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一扭头,“杀人?”
“官爷,我儿子只是个小杀手,他什么也不懂,您别见怪!”
老头子慌忙起身,拉扯住眼中带光的官兵头领。阿筑低头敛去锋芒,嘴角几不可闻地扯起一抹笑意。中招了!
阿筑是在暗中帮助莫潋琛做事的,没人见过他和莫潋琛的正常往来,自是不认得他。要是他能提前混进官兵队伍里,说不定能帮到莫潋琛的什么忙。
那官兵眯着眼瞅了他好一阵子才诱惑道,“你一身的本事当杀手太不值得了,愿意随我进宫做大官么?”
当大官?阿筑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他一下,瞥了一眼他的官服上的一枚小勋章。连自个儿都只是个带刀行走的小侍卫,还让他当大官?简直笑话!
但是他还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官兵头领一句话,“收队,回宫!”
便带着众人离去,老头儿还在院内用苍老无力的声音喊着,“儿呀,你一定要好好干,回来光宗耀祖啊!”
一众官兵险些被这话乐得笑掉了大牙。
莫潋琛和易谨宁等人从密道里出来,看着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的蝶谷圣手,打趣道,“师傅,您老人家被吓着啦?”
“没有被官兵吓着,被你们给吓着啦!”
老头子气呼呼地背着手进了屋子,一身落寞。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易谨宁看着倒在门口的那具尸体,一脸冷漠。
“小桃和还是留在原来那个地方养胎,奴儿去照顾她方便些。至于你嘛……”莫潋琛摸着下巴,寻思着先去罗城总坛找其他兄弟帮忙,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还是我来照顾吧,你要不在我身边我难以入眠啊!”
易谨宁追着他打打闹闹进了屋子,“好你个死阿琛,欺负我是不?”
小桃和奴儿很是无奈地看着对方,“我们被抛弃了!”
这个时局,她们也懂得分寸,不能连累了小姐姑爷他们。
次日清晨,易谨宁收拾好的包袱,尽数背莫潋琛抢来扛在自己的身上。蝶谷圣手老泪纵横,有了媳妇忘了师傅,收了个不孝之徒啊!
行走到一个叫忘情坡的地方,一队人席卷着滚滚烟尘驰骋而过,易谨宁和莫潋琛都被按扬起的尘土弄得不得不抬手挡住了。两人的注意力都在挡住尘土上,没注意到那马背上的其中一人狡黠的一笑。
“啊!”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莫潋琛听得易谨宁一声惊呼,便不见了她的身影,那一队人马也忽然不见了踪迹。
“宁宁……”
他心下一慌,宁宁被劫走了!那帮人……是什么来头?
莫潋琛弯下腰,看了看马蹄的蹄印,又仔细地研究了那马蹄的走向。这条路是通往罗城的唯一通道,那马蹄铁的厚度和制材都是罗城出产,印有罗城浮记的名号。看来,宁宁是被掳到罗城了。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宁宁一定会平安的,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会尽力保护自己。该死的马贼,等他找到了宁宁,看他不端了他们的贼窝。
脚下轻点,用轻功飞身而去,他记得,不远处有个小城镇,那里应该能买到一匹快马吧。
易谨宁被掳走后,头颈部狠敲了一记,加上最近嗜睡,竟昏睡了一整天,等她醒来已是次日的午时。
这是哪里?她记得自己和阿琛在一个小道上被一队人马经过扬起的尘埃弄得满脸尘土,他们一抬手挡住自己就被捉了。
莫非是山贼草寇?
她手脚都被绑上了,自己正侧躺在一张金丝帐锦被铺就的大床上。
环顾四周,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正对着床的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闺中女孩常用的东西,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这是……
她疑惑了,自己不是被马贼绑架了么?这个房间明显就是待嫁闺中的女孩子的闺房。难道说自己死了,又重生了一回?
正想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坛女儿红。易谨宁不喝酒,却是闻得酒香,这坛子女儿红刚好是十八年的上好佳酿,今日刚出土。
她眉头一皱,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高大汉子。只见他浓眉大眼的,剑眉入鬓。脸长得还算可以,就是皮肤有些黝黑,身形粗壮自是不在话下。一身黑衣将他衬得更是俊朗挺拔,整个人给人一种老实憨厚的感觉。要是忽略他粗声粗气的嗓音的话,该是一个挺不错的小伙。
“姑娘,在下林傲天,我部下将你掳来,呃……实在抱歉,失礼之处还望原谅则个!”
他摇晃晃地朝她走来,将酒坛子放在一旁的桌上,凑上前手就往她身上伸了过去。易谨宁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不会是想酒后乱性,将她吃了吧?
见易谨宁害怕地往后缩,林傲天大笑一声,声音柔和了许多,“姑娘别怕,我只是想帮你解开身上的绳子。”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两只眼睛虽小,却是炯炯有神,一看就知是个精明之人。
“你是何人?”
易谨宁还是警觉地往后一退,她现在是人家刀板上的鱼肉,不得不小心。这万一真是个色胆包天的小贼,她现在被束缚了手脚,也是难以抵挡地了的。
“我是林傲天啊,刚才不是介绍过了嘛!”
他换回了原来的声音依旧笑嘻嘻地,似乎并不在意易谨宁冷峻的眼神和她的排斥。
这是什么话,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真是……连声音也要装一下,这么好听的声音藏着是干什么吃的?易谨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很想一口咬死他。
“我问的是你的身份!”她手中的钗子紧了紧,等那人一凑过来她就立即刺向他的喉咙,应该可以一击即中的。
林傲天先是一愣,而后大笑,“姑娘十分有趣,居然敢问在下的身份,你就不怕知道了被杀人灭口?”
“我现在的情况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她动了动手,转过身,将手上束缚着的绳子给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