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妺喜漫长的犹豫,子履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妺喜看到欲转身的子履,不知为何,不觉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对不起,早前在有施国时,生了一场大病,而后便失去了记忆,我也曾莫名的对你感觉到亲切感,只是不知缘由,怕娘亲和父亲担忧,也不曾提起过,如今,你可愿意,帮我恢复那段失去的记忆?”
妺喜委屈和自责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恳切,有种让人不容拒绝的意味,子履停在原地,盯着妺喜看了许久,似乎想从妺喜的眼神中打量出一丝丝话语中的真实性。
果不其然,子履不曾在妺喜坚定的眼神中找出一丝丝的破绽,失忆?她真的失忆了吗?
子履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步子渐渐踱至凉亭旁的池边,“或许你真的不记得了,当年商国还是一个独立的小国,并非是夏朝的诸侯国,可是与有施国相邻,边境之地,常常会惹出一些乱子。那年,商国兵败,我父王,竟把本王当人质,送去了有施国,那年本王已是十四岁。
当时,本王虽是商国太子,但也不过是有施国胜利后的俘虏,有施国自然不会多么的在意。有施国到底国弱,有施王睿智,知道若是来日商国起兵大胜了有施国,若是不好生的待本王,我父王一定会迁怒,可若待本王这俘虏太好了,他们也没有大胜后的喜悦,于是,有施王把本王交给了太师大人,就是你的父亲。
初进太师府,本王本是一直由大夫人照应着,可本王毕竟是个俘虏,长久之后,大夫人对本王也有些厌弃,太师大人本就觉得本王是个累赘,于是把本王送去了听暖阁,你娘亲彦夫人素来不受宠,但却仁厚,彦夫人博学,常常在听暖阁教我们诗书,夜里,还会在小院里讲故事……”
子履说着,话语间似乎有了些许对过去怀念和向往,“那段日子,本王虽是身为俘虏,但却觉得很是开心,我父王在四年后投诚当时的夏王,商国从此成为了夏朝的诸侯国,而本王也安然无恙的回商了,那年本王坐上回商的马车时,你告诉过本王,若是可以,你便随我一同回去,你可还记得?”
子履满是惊喜的回过身,期待的看着妺喜,可看到妺喜满脸的惊愕,子履顿时又是心一凉,微微的垂眸,满是失落,“哦,本王似乎忘了,过去种种,你已忘却。”
妺喜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话语,鼻头有些酸涩,她立刻的急言道,“没有!我没有!虽是失忆!但那份情义恰如当年!”
听到妺喜的话语,子履的眸子一亮,紧紧的扶住妺喜的肩膀,满脸的惊喜,“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此时此刻的履癸,高兴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在妺喜看来,是那样的不可思议,本是有些焦急的脸庞,也出现了一丝的笑意,微微的点了点头,满是羞涩。
妺喜,对于履癸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意外,那次冒险前来斟鄩,为的就是收服妺喜,为自己所用罢了,谁知驿站初相见时,他便惊了,这不是太师府的小女儿凤芮吗?有施国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偷梁换柱!
虽是清晰记得当年的种种,但这么多年早已过去,在子履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和权位相比拟的,知道这是凤芮,并不能丝毫的影响到他的大计,只能说,或许会更容易些,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凤芮就似从未见过他一般,心中总盘算这她的用意。
直到入宫的旨意到了驿站,面对妺喜,履癸有些无法隐瞒了,告诉她,他是商王的时候,她表现出的愤怒如此的明了,他顿时有些怀疑了,这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此事终究一直缠绕着子履,立刻便启程去了趟有施国,如今有施国兵败和亲,商国身为诸侯国,在有施国也分外的得脸,此次去太师府,是太师大人亲自见的,依旧不改往日那副殷勤的嘴脸,让子履有些觉得恶心,却还是盈盈一问,“芮儿何在?”
子履记得,那时的太师大人的身子一震,实情被全盘托出,话语间满是畏缩,“芮儿……已……已去了夏宫,有施国兵败,不得已才须和亲,本官身为太师,必然要替王上分忧,妺喜公主资质平庸,难堪此重任,如此不得已之下,才把芮儿送去了夏宫的!商王自幼与芮儿交情好!可否看在芮儿的份上!此事只字不提!”
子履没有回答他,但是,必要的时候,这也会是一个很好利用的把柄,这些,都是在子履计划之中的,只是,他从不曾想过,短短几日的相处罢了,没想到会对妺喜如此的牵挂,那日离开还特意去听暖阁向彦夫人讨了一封信,知道彦夫人不知情,子履也不曾提起,只是说,今日会进宫一次,捎给芮儿。
回商的那些日子里,履癸的眼前会不停的出现妺喜的身影,这次中秋,他本不该回朝,不知为何,就只想见一眼,哪怕是远远的。只是见到那一刻,心中的疑惑不由的说出,没想到,她已是失忆,当真是造物弄人啊。
两两相视了许久,妺喜已然被子履的双眸盯的有些不自在了,忙笑着打趣道,“商王出殿已经这样久了,还是回殿上吧,不若,那便是给自个儿找麻烦了。”
妺喜说罢,便想要转身,子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重心不稳,妺喜跌入他的怀中,妺喜匆匆忙忙的起身,却发现手中已经多了一张纸条,满是笑意的对着子履一笑,“恕本宫不相陪了!中秋夜景宜人,商王随意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