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赫连若的表现,仙羽只觉得心中发寒。这人一言一行都经过精心设计,必定是心思缜密且野心重大之人,如花美人,不说一句话就能让人为她办事,容貌也成了她利用的利剑。和首座之上的一直微笑看着不说话的皇后一样是个狠毒的人。
果然,这时候有人不满了,夏太尉之子夏云秦这时候不顾自己身份说道,“听着各位诗句,在下倒有了一首诗,名《兰花》。”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看仙羽,“深缝绝崖芳暗绽,山中仙子性本洁。奈何俗世繁华引,染色素衣空命绝。”
此诗一出,全场寂静。谁都知道当初顾相入朝为官前,无人识得,后来有好事之人询问,顾佑自称是家道落魄隐于山中苦读的落魄书生,当时还被京城人士议论纷纷,皆道运气好。而朝中之人却知道顾相并不是他说的那般简单,只是这夏云秦竟然以此说事,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仙羽不用看大家反映也知道,这夏云秦表面上是说兰花,其实是暗自自己一个山中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被京城繁华所吸引来到这里,并威胁自己小心丧命。仙羽此刻正暗自郁闷赫连若美人计真是好使呀!
“夏公子这番诗句倒是道出了兰花不好种养的事实呀!不错,不错,贴近事实。”皇后笑着,她本就不满顾佑,这夏云秦的行为倒是合她的意,并暗指顾佑诗句不贴近事实,便是在贬低仙羽。
除了顾佑,宫轻尘和方玉没说话,周围人见皇后发话,皆不敢言,纷纷应和着。而太皇太后则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慧贵妃依旧笑着,好似没听见一样,低着头喝着茶。
“我瞧着皇后娘娘,倒觉得这世间唯有牡丹堪堪相衬,我虽不才,却也想赠送一首诗句与表姐,名为《牡丹》。”赫连若顿了顿,“残花落尽撑容颜,玉笑珠香四月染。花开花落动京城,深红欲把浅红掩。”
赫连若笑容平淡,从容不迫的接受着周围人的赞美,朝四周笑了笑,弯身行了一个优美的礼,继续道,“表姐,牡丹没有花谢花败之,要么烁于枝头,要么归于泥土,它跨越萎顿和衰老,由青春而死亡,由美丽而消遁。它虽美却不吝惜生命,即使告别也要留给人最后一次惊心动魄的体味。这其中的滋味,浅薄的我在诗句中不能说出一半的华美,却也依旧想着这动人心魄的花开花落送给表姐,望表姐莫怪。”
皇后高兴的看着赫连若,眼中的欣喜没眼睛的人都能瞧出来,“若儿倒是有心了。”目光又回到了赫连若的身上,恢复了众星捧月的状态,在人群中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微笑,着有人挑衅的看了看仙羽,仙羽视而不见。
之后有一番比试,又轮到仙羽组时,仙羽想了想,说了一首《昙花》诗“昙花一现为君开,误坠红尘花酒间。心头凝落绝情泪,老死花丛亦无言。人生长恨天捉弄,醉生梦死情可堪。欲笑本我人成个,只把过往戏流年。”
“昙花是所有花中生命最短暂的,短暂得仿佛只有一瞬,就好像划过天际的流星,那一瞬灿烂无比,一旦凋零就不留一丝曾经存活的痕迹。昙花是沉默着的隐者,它从不羡慕众花的姹紫嫣红;它淡薄人世间的一切名利,甚至从不在喧闹的白天踏入人群一步;它躲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在人们疲惫入眠的夜间,却独自走了出来,用自己最为珍贵的生命为夜间添加了一抹淡淡的清香,抚慰着人们的心灵。这昙花倒是个绝妙的意象。”顾佑抬了抬手,“妹妹这诗句倒是绝妙,只是诗中哀怨太过浓厚。”
“瞧哥哥说的,这昙花一现尚且得人嫉妒,何必将其中华丽一一说出,到时怕伤了人心,妹妹惶恐呀!”仙羽巧笑嫣然,语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都能听见,只是其中的深意场中不明白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宫轻尘淡淡的看着,只是眼中隐藏的笑意和光芒无人看见,除了一直注视她的赫连若。赫连若眼中阴狠一闪而逝。
“顾小姐诗句果真好,诗中所表达哀怨情仇也让人扼腕。”赫连若笑着说道,高贵如圣母一般,好似没听见仙羽话中讽刺一般。只是此话一落,顾佑和仙羽眼睛一暗,还真是借刀杀人于无形呀!果然,“那昙花终究只有一瞬间的光华,即使如何装扮修饰,也长久不了,这倒是,有些人装一下能够混个好名声也不错,如何能与牡丹相媲美。”夏云秦大声说道,声音之大,场面瞬间压抑。
“夏公子莫这么说,昙花确实是美的,可遇不可求。”美人若水,楚楚可怜,不过看在仙羽眼中倒像一条毒蛇。
“赫连小姐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不像有些人,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情媚之词。哼。”
“就是,到底是乡下来的。”
······
而不满顾佑的和处于皇后一党的人,当然还有护花使者,顿时七嘴八舌的说了开来,一句比一句难听。而一场诗会,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火药味特别浓厚。
仙羽看着两帮人争吵,瞬间觉得无趣,就转过身看着宫轻尘,看着就赏心悦目呀!而一旁的人看见石头砸在棉花上一点动静都没的仙羽,也瞬间觉得郁闷无趣,诗会便了了散了。赫连若依旧保持着得体大方的模样,仙羽只觉得虚假万分。
仙羽一直用余光注意着慧贵妃,只见慧贵妃一直安静的没有任何情绪,脸上笑容依旧。而方玉也自顾自的喝酒,好像不是时间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