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轻烟在自镂空地雕刻着猛虎的青铜香炉内缓缓飘出,继而在偌大的房间里面慢慢地消散开来,可惜沁人心脾的檀木香气并没有将房间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降低一点。一对男女各自坐在桌子的两边,男方若有似无地看着女方,而女方却赌气地背对着男方。
这个姿势他们维持了足足有一刻多钟,看着逞望这个悠闲自在的态度,显然是在等她先开口,一副“我不急,我就吊着你胃口”的表情,云瓷的恼怒程度就更甚了。
“有事快说,老娘可没空跟你耗时间!”云瓷一看到逞望就来气!她自然没有忘记刚才逞望喊住她后,一边笑吟吟地朝她走来,一边温情地对她说:“夫人,在外面玩得可好?”,只是凭借云瓷对逞望的了解度,她早就能够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不错,你居然有胆往外跑了”,云瓷还没有来得及等额角的冷汗冒出来,下一秒就被逞望扛在肩膀上,往内堂里面走去了。
一刹那间,云瓷懵了。在很久以后,云瓷问起逞望这件事,逞望说其实他自己那瞬间也是懵了的,果然冲动都是魔鬼,逞望自己没有来得及细想就把云瓷扛起来了,只是他想想就这样放下去好像没有什么气势的样子,就唯有硬撑着把云瓷扛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先了。
尽管逞望很多时候对于云瓷的事情,智商都会稍稍偏低,但该有的智商还是有的,他路过云无涯的时候,还记得说上一句:“师傅,我有些家事需要处理,你自便就好。”
云瓷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又不是瞎子,当然不会忽略云无涯暧昧、赞赏以及了然的目光。师公师公,你别走,你听我解释啊!云瓷在心里面呐喊。
“你私自逃跑这笔账怎么算?”逞望他这明显就是恶人先告状啊!
“那你偷我银票又该如何算啊?死淫贼、死小偷!”你不仁,我不义,云瓷有的是道理呢。
“哦,是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只知道你还有一张欠我钱的契约,还有我貌似在森林里面找到一个无辜被杀的车夫的尸体,正在考虑要不要把那些证据交给官府呢。”这就是逞望的聪明之处了,做事情永远那么干干净净的,绝不留下蛛丝马迹。
“你刚才是说你被人轻薄并抢劫了的意思吗?可是,你可曾见到那人的容貌,你可曾记得你丢失的财物?”听着得了便宜卖乖的逞望的这番话,云瓷简直是气得可以说是银牙咬碎啊。
云瓷恶狠狠地瞪着逞望,半饷才说“你到底想怎样?”她根本就拿不出实际的证据证明那天的人就是逞望,哪怕她就是知道是他。
“我对你能有什么特别想法?有的话那天早就动手了,这个你该是知道的。”逞望我保证有机会的话,我立马就掐死你!上一秒才道岸貌然地和她讨论那个盗贼,下一秒就暗示他就是那个盗贼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样子。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云瓷耐着心思再次重复询问逞望。冷静,一定要冷静,云瓷在心里面千万遍地说服着自己。
“没有,就觉得虐待下你,我很有快感。”逞望的回答,居然让云瓷无言以对了。
“我无才无貌,无德无能,你留我在身边只会浪费米饭的。”云瓷可不介意把自己往地底下贬低,她只求能摆脱逞望的魔掌。
“说不定大爷我就看上你了呢。”逞望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啥?”我晴天你个霹雳啊!这是云瓷的唯一反应。
“我留你,自然是有你的作用,明天给你安排工作。”始料未及的是逞望忽然话锋一转。
费了好久才平复好心情的云瓷随着逞望走进饭厅,饭厅中早已经有五个人在等他们吃饭了。这五个人中,云瓷认识的只有云无涯,那四人依次是长得很像路人甲乙丙的青年人、长得粗犷豪迈的肌肉中年大叔、一直带着和善微笑的老伯伯,以及一个长得很小生模样的害羞少年。
那五人看到逞望跟云瓷进来,就从饭厅两边的红木椅子上移步到饭桌旁边,除了云无涯,其余四人都待逞望和云瓷相继坐下之后,才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
逞望想到,以后云瓷或多或少都要跟这些人打交道的,就想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这是我们天石堂最德高望重的军师——郑仕羽。”逞望边说还边朝那个和善的一直挂着微微笑的老伯伯指去。那老头朝云瓷轻轻地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云瓷也微笑着朝他点点头示好。
