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颜立刻卫护地抱住孩子,就像是生怕他会动手抢走似的。这让路曜辰无奈又心酸地笑了笑。
莫夕颜沉默了许久,突然抬眼看着他,“路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曜曜的面前了。我只想和我儿子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希望再被任何的人打扰。无论你之前跟他说过什么,都不算数的,小孩子的记性算不了什么,只要你不再这么频繁地来找他,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忘掉你的。”她别开脸来,明知自己在说假话,却还要继续地说下去,“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任何的交集。”
路曜辰抬眼看着她。她的话像一把把利刃插在他心里,他虽然疼,却只是忍耐着。
他等她说完了所有的话,抱着孩子转身要走的时候,才大声地说,“夕颜,我现在不会对你说什么,但我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点,我一定会让你看清楚宋易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看到他的真面目。他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莫夕颜原本已经打算走了,压根不想理会他说什么,可听见他说宋易枫,她却不由地停下脚步来。她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有眼睛我脑子看得清楚也感觉的到,不用你来提醒我。”
路曜辰无奈地笑了下,心中虽有一丝疼,因她如此坚决地卫护那个人,可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结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默然地上了车,又看了一眼曜曜,然后沉默地开车离开了。
连一向后知后觉的米晨都看出家里气氛有点僵。要是仔细地推算,大概是从曜曜说路曜辰是他爸爸的那天开始的。
莫夕颜从来都不跟儿子一般见识的,这次却也孩子气地闹腾起来。儿子不理她,她竟然也补理儿子了。
一连好几天,都不见这母子俩有任何的对话。
起先她以为是曜曜在和莫夕颜赌气,正想着怎么开导小孩子呢,再往后观察,却发现自己看错了,是莫夕颜不理她儿子,可怜的曜曜明明就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每天偷偷地打量妈妈的表情,连吃饭的都是可怜兮兮地模样,看一眼妈妈,咬一口包子,十足十地在察言观色。
这样过了几天,米晨都要看得不忍心了。这天她在厨房里忙活,一低头就看见曜曜苦着脸站在她旁边,一言不发的盯着地板。
“曜曜,你怎么了?”她不禁问他。
曜曜揉揉衣服角儿,吞吞吐吐地说,“米晨阿姨,我妈妈都不理我哎,怎么办?我昨天晚上睡觉搂着她的脖子,她都不理我哎,怎么办?”
可怜的孩子。米晨心里暗暗地同情了一把,却也没法子。只好宽慰地劝曜曜,“没关系的,你妈妈有时候就是这样啦,过几天她自己就好了。”
曜曜显然对她的说法不以为然,嘟着嘴难过了一会儿,然后吧嗒吧嗒踩着拖鞋回房间去了。
随后的几天里,一向爱往外头跑的曜曜居然一反常态,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好几天都没有出来。
米晨实在想不通,怕孩子憋出毛病来,就跑上去看了看,这一看她心里可乐了。
就见孩子趴在地板上,一笔一划地正画着什么呢。她凑近了看,然后笑起来。
“曜曜,你在做什么?”
孩子爬起来,奶声奶气地说,“米晨阿姨,我想来想去,我妈妈不理我好严重哦,我好想好想跟她说话呢,你看你看,我画了妈妈的样子哦,”他很认真地画了莫夕颜的肖像简笔画,虽然笔调稚嫩,但是还有模有样,“我这两天都是一边画一边跟她说话哦,可是妈妈还是不理我。”
米晨笑起来,“你偷偷躲在房间里画这个,是为了送给你妈妈?”
