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五天的详细计划,云瓷打算等明天到达天泓市的时候就偷偷逃走。现在离在迷障林旁的小城镇偶遇了逞望等人算起,已经整整五天了,这五天里面云瓷别提过得有多憋屈了,天天得小心翼翼地侍候着逞望,洗衣做饭,捡柴生火,斟茶倒水,按摩捏背……除了暖床,云瓷已经承包了逞望的所有起居饮食了。
不就欠他一点小钱吗?用得着把人当驴那么使唤吗?等待着翻身农奴把个唱的云瓷正在偷偷地计划着如掩人耳目地上演一番金蝉脱壳。初步的计划是这样的,逞望很早之前就跟她说过,他们到达天泓市以后,有点事要做,不方便带着她。云瓷就计划等那天,她再偷偷摸进逞望的房间,偷走点值钱的东西,就算逞望把钱都带走了,总还会留下些佩饰啊,衣服什么的,那些也是钱来的,好不好!
想到明天就可以脱离苦海的云瓷今晚难得地有点小激动。尤其是体现在吃晚饭给逞望布菜的时候,以前云瓷都是等自己吃得差不多了,才记得给逞望布菜的,可是今天晚上云瓷粒米未进就已经殷勤地把大把大把地菜肴夹到逞望的碗里面,云瓷一边夹,还一边在心里想,多吃点,就算不撑死你,也得把你撑成猪,老娘明天就走了,到时候你就吃自己的吧。
逞望把云瓷的变化看在眼里,虽然诧异,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表示出来。
一大早云瓷就醒了,她推开窗户往外望去,远方的天际仿佛是被金光砍开一样,云瓷忘了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过日出了,随着太阳慢慢往上爬,耀眼的金光洒遍了大地,天际的云朵被染成了淡淡的金红色,云瓷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样可以认真地观察太阳,哪怕是一株花,一棵草,仿佛都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她摇了摇头,想甩开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异样情绪。今天明明是脱离苦海的大好日子,哪里来的离愁别绪,云瓷有点搞不懂自己。云瓷在心里面暗暗唾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之后,就催着自己去洗脸了。都要走了,云瓷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逞望的各种好,或许一个短短的“好”字太肤浅了,但那究竟算是什么呢?虽然逞望让云瓷做了很多事情,但云瓷自问其实一点都不累的。让她洗衣服,她不是故意把衣服洗坏了,就是随便扔到水里面沾一下水,踩两脚就捞起来晾的;让她捶背,她不是有气无力地,就是抱着泄愤的心态以虐待的心态下狠手的;至于她做的饭,她从来都是故意煮得以不能下咽为标准的,别说她自己不吃,就怕连喂狗也会遭到狗的嫌弃,可是逞望从来没有说过云瓷一句不是,她做的饭,他也会多多少少吃上一点,这让云瓷似乎打在了棉花身上。要知道,要是说上她一句不是,她就能很义正言辞地说“我本来就不会做,我已经尽力了,你要不满意,那别让我做这些事情好了。”这番说辞在云瓷心中酝酿了千万遍,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云瓷并不回那么天真地以为,逞望是喜欢自己的,被那样的人喜欢,相信绝对是个噩梦,同样,逞望对关皓君肯定是有感情的,至于那份感情是什么,云瓷不想去想,太费心神,她一个俗人就该过些凡夫俗子的自由生活,那些负责的世情,她丝毫不想去了解。
冰冷的水接触到云瓷光洁面庞之后,她的思绪终于可以慢慢变得清晰。调整好心态的云瓷,换好衣服就走出了房门,准备去安排早膳。其实,这些天来,他们一行人不管是一日三餐,还是下午茶宵夜,以及各种零嘴,统统都是由云瓷包办的,老实说,云瓷还真有愧于“包办”这两个字,所谓的“包办”,不过就是提早点起来,点好菜,等差不多上菜的时候,再喊他们下来吃饭而已,至于下午茶宵夜跟零嘴就更是扯得很,不过是云瓷想吃,然后用大家的名义谋取公费报销的而已。尽管如此,逞望还是一直纵容着云瓷,未曾多言。
像往常一样,早饭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云瓷拍响了逞望的房门,“喂喂喂,起来吃早饭啦。”话说回来,云瓷称呼逞望如果不是叫全名的话,就是用“喂”来作代称的,云瓷常想,要我恭恭敬敬地喊他“公子”?那简直就是做梦!而他,除了在夏销疏面前,会喊她“关皓君”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喊她“云瓷”的,尽管偶尔有几次差点喊错了。
云瓷拍完门之后,本来是打算转身就走的,只是没有想到逞望这么快就打开了房门,他喊住了云瓷,“等下,有话跟你说。”
云瓷迎面就碰上逞望,而且还是那么近的距离,近得连他眼睫毛下还挂着的小水珠都看得一清二楚。很客观地说,逞望长得还是有一定的观赏性的,浓眉大眼,虽然身材颇为清瘦,但脸颊有点肉,脸型不是硬汉型的线条分明,简而言之就是有点娃娃脸,看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很是能骗得了人。
这样的话,云瓷就有点疑惑了,既然他外貌不差,家世也算丰厚,看他对自己就知道他对关皓君应是不差的,那么关皓君为什么会离开她呢?难道他有些什么隐性的疾病?云瓷心里偷偷地想。
感觉到云瓷的走神,逞望紧接着说“今天去见慕朝的宋将军,你跟着我门一起去吧。”逞望早就有这样的打算的了,之所以之前避而不谈,是怕云瓷泄露了信息出去。
“啊?可是我今天不大舒服,不想出门啊。”开什么玩笑,要是跟你们出去,我还怎么携款潜逃啊!
