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婧人刚回到圣教大殿前,脚步猛的顿住,紫眸映入一身黑衣背负着手背对她的裕禛,裕禛站得笔直,眼睛却死死盯着圣教大殿前跪着的一个背影上,穿着黑色的休闲装,看着眼熟。
她隐了身形,裕禛也隐了,脚踩在枯枝上发出细微声响,裕禛回头看她甚是不悦的抬了抬下巴,冰凉的道:“你的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悠婧一怔,再看那服装,是唐禹!他怎会在此?见裕禛沉了脸瞧她紫眸不客气的一扫,道:“脚长在他自己身上,我又没法阻止,你再看他还是跪在这啊,可不是我要招惹的他,你要瞪也该是瞪他吧!”
裕禛的脸色很难看,撂下一句话,走了。“这件事你自己处置,只是以后却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回忆这个东西当真是最伤人的。悠婧紫眸淡淡,动了动手指头,唐禹原本跪得笔直的身子就倒在了地上,双眸紧闭,昏睡过去了。
若你还记着我是这般的痛,那便忘了吧。记得师傅在世时就跟她说过,“红尘一醉”当是吹给亲爱的人听,更是因为曲意之中深深的无奈之意太过哀伤,若是领悟了这一层境界,吹出的曲音不仅仅惊艳,也能让对方忘了你,一丝不剩。婚嫁当日她吹的便是这支曲子最深层的境界,只要他好好的生一场病,病好以后便将她忘了。唐禹被她念了声咒语送回了老家,完事之后挥了挥袖子也进了大殿。
圣教一如往昔,只是大殿后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地牢,玄铁石打造,悠婧看了一眼便向她住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紫藤等一众女弟子们全跪了一地,她一脚才踏进院门,便恭恭敬敬的喊道:“属下等恭迎主子****!”
悠婧心怀狠狠的疼了一回,眼角流光涌动,三百年不曾有人这般的对她了。
裕禛施施然从亭子里度出来,将她望着,倒是想看看她如何应对。
悠婧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此时我有些累,先下去给我预备沐浴水,我洗洗就出来与你们说话。”
“是!”紫藤众人热切的应了声,慌忙着推开屋门,各自去准备去了。
“恩人!”
悠婧尚未回身,一道胡里花哨的影子忽然冲到她面前,定睛一瞧,竟是道行已大有所成的落花。
落花含着热泪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悠婧抚她起来,道:“现下我有些累,待我沐浴之后再来与你们说话。”
落花垂头默默应了声,裕禛慢悠悠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见你精神挺好,桃花朵朵开艳着呢!”
悠婧听出了他话里的酸味,紫眸瞧着他不冷不热的道:“教主也不差!”
眼下她这具身子已有三百余年不曾清洗过了,这会醒来冰雪消融的差不多了,浑身上下黏腻的很。
裕禛被她这么一通说道也不生气,勾唇笑了笑,道:“本教主与那县长可有得比?”
落花见着两人这般的言语,悄无声息的退走了。
悠婧抬眸看他嘲弄的俊脸,笑颜如花道:“我以为教主与那些个凡人比是在贬低自己的身份。”
裕禛唇边的笑僵了僵,随即笑开:“那是,本教主的风采天上地下举世无双!”
悠婧认真的盯着他瞧,裕禛不动声色让她慢慢看,良久,悠婧紫眸转了转,道:“唔,你的这个头发长得很好啊。”看到裕禛瞬间黑了的脸轻笑着从湖上掠过对岸,纤纤素手在荷花丛中拂过,身子落地见她手持一朵开得正艳的荷花,紫色霓裳随风轻拂。裕禛见着她此刻孩童般纯真的笑颜,嘴角不觉露出一抹笑来:“我在前殿宴席上等你。”
悠婧抿唇一笑,推开屋子的门走了进去。因是三百年未曾清洗了,此番却要耗上一个多时辰来泡,方能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清洗干净,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裕禛和众弟子们准备好菜食和布置场地了。
等悠婧沐浴完毕,前殿那片空旷的院子中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整整齐齐的坐着就等着她了。首位上裕禛座旁空了个位置,那便是她圣教左护法的位置。悠婧一改多年习惯,身上穿的一袭淡蓝色的锦裙,施施然从洒了鲜花的红毯上走来,紫藤、紫英走在前头,边走边往她头顶上洒花,从她一路走来花香满径,在坐众位弟子皆是一脸的膜拜。
悠婧走到她的位置上坐下,坐于下首的萧痕朗诵一声“开席!”顿时间桌子上杯光浊影,酒香四溢,美食和美酒,看来弟子们大都喜欢后者。
裕禛微笑着持筷夹菜到悠婧碗里,薄唇抿了抿道:“多吃些。”
话刚落忽然凭空一阵狂风袭来,其势堪比龙卷风将桌上的杯碟碗筷卷起丈许高空,在半空中旋转飞跃,劲风卷过,烛火俱灭。
众弟子虽不惧这阵怪风,但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楚,被那风中刮起的杯碗打中,顷刻鼻青脸肿,“哎呦”之声此起彼伏。
一片黑暗中裕禛所在的首位上忽然亮起一道碧光,接着众弟子们依样画葫芦,也都纷纷亮出了自己的仙器,祭起一层层坚硬的剑光。
龙吟剑光芒笼罩中悠婧瞪大了双眸紧紧盯着抱住她的裕禛,脸上晕红一片。刚刚黑暗中他竟偷亲了她!
裕禛好整以暇的与她对视,黑眸中噙了丝笑意,双手将她更紧的锁在怀中。
“你,你放开些,我,我没事。”悠婧艰难的道,脸垂得极低,此刻她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应该很难看吧?
“把头抬起来些。”裕禛嗓音压得极低,他的声音本就很有磁性,这么一说反而有种引诱小姑娘犯罪的感觉。
悠婧的脸腾的一片滚烫,干脆就用头顶来回应他纠缠的目光,裕禛低头在她耳边吐息道:“听话。”声音比方才还轻柔,薄唇有意无意的碰触她的耳郭,悠婧这下连耳根子都红了,微微的摇头,嗓子里发出蚊子般的鸣叫:“不。”
裕禛勾唇,极低的在她耳边轻笑出声,轻声道:“怎么了?”
悠婧不答,咬着唇垂了眸。
“你们倒是好兴致!如此月明花香的夜晚,可真会挑时候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