到三条侦察狗,队尾约五六公里处还安排有两支强壮的十狗队断后,前中后三部分均有通信狗衔接传递情报。

因为强敌当前,猫狗联军加快了行军步伐,临近黄昏时分便已接近黄河岸边。距离老远,他们就听到了黄河岸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克林顿觉得声音很像是电影里面火炮的声音。正在犹豫之际,通信狗赶了上来报告,说断后的十狗队发现了白大褂的车辆已经尾随上来,因为没有道路,所以白大褂的车辆行进速度缓慢,但早晚会追上来的。

克林顿与大爷对望了一眼,均觉得过河是惟一的生路了。于是,克林顿朗声叫道:“前面的声音很像是炮声,可后面就是白大褂和警犬,我们大家都知道再次落入白大褂手中会是什么结果,所以,我们宁可被炮弹炸死,也不能再回到收容所里,被白大褂们煎熬凌辱。兄弟姐妹们,为了自由,跟我冲!”

狗王、猫王带领着猫狗联军一路狂奔,逼近了黄河岸边,也逼近了隆隆的炮声。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猫猫狗狗们,宽不见头的黄河河面堆满了缓缓移动的冰凌,因为冰凌阻挡住了河道,很多冰凌已经溢到了河堤上。前面的侦察狗跑过来报告说,炮兵阵地在河岸的下游,他们好像还没有发现我们的具体方位,只是往河里面漫无目的地开炮射击。

视线越来越暗了,克林顿登高远眺了一会儿,发现了下游的炮兵阵地,时不时地吐出几根火舌,炮弹几乎全部落入了河中央的冰凌上,看来炮兵们真的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只是想利用炮声起到震慑作用。而河流的上游几乎没有可以过河的地方,因为冰凌的流动速度很快,万一落入黄河中,即便不被淹死,也会被冰凌撞死。惟一能够过河的位置还就是眼前这片区域,冰凌较厚,而且移动速度比较缓慢,但是不长眼的炮弹时不时便会飞过来……克林顿向身后望去,已经能够看到两支断后的十狗队的身影了,再后面就是两辆汽车颠颠跳跳的灯光,正在一步步逼近。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克林顿的脸上,等待着狗王的决断。

看着猫咪们也用同样期待的眼光看着克林顿,大爷不由得妒火中烧,若不是眼前到了生死关头,他真想发作一番。

克林顿趁着炮声歇息间,大声说道:“眼前是惟一的生路,但对犹豫不决者也许是死路,所 以,我们决不能瞻前顾后。你们发现了没有,炮击总是一阵一阵的,我们先集中到临近河中央的位置,等上一拨儿炮击完了,我们就迅速过河!”

狗王说完,便带头冲上了冰凌,后面的猫猫狗狗们则紧随其后。古古踏上冰凌后,发现与自己形影不离的樱桃不见了,他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樱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自己。古古高声呼叫着樱桃,但樱桃依旧没有挪地方,立在那儿怔怔地看着古古。古古急了,转身飞奔了回来,冲着樱桃叫嚷道:“留在这儿想找死吗!”

樱桃却镇定地说:“古古,听我的,别过河了!那里很危险,即使不掉到河里,也会被炮弹炸死的。”

“落到白大褂的手里更危险,我们决不能再回到收容所,那里是人间地狱!”

“我……我有办法,不让你回到收容所,你陪我留下来好吗?”

“不行!理想比生存更有意义,而且我发过誓了,要追随狗王寻找到雪莲湖。你也必须跟我一起走,因为我们《雪莲湖》的剧本还没有写完呢。”

“你……你刚才……对我说,我必须跟你一起走,是吗?”樱桃有些激动。

古古点了点头:“是的!必须!”

听到古古如此坚决地回答,樱桃便不再犹豫,跟着古古跃上了冰凌。这时,两支十狗队也赶到了黄河岸边,看到大部队都已上了冰凌,这才纷纷跟上。后面的车灯已经照上了冰凌,白大褂的叫骂声和警犬的吠嚣声,隐隐传了过来。

克林顿带领着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了河中央,突然,一阵密集的炮弹射了过来,克林顿高声叫嚷道:“大家快点趴下,躲到冰凌的后面。”

其中一枚炮弹射得有些偏,正好落在距离古古和樱桃的不远处,爆炸掀起来的气浪将古古和樱桃双双抛上了半空。樱桃跌落时,掉进了冰冷浑浊的河水中,古古则跌落在一堆冰凌之上,其中一根尖利的冰凌刺穿了他脖颈子上的皮肤。古古忍住剧痛,奋力地把自己从冰凌上拔了出来,呼叫着奔向了落入河水中的樱桃,他拼力伸出爪子却还是够不到水中的樱桃,而樱桃拼命抓住一块儿浮冰,但身体慢慢地被水流抽了下去,一点一点地开始下沉。此刻,克林顿也闻声赶了过来,他转到了冰凌的另一侧,一口咬住了樱桃后脖颈子上的项链,才算止住了樱桃即将被淹没的狗身子。因为冰凌下水流的力量很大,克林顿凭一己之力,很难将樱桃拖上冰凌。古古学着克林顿的样子,急忙转到了冰凌的另一侧,探出身子去,也咬住了樱桃的项链。