曜曜点点头,“我妈妈看见了不晓得会不会高兴哇。我爸爸说送女孩子东西他们就会很开心呢,我没有钱不能买东西送给我妈妈,所以只好把妈妈笑的时候的样子画下来,我想把这个送给我妈妈,还想告诉妈妈,她笑的时候真的很漂亮很漂亮,让她以后不要再生气了,曜曜看见会害怕,而且妈妈也会不开心啊。”
米晨听着孩子的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想笑。
熬了好几天,孩子的画终于是画好了。
这天早上,米晨起了个大早,下楼要去取报纸的时候,竟然惊讶地发现一向赖床的曜曜竟然比她起得还早。
曜曜两个脸蛋红扑扑的,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牛奶瓶,看见她的时候就笑眯眯地问好,“米晨阿姨,早啊。”
“曜曜早,你的画画好了吗?”她问。
曜曜点了点头,十分地兴奋,他跑过去把报纸放好,然后从衣兜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画好的画像拿出来,摊开然后又十分小心地夹到报纸中间去。还故作神秘地说,“阿姨一会儿不可以告诉妈妈哦,我爸爸说女孩子突然看到礼物的话,会很开心的。”
米晨暗笑,这老爹教他的还真是不少。
快8点的时候,就建莫夕颜揉着眼睛走了下来。她最近睡得不好,一方面不知道如何处理和孩子之间的关系,一方面又担心路曜辰会故技重施地找上门来。在桌边坐下来,看了一眼曜曜,她仍是没说话,拿起吐司来慢慢地吃,随即又喝了口牛奶。
曜曜看妈妈半天都不看报纸,心里一阵小难过,瘪着嘴巴慢慢地喝牛奶。
一旁的米晨看不过眼,故意说,“夕颜,你不看报纸吗?”
曜曜顿时又鼓起些勇气来,怯怯地看着妈妈。
谁知道夕颜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不看。”
米晨真想摔到地上去,怎么会有这种妈咪啊。再看一眼坐在旁边的曜曜,那小脸已经快哭起来了。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莫夕颜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只有曜曜还乖乖地坐在桌边,看看报纸,又看看手里的吐司。末了,像是鼓足了勇气,拿起报纸,跳下地,慢吞吞地走到莫夕颜的面前去。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回头看见米晨鼓励的眼神,这才又有了一点点勇气,往前走了几步,凑到莫夕颜面前去,把报纸伸到她面前,“妈妈,你要不要看报纸?”
其实莫夕颜早就不生儿子的气了,只是一时之间放不下身段,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她不许他和路曜辰接触的原因。现在看到儿子主动示好,她就算再想撑着面子,也硬不起来了。于是淡淡地说了句,“放下吧。”
“哦。”曜曜犹豫了下,慢慢地放下报纸,吧嗒吧嗒地踩着拖鞋往楼上走。边走边忍不住偷偷地回头看妈妈。
知子莫若母。莫夕颜看他这小神情,又加上旁边的米晨不时地伸手指指报纸,示意她,她若在不明白就太低能了,于是翻开了报纸,看见了儿子的那幅画。
她的唇边不觉浮起一丝笑意来。
儿子已经失望得不行,吧嗒吧嗒踩着拖鞋快走到楼梯口了。
莫夕颜轻声地叫他,“曜曜,你过来。”
那小家伙立刻像个陀螺,如一阵风般吹到她面前来了。
“妈妈,你叫我?”
她笑起来,伸手把还有些怯怯的儿子拉到怀里来,“你送这个给妈妈?”
“嗯。”
“不生妈妈的气了?”
曜曜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曜曜没有生妈妈的气。曜曜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不要气我好不好?”
莫夕颜笑起来,贴着儿子的额头亲了亲,心里一阵感动,“好曜曜,妈妈没有生气。妈妈很喜欢曜曜的画。”
“妈妈喜欢的话,曜曜以后还画给妈妈看哦。”小孩子很容易高兴起来,见妈妈不生气了,更加欢喜起来,“妈妈只要不生气,曜曜还会画好多好多的画给妈妈哦。”
莫夕颜感动地搂着儿子,不时地亲亲他的小脸颊。
一旁咬着吐司的米晨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想,这家里的阴霾气息总算过去了,这阵子这母子俩闹别扭,她这个阿姨可是深受其害啊。
哄好了儿子,莫夕颜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她上楼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拦车去了台北一间著名的酒店。
最近商谈的演出会场就是这件酒店的演奏大厅,先前已经让助手跟酒店的负责人接洽过了,这次她亲自前往,是要把之前合约里说的事情都落实一番,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就要快速地开始筹备了。毕竟离演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