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颜拖着行李走了一会儿,终于眼前一亮,然后加快脚步,朝着那边的两个男人冲了过去。她故意走到跟前的时候放慢放轻了脚步,然后用力地拍了下路曜辰的肩膀。
“哈!我回来啦。”她笑声爽朗地叫了一声,很得意这突兀地一拍吓到了路曜辰。因为他转过身来,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鬼似的。
她觉得他神色不对劲儿,呆呆愣愣地,心里暗叫一声,坏了,该不是吓到了吧?正要解释,却被路曜辰猛然抱住,一双手铁钳似的箍住她的后背,头埋在她颈间,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夕颜……我的夕颜……”
莫夕颜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呆呆愣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路……路曜辰,你怎么了?”虽然她遵从承诺,当天就返回了,路曜辰也不用感动成这样样子吧?简直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好不容易等路曜辰冷静下来,松开了胳膊,莫夕颜忙急匆匆地问,“你到底怎么了?我回来你就这么开心?”
路曜辰却是强装镇定地问,“你……你怎么现在才到?”
莫夕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因为观众一直喊安可,所以多弹了三首曲目,然后错过了之前买的班机,只好改签了后面的一班,所以这会儿才到啊。”
路曜辰听了这话,心里的紧迫感顿时去了一半,抬眼细细地打量着莫夕颜,头一回从心里感谢那些每次都吼叫要安可的观众们。
“我以为你搭乘刚刚那班机回来,从新闻上看到说飞机半路失事,机上的旅客全部遇难,我还以为……”他说不下去,刚刚那失落的感觉还有知觉。
莫夕颜听他说完,才知道他是以为她随飞机失事了,一时百感交集,心中感动无以复加,才伸出手想要拥抱路曜辰,却不想被他再次用力地拉进怀中,怎么都不肯再放手了。莫夕颜微笑着反手抱着他,也觉得这一刻从未有过的踏实。
路曜辰贴着她的脸颊,轻声地说,“你知道吗?直到刚刚那一刻,我才猛然察觉没有你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像是世界一下子坍塌了,前路漫漫却孤独一人。我从没发现自己是那么无力,在生死面前,原来我只能呆呆地站着,束手无策。夕颜,以后都别再离开我了,这滋味我此生都不想再多尝一次了,你信不信?刚刚那一会儿,我觉得我至少折寿10年,可即便如此,心里却想着如果能用三十年换回你在我身边的十年,也是甘愿的。”
莫夕颜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诉衷肠,她很想说,不会了,再也不会离开了。可她一句话都没说,她知道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他也能听见她心里的话,每一句其实都是同样的意思,她也同样离不开他。
失而复得,总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自从莫夕颜从意大利回来,就被路曜辰当做重点保护对象“关”在了城堡里。懒猪的生活过起来实在盎然,从早到晚几乎她都在众多佣人的服侍下享足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起床时,路曜辰多半已经去公司忙碌了,她悻悻然地醒来,立刻就有女佣眼疾手快地进来帮她拉开房间厚重而华丽的窗帘。
“莫小姐早。”女佣笑容可掬的早安,总是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的,却让人听了十分惬意。
洗漱时,旁边总有别的女佣手持充满了阳光味道的毛巾站在一旁,待她用清水洗了脸,就立刻伸手递过来。偶尔早晨想泡个澡,也会有女佣提前备好洗澡水,甚至撒下不同的花瓣,今天是玫瑰,隔天就一定会是百合花,绝不雷同。
早餐有时是在房间里吃完的,中式的蛋饼和甜粥别有滋味,西式的煎蛋和牛奶也不失风味,就连吐司据说也是城堡中的厨师当天清晨才烤出来的,还散发着浓郁的燕麦的清香。
曜曜常常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从他的房间迈着小步子跑过来,不由分说一头扎进莫夕颜的怀里,撒娇闹着要她陪他去外面的院子里做游戏。她随他去到院子中,才惊讶地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充满童真的儿童乐园。秋千,旋转木马一一供应,旁边甚至还特地做了一个蘑菇凉伞,配上可爱的木头长椅,曜曜说,坐在那里佣人就会送来新鲜的果汁和美味的冰淇淋。
