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现已将容大人救出,接下来我们如何将他送回京都?”晓东问道。
“来时我们绕过永川走的貢伽雪山,回去带着容启再走貢伽肯定是不行的。”寄遥道。
思索片刻,大家都没说话。
“现下江北永川征战不断,戒备森严,不如我们从平川绕到大历国西边,那边是广袤的草原,人烟稀少,想必守卫也不严密。”齐奥分析道。
“好,听你的。”寄遥回答道。经过这一路走来,寄遥渐渐发现齐奥心思缜密、处事不惊,是个有才干之人。
简单的收拾整理之后,晓东买了一辆马车,三人便从平川出发前往大历国西边--凉州,过了凉州便是安国境内。
…………
“驾--”
晓东和齐奥驾着马车,容启躺在马车内的软塌上,就像睡着了似的,而寄遥安安静静地看着在平川买的杂言书。
周围只有落叶不断地发出的唰唰的响声,可明明没有风。
齐奥和晓东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已陷入别人的圈套,周围埋伏有人,数量还不少。
晓东警惕地看着周围,对着车内的寄遥说:“公子,坐稳了。”
寄遥应声答应。
“驾--”
马车在山道上飞快地奔跑。突然,晓东看见前面有两个人拦在路中间,像是专门在此等候。
晓东在不远处停下马车。不知这些人有何贵干,便问道:“阁下这是?”
只见那人一袭素衣,风度翩翩。似春日的阳光般浅笑,身却如长青松,站得直挺,让人不容小觑。
“寄遥,别来无恙。”那人浅笑着,装作没听到晓东的话般,对着马车说道。
寄遥闻言,略感声音熟悉,但一时记不清在哪里听过。轻轻掀起车窗帘,寄遥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喜极到迅速跳下马车,跑过去却又手足无措,傻笑着呆呆地问:“怎么是你啊?”
“我来接你。”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听。
“你怎么知道我在大历国?”寄遥问。
“我一直有打听你的消息。”旭尧浅笑着回答。
“走吧,我送你去安国。”
寄遥情不自禁地笑道,“好。”但是不知为何寄遥却心有不安,疑惑为何旭尧说“送她去安国”,一个“去”字,不应是“回”么?安国才是母国啊!但寄遥并未问出心中的疑惑。
有旭尧一路相伴说笑,寄遥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
赶了一天的路,寄遥等人也没有赶到平川城,今夜只能在荒郊野岭露宿一晚了。
车马停靠在一个湖边,寄遥说今晚大家一起吃鱼,便飞一般地跑到湖边去抓鱼。而不远处的旭尧静静地看着寄遥,习惯性扬起的嘴角也绷的紧紧的。
跟着旭尧随行的人走上前,道“主子,我们……”
话还没说完,便被旭尧打断,“只给我一个晚上。”
两人再无任何言语。
这时,河边的寄遥开心的大喊着:“抓到啦!哈哈哈哈哈……我抓到了!”说着,便高举着鱼儿朝着旭尧这边不断晃动着手里的鱼。
……
“旭尧,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好!”寄遥毫不客气的吃着手里的烤鱼,称赞道。
旭尧浅笑着,不禁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看着寄遥闪亮的眼睛说:“以前住在山里,经常自己烤,便熟手了。”
“山里?”
旭尧表情一顿,垂下眼眸,装作认真烤着手里的鱼,又言道,“都是以前的事,跟着师傅在山里学习。”
“喏,给你。”旭尧把一条刚刚烤好的鱼给寄遥。
“你不要给我啦,给李大哥吧。”寄遥说。这位李大哥,便是跟旭尧随行而来的人。
“这……”李大哥支支吾吾道,眼睛却看着旭尧。
旭尧面无表情,轻声道:“吃吧。”
李大哥这才接过烤鱼,吃了起来。
而这一切齐奥都看在眼里。
…………
夜深露重,照顾寄遥,于是齐奥、晓东和旭尧二人都在马车外靠着树休息,而寄遥躺在马车里睡。
齐奥和晓东一直不敢放松警惕,便一直佯装熟睡。
等了许久,突然,齐奥听到细微的动静,但依旧装作熟睡。
“主子。”那位自称李大哥的说道。
“我亲自去。”
话毕,听着脚步声,便得知旭尧走向了马车。
当旭尧走进马车,看到寄遥躺在容启旁边,睡梦中的寄遥手早已挽着容启的手臂。这一幕,突然刺痛了旭尧的眼睛。哪怕他是一具尸体,你也如此待他。难道,你当真对他动了情吗?
旭尧为避免吵醒寄遥,轻轻地解开挽着容启手臂的手,抱着容启下了马车。
刚下马车,两把剑突然架在旭尧脖子上!
旭尧便看到“李大哥”早已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大历二皇子,别来无恙。”齐奥厉声说道。
即便刀架在脖子上旭尧也一副浅笑的样子,不反驳也不回答齐奥的话。
正在这时,突然围过来许多大历兵。
被包围了!
旭尧趁晓东注意力分向了大历士兵,便趁机向后一闪,躲过了脖子上横着的两把剑。晓东和齐奥迅速反应过来,将剑刺向旭尧,旭尧一掌拍在容启身上,将容启推向了齐奥和晓东,这时齐奥和晓东的长剑来不及闪躲便深深的刺穿了容启的身体。容启倒在地上。
马车内的寄遥听闻有打斗声醒来,发现容启不见了。急忙掀开车帘,眼前的一幕惊得她目瞪口呆。
“容启!”
寄遥跳下马车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容启不肯放手,还帮容启去掉了粘在那一头青丝上的落叶。
“我不明白为何非要容启,但是我是不会给你的!”寄遥眼含泪水盯着容启,却对着旭尧斩钉截铁说。
旭尧面无表情道:“不得伤人!”,一甩衣袖便转身离去,只是轻飘飘的留下两个字:“分尸。”
顿时,四面包围着的大历兵,便同时向寄遥走去。而齐奥和晓东也被大历兵拦住,无法帮寄遥守住容启。
寄遥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死死的抱住容启不放手,却始终不敌大历兵,被一把扯到一边。
眼睁睁的看着大历兵一刀又一刀的砍向容启!
寄遥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肉,一滴两滴的血不停往下流。寄遥突然想到了什么,冲进马车。
寄遥找出琴瑟,还未放好琴,便急切的弹奏了起来。一曲断人心肠的《葬花吟》缓缓流出,那琴声却似乎有穿透力般,令人头痛欲裂、心脏直激胸腔,疼痛不忍。
大历兵停止了向容启和齐奥的攻击,疼痛难忍,哀声一片。
寄遥越是弹着《葬花吟》,越是悲伤。思绪像是回到了儿时,一会又回到了出嫁容止时,情绪越来越浓烈,琴声也越来越悲愤,直到最后琴声似一声哀鸣,大历兵全部晕倒在地,而寄遥也因琴瑟的反噬,一口鲜血冲破胸腔而出。
寄遥像风雪中摇摇欲坠的雪莲,跌跌撞撞的走到容启身边,看着血肉模糊,尸身分离的容启,寄遥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震彻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