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儿,若你有一天深陷囫囵,切记不可死钻牛角尖!”不知闪到哪个片断的时候,师傅的声音像一道能突破重重浓雾的光线照射在安心的心里,让她灰暗的心陡然明亮起来。
安心倏地睁开眼,眼中还带着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迷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玉华秀雅绝伦的面容,只是现下的他似乎失去了一贯的从容淡定,眉心浅蹙,眸光明灭不定。
安心双眼迷蒙的看着玉华,他正帮自己解开身上的罗裙,似乎没发现她醒过来似的。
“喂,我躺在榻上半死不活你也有性趣?没人配合,不是跟**差不多?”安心皱眉。
“你想多了。”玉华动作不停,扯开了她扣着的环扣,并未看她一眼。
“你这么粗鲁干嘛?”安心瘪嘴,他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可他现在连解扣子的动作都带着些微的急促。
“你发热了,沐浴会比较好。”玉华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言简意赅的淡然,每个吐出来的字眼都带着温润的质感却又不含丝毫感情,刻板的不像他,但又是他。
安心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她敏锐的觉得玉华有哪里不对劲,但这种感觉来的快,逝去的更快,只在她脑中一闪,就再也抓不到这种奇异的灵光乍现。
“我没事。”安心眉头皱的更紧,发热的是自己好像不是他吧,他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脸?搞得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金子样的。
玉华没回答,脱了安心的外衣,随即抱起她,走入之前的那个暗室,来到水池旁,池子里装的不再是冰冷的寒冰之水,而是冒着腾腾水雾的热水。
玉华把安心往池子里一扔,丢下一句,“泡半个时辰再出来。”话落,转身就走。
安心没料到玉华说扔就扔,连声招呼都不打,身子落进水里,险些稳不住身形,差点就溺水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安心气的大骂,对着玉华的身影叫道,“你是不是内分泌失调导致神经功能紊乱啊,我又没惹你,干嘛要扔我?有病就去看太医,拿我撒气算怎么回事?”
玉华脚步一顿,没回头,半响,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外走去。
安心气恼的拍了一下池水,溅起的水花有几滴不小心灌进她的眼中,她使劲的揉了揉眼睑,一股无名火憋着,难受的要命。
安心承认她就往死胡同里钻了,她也不想的,若是她能控制好这个与生俱来的臭毛病,师傅也不会有次花了一天一晚的时间去跟她讲这个道理,后来,师傅说的口水都快干了,她却淌着口水睡了一天一晚,神清气爽,只觉得师傅说话就像老夫子讲课,比任何的安眠药都管用。
后来师傅也拿她没辙了,只得告诫她以后在钻死胡同的时候,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会理解另一种不同的观点。
温暖的热水洗刷着每个毛孔,安心把身子沉入水中,脑袋靠在壁上,大眼无神的看着房梁,神思有些游离。
“小心儿。”就在安心双目沉沉,思绪不知飞在哪儿的时候,凌素素的声音突然响起。
安心循声回头,凌素素一身素白衣裙站在水池一尺外看着她。安心挑了挑眉,嬉皮笑脸道,“娘亲莫非学到了心儿的爱好,喜欢偷看别人沐浴?来吧,放心大胆的看,心儿的身材可是极好的。”
凌素素看着安心被热气熏的红红的小脸,精神还算尚可,但眉宇间萦绕的那抹倦色无论她怎么尽力掩饰都一眼看的出来。
“娘亲接你回家。”凌素素柔美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
家?安心听到这个名词,眼神恍惚了一下,不过一瞬,她就笑容满面的道,“好啊,刚好我想哥哥了呢。”说着,安心站起身,从池子边的一面修砌的阶梯缓缓的走了出来,身上滚落下来的水珠在白玉地板上留下一段湿漉漉的长长水痕。
安心看见了叠的几套整整齐齐的月牙白罗裙,她目光凝了片刻,拿起最上面的一套,褪了身上湿透的衣服,慢慢的重新换上,然后很自觉的走到凌素素的面前,对她挑了挑眉。
凌素素笑了笑,手指灵巧的帮安心穿好外袍,挂上轻绡,随即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到了内室,安心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玉华的房间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简单却不失高雅,无处不透着属于他的气息。
“流苏,你家世子呢?”安心看着掀开珠帘走进来的流苏,问道。
“世子好像出去了,未曾知会奴婢,所以奴婢也不知。”流苏行了一个礼,轻言慢语的道。
安心心中打了一个突突,玉华好像生她的气了,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晚上我过来找他,他若是不在,我就把玉王府拆了。”安心忍着怒气,尽量做到平心静气的说话。
“是。”流苏嘴角抽了一下,道。
凌素素无奈的看了安心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玉王府可是始祖皇帝在位时就传下来的,你要是真拆了,父皇还不得拆了你?”
“拆不了玉王府,我就拆了玉华。”安心碰了碰鼻子,不服气的道,他把自己一言不发的抱进了玉王府,现在又一言不发的扔下了她,连声再见都不说,她凭什么不能发脾气?
“你估计是打不过玉世子的。”凌素素摇摇头,显然觉得安心的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
安心嗤笑了一声,脑子仍然还有些不清楚,说话也是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昨天我还不是压住了他,总有一天,他得老老实实的被我压着,然后被我吃掉。”
流苏唇角又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脑内不由自主的幻想着世子被长安郡主压在身吓的情景,那场面刚清晰的浮现在脑海,就被她一巴掌拍了下去。
“你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大家闺秀一样?难为玉世子看的上你。”凌素素头疼的看着说话百无禁忌的安心,拍了拍额头,低声道。
“娘亲,你说反了,玉华被我看上是他祖坟上冒了青烟,上辈子积的德才得到本小姐的青睐。”即使安心的思考能力有些运转不过来,但她最重视的主次问题还是能理的明白,正色对凌素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