“这是冯炯,天石堂的总教头。”逞望指着那个满身肌肉的中年大叔说道。这次云瓷主动地朝冯炯点了点头,可是那个冯炯却连看都没有看云瓷一眼,所以,冯炯在云瓷的心里面就落下来不讲礼貌的第一印象了。
“肖乃佑,他医术还不错,不舒服了可以找他。”原来那个长得很白净斯文小生模样的少年叫肖乃佑啊,看着这么水嫩水嫩的小少年,云瓷暗藏在心底里面的女流氓本性开始泛滥,泛滥的结果就是他口不择言地说出来一句,让她后悔终身的话:“小弟弟,你身板子这么单薄,以后怎么讨媳妇啊。”
云瓷此言一出,饭桌上面的其他六个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不知道怎么的,云瓷觉得他们的眼光充满了看戏的意味,她不就调戏一下小弟弟而已嘛,至于这么激动吗?而且,人家肖乃佑都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害羞地低下了头,不敢正眼看她而已。
逞望停顿了片刻,确定没有事情要发生后,才继续介绍饭桌上的最后一个人,那个长得一看就是路人甲乙丙的青年人,“董阅,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事无巨细。”
“哦。”他们看戏的表情把云瓷弄糊涂了,云瓷压根就没有心思再去留意这个董阅了,这里的人好奇怪啊,云瓷心里想,她现在只想赶紧吃完饭,回去洗个澡就睡觉。
“这是云瓷,以后她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只管遵循就是了。”逞望模糊了云瓷的身份地把她介绍给天石堂的一众核心人物。
整顿饭在一个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着,郑仕羽和云无涯偶尔找些话题跟云瓷聊聊闲话,其余的大多时候都是他们一帮男人在讨论当今时事政治以及堂中事务,这些云瓷并不在乎,她只管低头猛吃饭就是了,快要结束的时候,由郑仕羽牵头的,他们开始轮流给逞望和云瓷敬酒,餐桌上除了冯炯这个肌肉和情商成反比的人外,哪里还有人看不出来逞望跟云瓷的关系啊,逞望既然把云瓷介绍给他们,这自然就是想让他们肯定云瓷的身份的意思了。
众人的敬酒几乎都轮了一圈之后,那个极少说话的少年忽然拿起酒杯站了起来,轻声地朝云瓷说道:“云姑娘,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啊。”
刚才的酒基本上都是逞望替云瓷挡了的,逞望是不放心云瓷喝酒的,起码在他的意识里面,他是不会让关皓君在外人面前喝酒的,他可没有忘记,某次她喝多了,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而且滚烫滚烫的,于是她就拉起他的手拼命往自己的脸上蹭去,一边蹭还一边喃喃地说:“掐我吧,掐我吧……”
云瓷的脸上早已经是红粉菲菲的了,逞望伸手想拿过云瓷的酒杯,替云瓷挡掉酒算了。“云姑娘要是不喝就是瞧不起我肖某人啊。”肖乃佑适时地增加了一句。逞望本来还想说再找个什么理由,别让云瓷喝了的,谁知道,云瓷忽然豪迈地拿起酒杯,主动地跟肖乃佑一碰杯,然后就干了。
“云姑娘果然好胆识啊,肖某人甘拜下风。”云瓷已经喝得有点蒙了,根本就没有闲暇去思考肖乃佑话里面的意思,只是本能地回答“不客气,不客气呀。”。
肖乃佑敬过酒后,逞望就宣布可以离席了,然后带着云瓷飞快地回房间去了。临离开前,逞望还不忘剜了肖乃佑一眼。别人他不了解,但肖乃佑这么个睚眦必报的阴狠小人,他可是了解得很的呢。
果然,云瓷刚进入房间不久,就喊热要脱衣服了。逞望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被下来什么毒呢,原本想直接把她扔到冷水里面冷静一下的,但转念又想到,这样子容易感冒。忽然之间,他看到屏风后面有热气冒出来,他这才想起,刚刚还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吩咐婢女给她烧好洗澡的热水了。他连忙把她扔到放满了热水的木桶里面。
或许是他扔的时候用力不当吧,泡在热水中的她衣服的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解开了,看着香肩半露的她,他在自己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很君子地果断地转过身来,把自己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挪开。
就在他准备大步往门口走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有一只白皙的纤纤素手带着丝丝潮湿的水汽拉住了他长满了茧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