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三日中午的时候,孟非终于看见这河的两边的山壁已经矮了许多,渐渐地也献出了许多远处的树木高山来。
心中略感安慰,前两日的漂流还差点让孟非以为这条河根本就没有尽头呢,再或者,这河的尽头就是灵湖,这样一来,孟非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天涯还是海角了。
慢慢地,孟非发现自己所抱的木头已经没有了水的推力,由于路程过了太远,那水的回流之力也已经怠尽,接下来,也只有靠孟非双手划水以做推力了。
好在自己身上的圣灵之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双手、双脚上灌注于圣灵之力,划动起来,木头行走的速度比昨天水的推动力更有甚之,孟非划着水,就像小孩子找到了玩具,越划越带劲,他很享受那种在水里冲刺的感觉,这样一直到了下午,渐渐地孟非也看到有船只在水面上游走,当下呼声大喊,欲叫人来搭自己上船。
连叫了三声,可那船上却仍然没有应声,这艘船造得颇为宏伟,甲板上站着几个严肃已极的人物,他们静静地站立一声不吭,更是一动也不动,远远看去就如同孟非所抱的木头。
船帆上的帆已经落下,上挂着一片红旗,什么标志都没有,红旗迎风左右招摇,就像半红中生出来的云朵。
"这是什么船只,看上面站的人似乎是兵士!"仔细地观察着那几个站岗的人,虽然他们没有穿上甲胄,但是兵士身上的那股威严之气,孟非仍旧能感觉得到。
"如果是兵士,那么他们是哪一个国家的的属兵呢?沧云?千羽?或者凌风?"
"来者何人?"忽然那船上出现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他走到桅杆处,对着河中的孟非喝声叫道。
孟非跟他们约有百米之遥,孟非隐约听见声音,忽然招手喊道:"喂,能否搭我一程?"
那人闻言仔细地瞧看来人,忽地召来左右兵士,一指手点着孟非道:"你们看,那究竟是什么人?"
左边兵士依言遥望,一皱眉头道:"似乎是个人的模样,但其模样却好生诡异。"却见远远处,那似人的模样的爬在一根大木头上,他也有着一头的黑发,但是那人的右边脸上却奇异地长着青色的鳞片,鳞片覆盖了他的整张右脸,看起来模样十分诡异。
右边的兵士则"嗤"声道:"什么人的模样?分明是一个怪物。"
白面书生一颔首道:"依我看,也觉得他是一个怪物,那有人身上会长鳞片的?"
左右兵士一点头,齐声应允,道:"公子你想如何处办?"
白面书生道:"此次一出行就遇上这等不利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靠近,放箭射死他。"
"是!"左右应答,招呼其他队员一齐拉弓开箭对着孟非,二话不说就射了过去。"嗖""嗖"......孟非刚刚心中满是欢喜以为他们这些人会心怀善念救自己上船,却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二话不说地对自己放起箭来。上次孟非之所以掉下九疑山也是因为弓箭,这种武器杀伤力十分强大,自己要是再中几枝的话,那么就有可能会死在这河里喂鱼了。
当下翻身入水,憋着气将躯体躲在木头的下方,双脚默运圣灵之力,继续运动木头向前游走。船上的士兵几十箭入水,一枝也未射中孟非,那白面书生便问道:"怎么样,那怪物呢?"
兵士答道:"应该是躲进水里了。"
白面书生一颔首道:"升帆,加速起航,既然杀不死他,那么我们就远离他。"
兵士们恭敬地立正,齐声道:"遵命。"
高帆依言升起,搭着轻风,速度忽然加快,去如流星。孟非久待水里,发现箭矢已经停止,方才小心翼翼地浮上水面,可探眼上去,那艘船已经毫无停顿地远远而去......
一船打向水面,孟非颇有怒气地道:"为什么一见面就向我射箭?"
忽见前方不远有一处港口,有数只小船停泊在那里,更有些渔民正在收网准备回家,见得有人,孟非又欣喜起来:"这下好了,终于可以上岸了。"
当即手脚并用,加快速度,"嗖"地几下就游了过去,孟非对着那些收网的渔民呼道:"喂,你们好啊?"
那些渔民一听呼声,齐齐看来,当见到孟非时,他们个个惊慌失措一扔手上的网,飞奔而去亡命也似。
"快走啊,有怪物!"
"啊!"其中有不少女性一听到这个声音,大叫着也迅速地丢掉了手上所拿的东西,亡命窜逃。
孟非一阵疑惑,暗自忖道;"怪物?这里有怪物么?"左右一看,再回头观察一周,发现并无怪异之处,当下摸了摸后脑勺,苦笑道;"莫非这里的人都是这么地怪异?"
爬上木桩,上了岸,孟非一后面坐在地上,很干脆地躺了下来,叹道:"第一次感觉能够脚塔实地的站在陆地上还是一种幸福来着!"
