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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圣旨

“圣旨到!余县令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川县余氏寄遥贤良淑德,才能辈出,朕特此许配丞相四公子,即日启程京都完婚。钦此!”余县令一时呆愣住,宣读圣旨的公公喊道“还不接旨?余县令,是想违背圣意么?”

“卑职......卑职这就接,这就接,谢主隆恩——!”余县令仍然呆呆的,只听公公说“余县令,你可是走了鸿运了!女儿嫁到丞相府,这可是有大靠山了!”余县令一脸愁容道“敢问公公,这…这是怎地一回事我还未明白…小女从未出过临川县,也未曾与丞相府公子相识,更何况那丞相四公子与你我的年纪一般,陛下如何定下这门婚事!唉……这可如何是好……”余县令百思不得其解。

“余县令还不知道么?前些时日,临川举办庙会,丞相府四公子专门来临川寻找令媛,这事都闹到圣殿上了。”公公说完此番话便先行离去,只留下余县令和寄遥四目相对,不思其解。

.......

回到闺房,窗前少女托腮苍白着脸。“小姐,你就别伤心了!”贴身丫鬟紫荆道。“紫荆,你可知,丞相四公子和爹爹的年纪差不多…...京都我没去过,我好害怕跟说书人说的一样,京都的人都是要吃人肉的!况且......况且......”寄遥沉默许久,不曾言语,眼光久久注于那青白色的玉佩不曾离开。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余县令立于门外,“老爷。”“紫荆,你先下去吧。”“是,老爷。”

“寄遥啊,爹爹和你娘从来就不希望你去攀附权贵,相反,越是权贵越是复杂。“余县令好像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倦容铺面,奈何天命不敢违。“唉......女儿啊,此次你前去京都,一路小心!爹爹只恨自己啊!圣意难违啊……”余县令哽咽地擦擦眼泪再次道“圣意难违啊……”

寄遥眼眶饱含泪水的看着余老爷,既有对爹爹的不舍,也有对他......不舍。“时间真快,女儿都要出嫁了。唉……只要你平安,我和你娘就感到很欣慰了。你这一走,这县令府更加冷清了。你就放心去吧,爹爹能行的,爹爹身体还硬朗。”余县令轻柔地抚摸着女儿一头青丝。“爹爹……你且放宽心,此行前去,我一定多加小心!”“寄遥,这些年你一直在爹爹身边,在临川这个小地方,爹爹知道你对外面的世界抱有幻想。但是切记人间才是地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余县令说着便拿出一个质地质朴的手镯,手镯寒凉,上面雕刻着花纹,像是一幅山水图。“这是当初与你娘相识时的信物,你娘最宝贝的就是这个镯子。上面刻有你娘和爹爹的名字。遇到难事,就想想你还有我这个爹。”寄遥眼眶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饱满落地,抱着余县令,泪水和剪不断的愁丝紧紧将她缠绕。

天命难违啊......等旭尧回来,那时已经嫁为人妇了吧。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归来时,不知又是何种景象。

......

夜渐临,月光更显冰冷,将人影拉的细长。寄遥独自静坐在每天扎马步的竹林里,轻渺的古琴声响起,一曲诉惆怅。诉说对爹爹的不舍,诉说对临川的留恋,诉说对未来的迷茫,也诉说对旭尧的擦肩而过。突然间觉得世事不由人,以前真的是被爹爹保护的太好,日后独自闯荡也要坚强。从宣召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余寄遥了,以后会是丞相府的四夫人……一夜孤寂,一夜沉思。天还是亮了……寄遥转身挥袖离开竹林,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没有扎马步的清晨。

县衙府门外锣鼓声阵阵响起,马车前朱红色的丝绸随风飘飘。马儿车前的彩花如火如血,鞭炮声噼里啪啦独自热闹的响着。余县令为人刚正不阿,秉公办理。深受百姓爱戴。爱女出嫁,百姓停下农活、停下家事一起来送寄遥出嫁。

衙门府一抹纤弱的红影由远及近,肤如凝脂,手若玉葱,玉珠帘随着步履轻轻摆动,水灵的眼带着一丝决绝。爹爹,千言万语道不尽。珍重!深深地看了一眼爹爹,寄遥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去,余县令的饱含泪水,眼窝深陷,仿佛突然间老了十岁,步履蹒跚的追着马车喊着“紫荆啊,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啊!”努力想再看女儿一眼,谁知泪水模糊了视线,像断了线的珠帘一般落下。越想看清,却越看不清……

爹爹,原谅女儿的狠心,没有回头看您一眼。事已至此,我已无法回头……女儿不能总依赖爹爹,爹爹保重!女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看您的!母亲不在,我和紫荆这一走,家里仅余三个仆人。女儿最为牵挂的即为爹爹您。您一直都是一个人,前半生您和娘亲相识相知相守,好景不长,娘亲难产而去。后半生,您一心系于我,如今我嫁为人妇。您孤单一人,女儿实属不孝!女儿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丞相儿媳不比寻常百姓家。没有女儿在身边照顾,您一定要保重!千言万语依旧抵不过一句:爹爹,珍重!

马车依旧缓缓向前,郊外桃花依旧盛开,风吹过眼睛,晶莹的泪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滑落脸颊。

“小姐,别伤心了……吃些糕点吧。一早到现在你都没有进食任何东西。身体会吃不消的。”“紫荆,此行前去,前路坎坷。从今往后,只剩你我。你会后悔吗?”寄遥认真的问,一夜之间,寄遥像是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咋咋呼呼叽叽喳喳的小女孩了。

“小姐怎么能这么问呢,当初夫人把我买下来,还为我厚葬了我爹爹。我已经很感激了。老爷对下人也好,从不把我和虎哥他们三个当下人使唤。便是因为老爷从来不愿使唤下人,凡是亲力亲为,所以咱们县衙府才只有老爷、小姐、我和虎哥他们三个寥寥几人。此行前去,小姐去哪我去哪,决不后悔!”寄遥搂着紫荆喃喃道:“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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