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之后,斯佳丽与弗兰克结婚了。
婚礼上,没有朋友,也没有亲戚,连佩蒂帕特姑妈都没有到场,证婚人是临时从街上拉来的。这是斯佳丽坚持要这样做的。
“就我们俩,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啊,像私奔!我可是一直想跟一个我心仪的男子私奔呢!”斯佳丽的声音是那么的温婉,眼睛里涌出一圈亮晶晶的泪光。
这时候即使弗兰克铁石心肠,他也会答应斯佳丽呀。
结了婚,成了弗兰克的妻子,斯佳丽用甜言蜜语做“武器”,轻而易举地拥有了三百块钱。
拿到钱,斯佳丽派黑妈妈立刻赶回塔拉庄园,去做三件事:一是把钱交给威尔;二是宣布她的婚事;三是把韦德带到亚特兰大来。
两天后,斯佳丽收到威尔的一张简短便条,告诉她税已经交了,乔纳斯·威尔克斯没有再来捣乱,末了他祝福斯佳丽幸福。
斯佳丽很有成就感地把便条读了又读,快乐涌满心里。
斯佳丽还收到了一封信,是苏埃伦写的。信纸上泪迹斑斑,充满恶毒的语言,那些语言像一把刀子无情地解剖着斯佳丽,让斯佳丽不得不承认妹妹是最了解她的。不过,还有什么比塔拉庄园没有危险而让斯佳丽感到宽慰的呢?所以,斯佳丽根本没有把苏埃伦的这封信放在心上。
只是斯佳丽一时难以接受她的家从此在亚特兰大而不是塔拉庄园的事实。但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斯佳丽是不能改变的,在心里她对弗兰克非常感激,要不是他,就不能保全塔拉庄园。斯佳丽告诫自己,永远不要为跟弗兰克结婚后悔。
对亚特兰大的女人议论斯佳丽和弗兰克的婚事,斯佳丽是知道的,但是她毫不在乎。那些女人没有她的经历,她们永远不知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时是怎样的绝望与悲痛,她只能不择手段。
弗兰克不可能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另外他也可以从多种渠道了解事情的真相。可是既然结了婚,真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呢?实话说,只要弗兰克凡事依着斯佳丽,那么斯佳丽就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关心他,疼爱他,让他觉得跟斯佳丽在一起生活既甜蜜又舒服。
结婚后两个星期,弗兰克染上了流行性感冒,米德大夫让他卧床休息。
弗兰克的病一天天地拖下去,他越来越惦记着铺子里的事情。这样,斯佳丽有了机会查看弗兰克的财产状况。
弗兰克的铺子就在五角场附近,经营的物品五花八门,小到铁钉,大到松木棺材,真是应有尽有。可惜店堂里又暗又脏,货物随处放,显得杂乱无章。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呀?斯佳丽以一个外行人的眼光看来,应该把店堂整理得有条有理,应该把货物擦得亮亮堂堂,放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这样货物不是卖得快一些吗?
店里的账目也像店堂乱糟糟的,至少有五百元的欠账,有几笔已经欠了好几个月,那些债主的名字都是斯佳丽所熟悉的,其中包括梅里韦瑟家和艾尔辛家。
斯佳丽明白弗兰克心肠太软,别人正是利用他的这一弱点才故意欠账的。像弗兰克这样,还能经营好锯木厂吗?
“要是我来做,绝对不可能这么差!”斯佳丽想,同时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得嘴半张着,“我为什么不能做生意呢?我可以像男人一样自己挣钱!我如果有足够的钱盘下那家锯木厂,我肯定会把它办得红红火火!”
想到钱,斯佳丽叹了一口气——她没有钱。不过,弗兰克只要把欠账收回来就可以买下那个锯木厂。
斯佳丽将欠了几个月以上的欠债人名字抄下来,这些人必须把债还了。如果没有钱,可以用银器呀珠宝呀来偿还。
在斯佳丽抄着名字的当儿,瑞特·巴特勒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进来。
“你你你……是人是鬼?”斯佳丽毛骨悚然地站起来,身子向后退着。
“我最最亲爱的肯尼迪太太,世界上有这么活生生的鬼吗?你自己心里是不是有鬼?”瑞特快活地笑起来。他的笑声,他的崭新衣服,都告诉斯佳丽他现在生活得很好,绝对不像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
斯佳丽挺了挺腰,把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对着瑞特。
“他们怎么没有把你绞死!”斯佳丽的声音硬得像石头。
“我也没有办法呀,只能让你失望了。”瑞特说得嬉皮笑脸,并且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斯佳丽想不明白瑞特为什么来找她,是想看她的笑话吗?是想继续羞辱她吗?这个混帐的家伙,总能看透她心里藏着的东西。
瑞特告诉斯佳丽,他的确拥有那笔钱,近五十万金洋,不过不是他一个人的。那笔钱现在平安地放在利物浦的一家银行里。那天斯佳丽借钱,他不肯给,绝对不是吝啬。如果当时开一张支票给她,北佬就很可能想法查出这笔钱的下落。
五十万金洋!一想到这么多的钱,斯佳丽痛苦得心都抽搐了。
当瑞特问到斯佳丽那笔税款筹到没有时,斯佳丽明白了,瑞特来的真正原因不是来戏弄她,而是想弄清楚她是不是已经搞到了那笔钱。他一出监狱就急忙赶到她这儿,如果她还需要钱,就打算借给她。可是他不会把他真正的意思说出来,反而折磨她,羞辱她,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人。
“斯佳丽,说说你的情况吧。放着好好的太太不当,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对我你不应该隐瞒什么,你最糟糕的情况我也非常清楚。”
瑞特都这样说了,斯佳丽只好讲了店里欠账的事。
“你怎么打这些钱的主意?这事好像不应该是你管的吧?你到底要这些钱做什么?你给我说实话,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你撒谎!”那双眼睛颇有意味地看着斯佳丽。
瑞特是想帮助她吗?斯佳丽没有把握地想着,还是说了实话:“我想购买一个锯木厂……”
“一个锯木厂?”瑞特惊奇地问。
“对,如果你肯借钱给我,我可以把赢利的一半给你。”借钱的事不由从斯佳丽的口里跳了出来,斯佳丽准备瑞特嘲笑她。
瑞特却说:“我的天,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你别忘了你是一个女人!”
“我现在明白了,钱是世界上最要紧的东西,我决不想再过那种一贫如洗的日子!等我有了很多很多的钱,那我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瑞特,你这个花花公子,永远不知道喝玉米粥和嚼干豆子的滋味,你也永远不知道把窗帘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的滋味!我要在塔拉庄园再盖一栋新房子,我要让我的孩子拥有一切,我要我的家人从此不再挨饿……”
斯佳丽两眼发光,好像这一切都已经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