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会成为莫夕颜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场演奏会。她被路曜辰拥抱着,在观众的呼喊和叫声中,觉得五光十色的灯光像是一场浮华,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却让人心动。
她怎么都没想到路曜辰会以这样的方式登上舞台,给她这样庞大而结实的一个惊喜。他之前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他去过很多次她的音乐独奏会。她没有特别地记得哪一次。但这天的独奏会,让她内心激荡,她怀疑这天晚上她都很难睡得着了。心里像是装满了烟花,然后一簇
地放到天空中去,让她惊喜而感叹。
好不容易在台上结束了安可,她几乎是难以自已地笑着回到了后台。
她靠在墙壁上,剧烈地呼吸着,想要压住自己心里那不安分而雀跃的激动。她很高兴,他的出现让她感到高兴。他的亲吻更让她欣喜若狂。他甚至还在她耳边说了那样一句话,“你应该邀请我的,那样我会很高兴。”她激动地用手捂着嘴巴,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笑得忘乎所以。
一阵狂喜过后,她渐渐冷静下来,于是在洗漱台前慢慢地卸妆,又换掉了礼服,穿上平日里的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她正往脸颊上拍着爽肤水的时候,宋易枫来了。
她讶然地回过头去看他。
宋易枫拿着一大捧香水百合,脸上的笑容有些忧伤,他把花递给莫夕颜,轻声说了句,“恭喜你,演出很成功。”
“谢谢。”
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怅然,就那么站在后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到很早以前刚刚相识的时候。也说到一切有趣的事情。
莫夕颜说,“其实我刚遇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就是电视剧里常常会有的那种花形大萝卜脸。”
宋易枫轻笑,“你想夸我帅大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地啊。”
莫夕颜也笑起来,“谁说花心大萝卜都是帅哥呢?吴孟达不是经常演花心大萝卜吗?他那里帅你倒是说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聊到米晨,聊到南宫逸。
宋易枫说,“南宫的事情我听说了,现在没什么了吧?刚刚我有看到新闻报道,说是南宫家的股票今天已经回弹,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了。”他故意这样说,其实是想观察莫夕颜的表情,他隐约知道些内情,晚上看到新闻的时候,心里已是暗暗一沉,担心莫夕颜因为这件事重新回到了路曜辰的身边。谁知道晚上来演奏会,竟然就遇上了路曜辰在众目睽睽下献吻的桥段。真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莫夕颜苦笑了下,不知这事情该如何说起,当着宋易枫的面似乎不该提及太多,所以不说也罢。她想起什么来,于是抬头看着宋易枫。
“之前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她慢慢地说,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宋易枫一阵感伤,怅然地看着莫夕颜,久久才问出一句,“你……你不怪我了吗?”
“嗯,我已经原谅你了。”莫夕颜笑着说,“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过去了。”她伸出一只手来,诚恳地看着宋易枫,“握个手吧,我们还是朋友。”
宋易枫看着她伸出的那只手,心如刀割,他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隔了许久,才伸出手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握住莫夕颜的手,就杀出个拦路虎来。路曜辰不偏不倚地在这时候出现,几乎是随意地伸出手来,抢在宋易枫之前,握住了莫夕颜的手,并且顺势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宋易枫眉头紧皱,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好半响才收了回来,却渐渐握成了拳头。
路曜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易枫,“你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啊,换了我是你的话,这种情形下绝对是默默地在台下听完演奏就灰溜溜地自己离开,你还敢上门来找夕颜。”
宋易枫被他一顿讥讽,心里虽气愤,碍于莫夕颜在面前也不好发作,于是只当路曜辰是条疯狗,他才懒得理会。
路曜辰却是不打算给他好日子过,夹枪带棒地继续嘲弄他,“不过也无所谓,你以后大概只能在类似的演奏会看到夕颜了。她已经重新回到我身边了,所以以前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私交,现在也都game over了。”
路曜辰说完这番话,立刻就搂着莫夕颜出去了。莫夕颜偷偷地看了宋易枫一眼,她有些不忍心他被这样子羞辱,只是当着路曜辰的面,她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最好什么都不说才算是真的在帮宋易枫。
宋易枫愤怒地看着莫夕颜被路曜辰就这么带走,想到自己竟然什么都不能做,他气得大喊了一声,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疼痛似乎都不能替代此刻内心翻滚的懊悔和愤怒,一想到刚刚路曜辰那洋洋自得的表情,宋易枫就恨不得把那一拳头砸在他可恶的嘴脸上。
刚刚在台下,看着路曜辰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心里想过千百种可能,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路曜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拥有了她。他脑子里过电影似的出现了他曾经在她家门口对她告白的种种,仿若那还是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如今他明明只是跟她隔着一个舞台,她在台上,他在台下,他却觉得他们之间像是隔了整个世界。如果没有路曜辰的那些伎俩,也许现在能够这样拥有她的人,只会是他宋易枫!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更觉得无奈和气愤。
路曜辰搂着莫夕颜穿过酒店大厅,到达了楼下的停车场。他嫌她的衬衫牛仔裤太单薄,于是脱了自己的外套,非得让她披着。
莫夕颜说,“我不冷啊。”一面说一面要把衣服还给他。
他却皱着眉头,硬生生非得给她披上。
她还想拒绝,他憋不住只好闷闷地说了一句,“该死的,刚刚那些人都在看你。”
她讶然地看着他。心里一阵温暖。却又觉得好气又好笑。这男人还是如此地霸道和强悍,不过是刚刚一起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有泊车的小弟好奇地盯着她看罢了,竟然也能让他这么气恼。她没说话,却也不抗拒了,任由他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他们一起登上他的跑车,离开了酒店的停车场。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有凌冽的风不时地吹来,吹乱了她的发丝,却让她心里一阵寂静。他们都没有说话,她却觉得这或许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好的夜晚。她闭上眼睛,回味着他在舞台上看着她的时候,脸上那个明晃晃的笑容。那是她不曾拥有过的笑容,宠溺而包容,那是有爱的眼神,不是欲望。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然后慢慢停了下来。
“到了。”路曜辰说。
她睁开眼来,环顾四周,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她原本以为他会带她去别的地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送她回家。心里又是一阵放松,于是默默地将他的外套褪下,然后拉开车门就准备往出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以为他是生气她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于是有些慌乱地低声说了句,“谢谢。”
想着这样他总该要放手了吧,不料,下一秒她整个人却被他一把拉进怀抱中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谢什么谢?你以为我是特地来送你回家的?”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是吗?”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废话的,当然不是。”
“那你要干嘛?”她不觉又警觉起来,想要从他的怀抱中逃脱出来。
路曜辰看着她,笑容中竟然又一次浮现起舞台上那种宠溺的味道,“上楼去,把曜曜接了然后跟我回家。”
她的脑袋有一秒钟当机。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刚刚说了什么?带上曜曜,跟他回家?他这样兴师动众地特地送她回来,其实是要她提前履行明天的计划,接了曜曜立刻跟他去别墅吗?
她犹豫起来。
其实今天从路曜辰的公司回来的路上,她已经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了。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心里是有些抗拒这一点的。她如果带着曜曜一起去了别墅,现在路曜辰对她还有点兴趣,也许并不会让她和曜曜分开,可是以后呢?当他渐渐厌倦了她,或者过一阵子他又有了新欢,那到时候她该何去何从呢?他会不会直接地赶走她,却把儿子留在他的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