才躺了不过几分钟,孟非忽然觉得寒冷异常,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站起身来,方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只穿了一条破烂的裤子,衣服已经被幽泉老怪毁了,瞧看码头的长路一直往上,却见白茫茫一片,分明是已经下过雪了。
孟非吸了一口冷气,哆嗦道:"今年的雪可来得真快。"走过一旁,发现那些女人扔下的东西里有几件粗布衣服,孟非将之拣起套在身上,这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原本这子无河中之水,水性温暖泡在水中,孟非倒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可这一上岸,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出这两者的差异: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取下背后所背着的紫辰剑,捧在手上,这还是孟非第一次仔细地看它。紫黑色的剑身,七点银色光点点缀其上,此剑纹路看起来古朴已极,剑身上下总是有一股奇异的气流在流动着,看着这把细长的紫辰剑,使孟非又不觉想起了爹爹送给他的那一把巨阙剑。
"当日我拔不出巨阙剑,却拿出了这把紫辰剑,呵呵......天意真是喜欢捉弄人啊!"转念想起那日在逃离九幽黄泉的时候,用此剑斩断了幽泉的触须的那一幕,孟非又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道:"不过这把剑似乎比巨阙更厉害,更适合我!"
在码头上休息了半刻左右,孟非才起身沿着大路直走。一路走出倒是沿着山弯转了几圈,却仍是见不到半户人家,私下琢磨着:"这就奇怪了,刚才那么多的渔民难道不是住在这河的附近的?"
抬头看天,发现天色已是不早,山间寒气逼人,只穿着一条破烂裤子和两件单薄粗糙上衣的孟非实在是禁受不住这寒风的侵袭,不禁躯体阵阵哆嗦,口齿上下打架地道:"不知道,这究竟是到了哪里,还是沧云国的地界吗?"
眼看着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正在孟非想找个地方过夜的时候,终于......在大路前方一处低洼平原处,大大小小坐落着许多房屋,有的房屋甚至已经在这个时候点亮了烛光。
心中一阵大喜,看着那摇摇晃晃的微弱的烛光,孟非就像看见了跟太阳一般的温暖一般,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心下打算着,今天在这里借宿整夜,明天再打探一下九疑山的事情。看看韩锐那家伙有没有消息先。
走到房屋近处,孟非面带笑容,"咚......"敲了三下门,道:"有人吗?"
虽然知道里面有人,但是孟非还是这么问了,因为他觉得如果一开始就直接问出目的,有些人还不会答应自己,甚至门也不会开,现在外面这么寒冷,孟非就只有死皮懒脸地硬讨这整夜了,只怕是住他们家的柴房也好。
果然,听到"来了!"一男子声音之后,屋门"支呀"一声被打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朴素农民模样的男人出现在孟非的眼里,堆起一脸的笑,孟非道:"伯伯,能不能......"
"能"字刚说出口,那人忽然一脸惊惧地眼睛一振,随即砰然一声,将屋门砸关起来,旋即喝道:"怪物啊......老婆你们千万不要出来,这里有怪物......"
那人抖栗的声音不断的在房间里面响起,孟非越听越糊涂,"为什么他一看见我就说怪物?而我刚从河里上来,那些渔民也说看见了怪物,难道我真是怪物吗?"
摊开了自己的双手,白白净净,孟非摇头道:"我哪里像怪物了?虽然我玉树林风,潇洒倜傥,但也没有到达怪物那个境界啊!"
一摸脸庞,自语道:"我发型虽然有点乱,但我......"忽然孟非眼睛瞳孔一定,面上表情凝固了起来,他用手掌摸了摸右边脸颊,有点极不敢相信地再双手摸了摸,入手处一片硬,更有一片片叠加起来有如鱼鳞一般的鳞片覆盖在自己的脸上......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
恰见房屋旁边有一水缸,孟非神情恍惚地跑了过去,站在水缸旁重重地深呼吸了几下,默念道;"这一定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慢慢地将头伸到水面之上,眼睛慢慢地将视线下移,看向水面,那个浮在水面上的倒影......
乱糟糟的头发,一张削瘦的脸,一双惊惧的眼神之下,那边右脸覆盖着密密的鳞片,青光闪闪,看起来诡异至极,浑似怪物一般......
"啊!这怎么是我?这怎么是我?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
嘶吼的声音雄震而起,安静的村庄因为这一个声音而被吓得全部熄灭了灯,远远的星空星辰依旧,耀眼的北极星点缀在七星北斗之后,格外地引人注目。
而七星之中,贪狼星格外闪动,似乎呼应着北斗星的耀目,它一点也不甘示弱。同时它又似乎是象征着某人的命运,从这一刻起......注定有如出渊潜龙,天人难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