“哪里不舒服了,先去把大夫喊过来看看吧。”这么突然就不舒服,逞望很是将信将疑。
“就是些女人的麻烦事,每个月都会这样子的,不用找大夫了,我休息休息就行。”什么病最好装?肯定是肚子疼啦。肚子是我的,我说疼,哪怕大夫说我健康得能跑能跳,可我就是说我疼,你能咬我么?
“那你留在这吧。”逞望并没有说些什么,既没有怀疑,也没有认同。
吃过早饭,送走了逞望等人后,云瓷安安分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云瓷焦急地在自己房间等了约有半个时辰,在确定逞望等人不会再折返了,她就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迅速走到逞望的房间门口,拿出自己在掌柜那里骗来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逞望的房门,然后瞬间闪身进了客房之内。
逞望所住的房间的配置跟云瓷的是一模一样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带镜梳妆台,还有一个衣柜。云瓷粗略看了一下,不管是床还是桌椅上,都是没有什么东西的,那么逞望的包袱肯定就是在衣柜无疑。
云瓷打开衣柜,果然看到了一个包袱,眼看就快能卷走逞望的款,逃之夭夭了,她由不得有点小激动。
把包袱拿到桌子上,云瓷开始动手解开包袱,不消片刻,逞望的包袱就被云瓷肢解完毕。云瓷呆呆地望着包袱里面的东西,顷刻间就怒火中烧了,只见包袱的角落里躺在一沓银票,还有一枝流动着诱人心神的蓝绿光泽的簪子。
若说那沓银票云瓷不能确定是不是夏销疏给她的那沓,那么那支簪子又该如何解释啊,不是说这东西价值连城的吗?那现在逞望包袱里面的,到底是冒牌货还是它的双胞胎啊?!
逞望,你确实欺人太甚啊!你个不要脸的死盗贼!云瓷在心里不仅已经把逞望从头骂到脚,还问候了逞望的十八辈祖宗。
原来当日在迷障林旁边的城镇偷了云瓷全部家当还顺带调戏了云瓷的小偷,就是逞望。难怪逞望能在第二天就在那里出现,还解救了她。
云瓷啊云瓷,亏你自诩聪明机灵,如今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逞望不动声色地耍得团团转,简直可笑至极。钱财都让人家拿了,还陪着笑把自己给人家当丫鬟,云瓷你真的是蠢到底了。
亏云瓷对逞望随着这些天来的相处,逐渐改观,结果怎么样?他还是那个会巧取豪夺逼人就范,对别人机关算尽的无耻之徒。云瓷在心里面感叹着自己的涉世未深,以及人间的嫌恶,果然太复杂的事情并不适合她,离开是最好的解决途径,云瓷认为。
云瓷拿了自己被逞望偷掉的东西后,就把逞望的包袱原封不动地放回衣柜里,一边放,一边开口骂道:“老娘可有节操了,可不像你,你的脏东西,老娘才不屑要呢!”
云瓷骂过后还不解气,就拿匕首在圆形的桌子上,刻了一封信留给逞望。
把自己的钱塞回自己早就已经收拾好的包袱里面,云瓷就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