又一颗炮弹落在了附近,三条在冰凌上僵持着的狗同时感到了气浪的冲击,但克林顿和古古都没有松开口。鲜血顺着古古的后脖颈子流了下来,正好滴在樱桃的脸上和嘴巴里。

樱桃心疼地对古古说道:“放开我吧,我是一条罪有应得的狗,我……我死有余辜。”

古古因为咬着项链无法说话,只能对着樱桃轻微地摇了摇头,樱桃两行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与古古滴下来的血滴汇在了一处……就在三条狗苦苦支撑之际,断后的两支十狗队赶了上来,两条斗牛犬加入了营救,才合力把樱桃拖上了冰凌。

大爷对樱桃讥讽道:“没想到,臭美还救了你的狗命,你还真得好好感谢你的项链啊。”

樱桃喘息了片刻,突然用爪子从狗头上扯下了那条救了自己狗命的项链,狠狠地扔进了冰凌下的河水中。众狗众猫都大吃一惊,幺鸡疼惜不已:“扔掉干么?不要了可以转送给我,我一直想给东三区送条项链啊。”

大爷看着樱桃的这一奇特举动,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他只是点了点头。

克林顿趁着炮击时,靠在冰凌上稍微休息了片刻,等炮击一结束,便迅速跳起身来叫道:“炮击暂停了,抓紧时间过河!”

众猫狗从藏身的冰凌后面一拥而出,紧随着克林顿而去。

大爷在后面气哼哼地骂了一句:“大难临头之际,直把猫身当狗身了。”

趁着炮击的间隙,克林顿率着猫猫狗狗们穿冰凌、越缝隙,奔到河中央时,却发现大片的冰面已经被炮弹炸开,黄河中央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小块的冰凌顺着缺口,纷纷流向下游。

正当猫狗们绝望之际,上游一大片冰凌漂移了过来,堵在了缺口处形成了新的冰面。

克林顿试探着踏上一只爪子,就在他要踏上第二只爪子的时候,那片刚刚形成的冰面突然发出了几声“咔咔”的闷响,并有明显的往下游漂移的迹象,吓得其他几只猫狗一齐缩回了爪子。猫狗们又把所有的目光投向了克林顿,等着他裁决何时过河。

就在大家犹豫之际,“嗖”的一声尖锐的哨声传来,克林顿知道第二轮炮击开始了,他急急地催促大家后撤到刚才藏身的位置,躲避炮弹。

一堆杂乱的冰凌后面,阿莲紧紧护着身前的七个儿女,虽然眼前的七个儿女已经长成了半大狗,但在母亲的眼里,他们永远都是孩子。克林顿左躲右闪跑了过来,也护在了孩子们的身边,他对阿莲说:“要等到大块的冰凌流过来堵上缺口,才可以过河,你们都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大块冰凌流下来的。”

几个儿女齐刷刷地仰起头盯着父亲,大毛对父亲说:“我们不着急,您放心吧,爸爸,我们会保护好妈妈的!”

看着儿女们眼神中满是恐惧的神色,克林顿突然感到一阵揪心的内疚,花季岁月的儿女们,本该在阳光下享受安逸的生活,可他们自出生之日起,便跟着父母一起颠沛流离,而这样的日子,克林顿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炮击又一次停止了,身后黄河岸边上的汽车大灯射了过来,隐约地看到几条警犬的身影已经跃上了岸边的冰凌,警犬的身影被背后的汽车大灯投射过来,放大了无数倍,像一只只巨大的怪物正慢慢地逼了过来,身陷绝地的猫狗们,心中的恐惧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克林顿一跃而起,登上了前方一处凸起的冰凌,他一声长吼,呼喝着猫狗们再次扑向河中央。

此刻,克林顿心里也在祈祷着能够遇到一块大的冰凌封住河道缺口,好让这群可怜的猫狗们,能够再次逃过一劫。

或许是克林顿的诚心感动了上苍,上游漂移下来的一堆巨大的冰凌横在了冰面缺口的上方,并阻挡住了越来越多的冰凌。但由于上游不断有大面积的冰凌漂移过来,积蓄了巨大能量的冰凌堆挤压迫到了原来的固定冰面,一边往下游缓缓移动,一边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巨大声响,刺耳的声音足以让这群亡命天涯的猫狗们魂飞魄散、心惊胆裂。

克林顿带头纵上了冰凌堆,但他回过狗头再看身后时,可怜的猫狗们哆嗦成了一团,只有幺鸡一脸兴奋地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克林顿无奈,他再次奔回到了队伍中,高声断喝道:“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留在这里的猫狗,即便不被炸死,也会被后面上来的警犬咬死!快!快!

快跟我过河!”

