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时,后唐的晋王李克用临终前,把李存勖托付给张承业、李克宁等。
张承业位居监军使,他顾命受托,忠心耿耿地事奉李存勖。李存勖与后梁夹河交战十七年,把军国之事全都交给张承业全权处理。
张承业地位尊贵,大权在握。他老家的侄儿张灌等五人,从同州(今陕西大荔县)前来投奔。晋王李存勖看在张承业的面子上,都任用了他们。张承业治家严谨,对亲属的要求更严格。有一个侄儿拦路抢劫,杀死了贩牛者,张承业将他捉拿归案,审清案由,立即按律斩首。李存勖闻讯急忙派人送来赦免令,可为时已晚。
张承业虽是宦官,却能廉洁奉公,励精图治。他劝勉百姓植桑耕田,积蓄粮食和财物,购买武器和马匹,按条律征税收租,严格执行法令,对皇亲国戚也不纵容包庇。因此,京都政风清廉,所需军饷充足。
张承业事奉的李存勖不愧是个杰出的军事天才,可是却缺乏长远的政治眼光。他所统辖的区域,稍有安定,便逐渐忘却昔日的艰危,不知节用,热衷于奢侈淫逸。有时向守着钱库的张承业要钱去赌博或赏赐给伶人,张承业并不买账,不肯支付。李存勖无可奈何,便想出一招,在钱库里摆上酒席,让儿子李继发特地为张承业表演舞蹈,以便赚取钱帛。谁知张承业还是不买账,不给分文,只是送给他一条宝带和一匹骏马,以表答谢。李存勖只好亮出底牌,指着库里的存钱说:“和哥(李继发小名)缺钱,七哥(张承业)不妨给他一柜,仅仅给宝带骏马,似乎还不够。”张承业郑重其事地说:“送给郎君的礼物,是用我自己薪俸买的,库里的金钱,是大王用来养兵士用的,我不敢用公家的东西当作私人人情。”
李存勖见他不给一点面子,不禁恼羞成怒。借着几分酒意,大声训斥侮辱他。
张承业也不示弱,态度强硬地说:“我不过是一个年迈的大臣,并不为子孙打算,只是珍惜库存的金钱,为的是辅佐大王成就霸业。不然的话,大王尽管直接拿去使用,又何必问我?怕的是钱财耗尽,人心离散,大王一事无成。那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李存勖遭此顶撞,更加恼火,回头向元行钦索取佩剑,大有刺杀张承业的架势。
张承业见此情状,不由得眼泪双流。他不是怕死,而是为国家前途寒心。他站立起身,拉住李存勖的衣裳,哽咽着说:“我受先王临终托孤的使命,发誓辅佐大王铲除汴州(今河南开封市)蟊贼,以成就千秋大业。如果因爱惜国家财物而死在大王之手,我去九泉之下晋见先王,也可以问心无愧。现在就请大王动手吧!”
李存勖的母亲曹太夫人得到报告,连忙派人召唤李存勖。李存勖这时酒也醒了,为自己刚才的鲁莽之举而愧疚,急忙向张承业道歉。
第二天,曹太夫人跟李存勖二人又亲自到张承业家道歉,以求张承业谅解。
此后不久,李存勖为张承业加授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燕国公等官职。张承业始终坚辞不接受。
(见《新五代史·张承业传》)
赞曰:大权在握未营私,国戚皇亲岂护持?
廉洁奉公身不顾,屠刀之下志难移。
※诗作者:余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