莫夕颜不觉为路曜辰这些小小的用心而感动,他那样成天挂着“冰块脸”的一个大男人,竟然会为了曜曜而有如此贴心的小举动。
每日过得慵懒却恣意,每天仍要留出许多时间练琴。每每到这时候,落地的大玻璃窗总有阳光落在脚背上,让莫夕颜舞动的手指也像被注入了更多的力量,音符似乎都比平日里更为生动、悦耳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莫夕颜觉得自己脸颊都肥嘟嘟起来。吃罢早饭,她没换衣服,就穿着家居服在琴房一遍遍地练琴。路曜辰特地让人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做她的琴房,琴凳正对着落地窗,可以一边弹琴一边享受阳光一点点晒到身上的温暖触觉。
她已经把自己新编的曲目练习了五遍了,想着再多练习一遍就去陪曜曜玩一会儿。这几天曜曜已经嘟着嘴抱怨她练琴的时间过长了,都没有时间陪他玩耍。其实是因为路曜辰这些天都忙碌得很,曜曜一个人待在花园里玩那些器设,已经玩腻了,没新花样变通了。
她这一遍琴声才刚起了头,琴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她有些诧异地回头去看。琴房被路曜辰下了命令,但凡在她练琴的时候,家中的佣人,包括管家都是不能随便进入打扰她的。
果然,进来的是路曜辰。
她停下来,惊讶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又扭脸看他,“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路曜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什么话也不说,走到她身边来,略一弯腰,不由分说地就伸手将莫夕颜抱了起来,转身就往花园里走。
莫夕颜吓了一跳,轻轻地伸手推拒了下,有些羞怯地低喃,“别这样,好多人看着呢。”可不是吗?穿过客厅和院子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佣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们。
路曜辰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现在是我抱着你,谁还敢说半句闲话?”他说得理直气壮,倒好像他这样抱着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似的。
莫夕颜只得乖乖地待在他怀里,眼看他走下门口的台阶,仍不肯放她下来,她这才又急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他笑得一脸诡异,“去了你就知道。”
路曜辰一直抱着她走到了花园里,这才将莫夕颜放下来。只是这时的莫夕颜呆呆地看着花园里停靠的那件“大家伙”,惊讶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路家的花园里停靠着的是一架私人直升机,驾驶员和副座正恭敬地待在机舱里,看样子早就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了。
路曜辰伸出手来,把呆呆站在原地看傻了眼的莫夕颜拉到怀里来,贴着她的耳朵,慢慢地说,“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忙得昼夜不分,硬是把公司两周的工作堆积在三天内全部完成,就是为了空出一些时间来陪你。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和我一起旅行吗?还说不管去哪儿都好,只要有我在身边就可以。”他相当享受她的这个愿望,因为要实现起来太过容易,除了这几天忙碌的工作让他有些严重缺觉以外,其他的几乎都是水到渠成就能搞定的。
莫夕颜惊诧地盯着他,喃喃道,“可是……可是这也太突然啊!”
她的反应显然就是路曜辰此举的目的。他笑得一脸灿烂,“我特地搞突然袭击,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走吧,我们去罗马,先前你去开演奏会,没时间四处游玩,正好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全都补回来。”
“罗马?”莫夕颜更觉得惊诧,头一次发现路曜辰比自己想象得更懂得浪漫的分寸,她一时之间只觉得欣喜若狂,却仍不忘带上儿子,“那我去叫曜曜,我们带着他一块儿去吧。他念叨好几回了,说我每次去外面开演奏会都不带他。”她说着,转身就要往回走,去找之前还在院子里玩耍的曜曜。
路曜辰不由分说,走上前去自背后将莫夕颜重又抱起。在莫夕颜诧异看来的时候,他欣然说道,“下次吧,下次再带曜曜一起去,这次我只想跟你两个人好好地度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