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馨澜轻笑几声,“不敢最好,清贵人可要记得好好管教身边的人了。”
清泉低眉顺眼应了话后,周围的几个人顿时无话可说,下面的人见状也都噤了声。
赵馨澜这副做派,更像是宠妃了。
因着后妃和臣子所坐的地方离得很远,中间还支起了屏风,江晞悦在岳辞身边,什么热闹也看不到,只知道那边应该很“有趣”。
“天色也暗了,上月饼吧?”江晞悦看向岳辞,问道。
岳辞正有此意,吃完月饼后去赏烟火,岂不美哉?
岳辞轻咳,声音并不大,但下边聊着话的臣子顿时安静下来,齐齐看向岳辞。
小允子看到岳辞眼神的指使,尖着嗓子道,“良辰美景,当食月饼!”
而后,几十个手里端着托盘的宫女齐齐进来,往各位大人和嫔妃们的桌上放了月饼后,便又下去了。
岳辞身边的小允子道,“各位大人,这月饼里的馅儿各有不同,有好吃的,亦有难闻的,端看大人们的运气了。”
岳辞爽朗地笑了几声,“尔等若食了不喜的味道,可别怪朕。”
下头的臣子连连摇头,道,“臣等不敢!”
岳辞率先带头吃了一口月饼,下头的人见状也吃了起来。
江晞悦看着下边吃着奇怪味道的臣子家属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的样子,眉眼弯弯。
她这月饼倒是正常,只不过以燕窝做馅儿让她颇有几分诧异。
真不愧是皇宫,燕窝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
嫔妃那头的味道就正常了,统统是五仁月饼,年年吃的都是这个味道,她们装模作样地吃了一口也就放下了。
江晞悦吃完月饼,觉得有些闷,便对岳辞说一声自己更衣去,得到岳辞应允后,叫上青竹翠琴还有潘公公,悄悄地出去了。
江晞悦走到离大殿颇远的回廊上,寻了处地方坐下,让潘公公去领梨花白后,看着圆圆的月亮,发起了呆来。
不知不觉,她都在这呆了三个季节了,这一年很快也要过去,她的任务却没有什么进度。
江晞悦低垂着眸,赵馨澜如今深得岳辞的心,岳辞为了她不临幸后宫众人已经是一个月有余。
这暂时不是她所担心的,岳辞不临幸别人,她作为后宫之主是有责任的,可她有病重来当借口,谁能怪她?
若岳辞再这样下去,定会有许多人上书道赵馨澜是妖妃,是红颜祸水,赵馨澜将腹背受敌,面前是后妃和众臣,后头是不知踪迹的二号玩家。
那个时候,二号玩家定会放肆起来,想尽一切办法对付赵馨澜。
而自己只要……
江晞悦握住拳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娘娘在想些什么?”纸扇被打开的声音先响起,而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江晞悦警惕地转过头去,见是覃玉,眼里的防备这才消散了些,“覃大人还是站在那里不要过来才好。”
覃玉嬉皮笑脸地扇了扇风,好没脸地说道,“方才在里边坐了这么久,眼下能站着是天大的喜事!”
江晞悦翻了白眼,覃玉见状,忍俊不禁。
“得得得,您爱站就站,本宫才不伺候您,覃大人可是栋梁之才,既然站着,本宫也不好坐着不是?不碍您眼,本宫这就走。”江晞悦好无奈地说完这番话后,摇摇头,提了提裙摆,转身欲走人。
江晞悦一步都还没走开呢,身子就陷入一个人的怀抱,江晞悦被吓了一跳,挣扎起来。
后边的青竹翠琴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不敢声张。
好险这里没有别的侍从!青竹翠琴互看一眼,帮着江晞悦将男子扯开。
江晞悦定睛一看,发现这男的正是覃玉,心中疑惑,“他刚才不还远远的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到这来了?”
江晞悦故作镇定,可掩不住语中的一丝恼怒,道,“覃大人还是洁身自好才好。”
说完后,江晞悦甩袖,扬长而去。
青竹翠琴也没好气地看了覃玉一眼,赶紧跟上江晞悦。
覃玉站在原地,又打开自己的纸扇,发出“啪”的响声,而后他在原地笑了几声。
这笑声被江晞悦收入耳底,脸上不知怎的就红了起来。
江晞悦跺跺脚,心里又羞又恼,赶紧走开。
覃玉坐在方才江晞悦坐下的地方,用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动作看着皎洁的月亮。
好久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覃玉想到江晞悦微怒时的表情,嘴角上扬,无声地笑了。
若有谁在这看到了覃玉这副表情,定会想这是哪里来的痴汉?
江晞悦不愿回大殿,漫无目的地走着。
潘公公寻不到自己定会回大殿,就没必要叫人去支会他一声了。
江晞悦觉得有点冷,从青竹手上接过自己的披风,深吐一口气后,往回走。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点起了烟火,天空万丈光芒,大地顿时明亮起来,烟火如花一样开放,璀璨夺目,五彩斑斓,火树银花。
江晞悦抬着头,怔怔地看着,耳边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烟火燃放时嘈杂的声音,没有青竹翠琴惊叹的声音。
她静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先回去吧。”江晞悦吩咐道。
青竹翠琴见江晞悦表情坚定,就知道再什么劝江晞悦也不可能让她们跟着,“娘娘记得别走太久,累了找个地方歇脚,冷了赶紧回来!”
江晞悦应下后,青竹翠琴虽不放心但还是走了,走开的路上,还几次回头看向江晞悦。
江晞悦大声道,“回去吧回去吧。”
直到青竹翠琴没了身影的时候,天上的烟火还在放着,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她走回刚才的回廊,那男子依旧坐在那儿,觉察有人过来,转头看到江晞悦时,稍微愣了愣,然后眉眼柔和,嘴角一勾,很温柔地笑了。
他的笑是人间最美的烟火。
“覃大人怎么还在这?”江晞悦走上去,在覃玉身边停下,问道。
“若臣不在,又怎么能再见到娘娘?”覃玉回答过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又道,“坐吧。”
“恭敬不如从命。”江晞悦隔了好一大距离后坐下。
“盼安。”俩人寂静了好久,男子突然出声道。
女子看向男子,等着男子继续说话。
男子只是一直重复着念着“盼安”二字,那语调,越来越柔情,越来越柔情,叫人痴醉其中。
在这美丽的夜晚,一男一女隔得远远,男子看着天空,女子看着男子,俩人心中想些什么,无人能知,但却能知道,男子和女子眼里,都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