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看着她的三千青丝漂浮在水面,整个人都沉入温泉底,低低的笑了一声,想着这个女人太爱闹腾了,不时时刻刻的给她点警醒,她怕是能翻了天去。
直到听到玉华的脚步声响起,安心才钻出水面,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想着玉华的气场也太强大了,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太多东西,明明是温凉的,却又带着不可估量的低气压。
又泡了一会儿,安心起身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用内力把湿发蒸干,一身清爽的往屋子走去。
按照国际惯例,安心翻窗而进,一眼就看见玉华正半躺在软榻上,脱下了锦袍,身着白色的寝衣,如墨的黑发流泻在肩头,黑白相间,分外鲜明,五官轮廓无一不引人注目,清幽的凤眸半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翳,白皙的容颜如诗如画,美好的就如同巧夺天工的水墨画,安心呼吸一窒,无边无际的惊艳淹没了她的心绪,她的身子还趴在窗檐,呆呆的,傻傻的,看着他,错不开一丁点的视线。
玉华感受到安投注过来的目光,抬眸朝她看去,见她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听了魂一样,眸光一暖,唇角微勾,如破冰的春水回暖,又如春风荡漾,数不尽的瑰姿艳逸。
本就心神不属的安心晃了晃眼神,被温泉水熏的红润的小脸泛上了一望无际的惊叹。
“过来。”玉华微启薄唇,声音软软。
安心拉回徘徊在九天之外的神智,乖乖的翻窗,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感觉,大步的走在软榻前,窝在玉华怀里,小手穿过他薄薄的寝衣,触上他温滑的肌肤。
“晚上不想睡觉了?”玉华眸光染上火热,声音亦是夹杂着一丝暗哑。
虽然安心很流连肌肤的触感,但她现在就是想扑倒玉华,也是有心无力,郁郁的撤出了手,安分的依附在他怀里。
“吃饭?”玉华平复着浊重的气息,手臂圈着安心的腰肢,让她的身子贴近他,声音微哑。
“中午吃多了,不怎么饿。”安心道,午饭又是风扬劳心劳力准备的大餐,青山绿草,鸟兽虫鸣,好景怡情,胃口也好了许多。
“爷也不饿,那早些歇息吧。”玉华抱起安心,走到床前,轻柔的将她的身子放在床上,帮她褪了鞋袜,盖上薄被,自己也脱鞋上床,躺在她旁观。
屋内并没有点灯,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内室的地板上,一景一物都照的异常清晰。
安心依偎在玉华怀里,乱七八糟想着,她这样和玉华共处一室,睡同一张床,其实跟真正的夫妻也没什么两样,虽然还没突破最后一层界限,但两人的感情,相处模式,却与跟在一起好多年的夫妻查不了多少。
这样也好,相遇到结婚总要有个繁复的过程,虽然她很想尽快的嫁给玉华,但也希望能享受恋爱的过程,吵吵闹闹,互相了解对方的缺点,不断的磨合,然后达到一个平衡点,最后相濡以沫,相亲相爱,恩爱两不疑。
婚姻之道,她很青涩,相信玉华也是懵懂难明的,但她们有的是时间探索,挖掘对方的优点,学会包容,学会信任,这是最简单的相处。
“在想什么?”鼻尖弥漫着怀中人儿的幽幽体香,玉华清润的眸子微微恍惚,心底溢满的喜悦是那样的真实,真实的让他以为这是在梦境中。
“在想我们这样其实也很好。”安心声音软绵绵的道。
“嗯?”玉华没太明白。
“我们相爱的太快,快到有点儿追逐不上对方的脚步,疯狂炽烈的情感一过,没经过时间的沉淀,很容易被岁月的无情所冲刷,爱情和赶路是一样的,总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踩出我们的未来,这样,我们爱情的旅途才不是匆匆忙忙的凌乱脚印,而是稳扎稳打的实实在在的印痕,每个印痕都镌刻在我们心上,即使我们老,这些深刻的印痕还存在着,提醒着我们一起风雨同舟走过的日子。”安心眸光幽幽的道,一双眸子灿若星辰,闪闪发亮。
“你何时懂这些了?”玉华眼底划过一道讶然。
“这只是我从书本上搬来的理论,但是遇见你之后,突然发现很有道理,就懂了一些,毕竟,没有经历,再多的哲学都只是晦涩的文字,感受了,体验了,就明白了。”安心声音带着一丝飘渺,爱情是传递双方感情的过程,接收的越多,感情也会日渐深厚。
如同埋下地底的老酒,时光流逝,久了才能品出它的醇厚和芬香来。
“我今日大约是魔怔了。”安心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也太儿女情长了些,外界的风风雨雨和山河大乱都被她抛诸脑后,忘的一干二净。
“没什么不好。”玉华伸手去解安心的丝带,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浓浓的宠溺,“打打杀杀的事儿都交给爷,你只要敞开心思的随心所为就好,就算你杀人放火,胡作非为,爷也能为你撑起一片小天地。”
安心身子轻颤了一下,心口被感动充斥,看着玉华平淡如水的玉颜说不出话来,或许他从来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其实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或是佯怒,或是生气,或是怜惜,都带着说不出的坚定。
似乎时间每次过去一分一秒,她都会多爱他一些,她忽然觉得她的心太小了,快要装不下对他的爱意了。
是庆幸,是感动,两者都有,她这辈子,不对,是两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吐露了她对玉华的心动。
“是不是感动的要痛哭流涕了?”玉华将她的罗裙褪去,只余里衣,见她许久都不说话,抬眸看向安心,她眸内盛满似水的情愫,轻轻流淌,眼波流转,绵绵情意尽在她眸子里温柔转动。
安心嘴角抽了抽,心口的感动一下子被他这句话给冲的无影无踪,好好的煽情掉眼泪的画面被他给破坏掉了。
“是啊,差点就要哭了,你一说,我就想笑了。”安心抬眼看向帷幔的顶端,懒洋洋的道。
“笑?”玉华眨了眨眼,“为什么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