克林顿的声音,已经被淹没在后面的冰面摩擦发出来的“吱吱嘎嘎”的巨大声响里。望着一群冰雕泥塑一般不为所动的猫狗们,克林顿也感到了绝望:罢罢罢!索性我等一起葬身这黄河之中算了!

这一刻,克林顿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相貌狰狞丑陋的首领藏獒,在那个白大褂“血洗”土狗之夜,是藏獒挺身而出,一呼百应,率领群狗震住了大脸所长和白大褂的恶行,从此之后,收容所中再无遭“血洗”之土狗。想到了藏獒,克林顿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豪情,他再次纵身跃上了冰凌高处,用尽所有气力,长长地吼道:“獒之侠者,佑之苍生!獒之侠者,佑之苍生!獒之侠者,佑之苍生!”

克林顿的声音,穿透冰面摩擦发出的巨大声响,惊醒了浑浑噩噩的群猫群狗,他们不由自主地附和狗王:“獒之侠者,佑之苍生!獒之侠者,佑之苍生!獒之侠者,佑之苍生!”

紧接着,狗王再一声长啸,踏着脚下随时都可能崩塌的冰凌,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对岸。顷刻 间,群猫众狗如梦方醒,尽皆跃上冰凌,追随狗王而去。炮声再次响起,火光中,一股爆炸的气浪将两只猫咪送上了空中,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他们跌入了冰冷的黄河之中…… 第十一章谁是卧底

猫狗联军再一次死里逃生,渡过了黄河。

这群丧家之猫犬上岸后,一刻也不敢停留,径直往西南方向奔去,在半夜时分到达了达拉特旗。他们在城区远郊的沙丘堆里,寻了一个避风处,暂作休息。

幺鸡连夜清点了一次猫头狗头,发现这次抢渡黄河损失了五猫二狗。大爷暴怒连连,他不相信白大褂们能够追踪到千里之外的内蒙,而且熟知猫狗联军的行进路线。猫王叫嚷着一定要追查到底,并让相关的猫狗出来承担责任。

克林顿心里也满是疑惑,从前方侦察狗那里得到的讯息,白大褂和警犬们分明了解到了猫狗联军的准确动向,不然怎么会在110国道上设卡阻截。而且,当猫狗联军折头向南抢渡黄河时,白大褂和警犬们竟然能够迅速掌握联军的行踪,随后驱车追赶……难道真像大爷怀疑的那样,联军中有敌人的卧底?那这个卧底的家伙会是谁?是猫,还是狗?

克林顿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沉沉睡去,他的确有些累了。

第二天,天空有些阴沉,西北风夹杂着一些飞雪漫无目的地胡乱刮着,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悲怆的气氛,连生性乐观的狗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抑。

猫王大爷拒绝了继续挺进西南的新计划,他说联军中肯定有敌人的卧底,不然绝不会出现昨晚的险情,如果不尽快肃清团队中的败类,即便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会被白大褂他们追杀。

大爷的话不无道理,团队中,昨晚遇难的五猫二狗的亲朋好友也支持大爷的观点,叫嚷着不查处败类绝不挪窝。任凭克林顿和黑格尔如何做工作,大爷就是不为所动。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随着克林顿在猫狗联军中的威信越来越高,大爷颇感失落,借此机会,大有向狗王挑战、发难的用意。

克林顿耐心地对大爷劝说道:“有没有敌人的卧底,现在只是一个猜测,一时半会儿也无从查起。而现在,白大褂们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越过黄河就会追上我们,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尚未确定的怀疑,就拿整个团队的命运来做赌注啊。”

大爷冷冷地笑道:“你的意思是大爷我不顾全大局,视团队的前途生死为儿戏,你这样的说法,是要挑拨大爷我跟整个团队的关系吧!”

克林顿无奈地笑了笑:“你的名字起得真够缺德的,听起来就像北京胡同里的街痞要火拼似的。我们能否先启程,在路途中解决卧底的问题。不然待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

“卧底不除,走到哪里都是死,与其夹着尾巴逃着死,倒不如坐以待毙,更显得爷们儿一些!”

“你如果想逞英雄、当爷们儿,也不能让这么多的弟兄们陪你殉葬!”狗王真的有些恼怒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想离间我和我的猫咪们的关系,你这么说,不是存心挑拨是什么!”

“你身为猫王……”

“别吵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卧底。”

樱桃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众狗走了出来,所有的猫猫狗狗不由得愣在当地。

听樱桃承认自己是白大褂的卧底,古古也走出了狗群,他悄声对樱桃说:“你编剧本编得走火入魔了吧?我们的《雪莲湖》里没有这个情节啊。”

樱桃对古古惨笑着说道:“古哥,你还记得昨晚在黄河边上,起初,我不肯跟你们一起过黄河吗?”

古古点了点头。

“后来你对我说,让我必须跟你一起走,是吗?”

古古又点了点头。

“我就是因为你的这句话,才跟着你上了冰凌,因为我终于知道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我错怪你了,古哥,我一直以为你是一块木头,可在昨晚生死攸关之际,我才知道你内心的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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