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姆城堡前的这座花园,嫩嫩的花瓣绽开着,明净的奇葩打着朵儿,沐浴在和煦的日光里。眼前的景致,春和景明。熏风习习,牵动习舞翩翩的姑娘家的裙褶,每一朵花都桀骜地绽开着,想向人们展示自己最优雅的身姿。
公主的舞蹈一直跳到了傍晚,一只翅膀绚丽的大蝴蝶摇曳地在公主翩跹的舞姿前缭绕,索菲娅伸手去拍它,它便嚯地飞得很高很远,飞走了。索菲娅这才想起了布尼卡,舞蹈也跳累了,她便撂下手帕,递给丫鬟,自己径自走到一旁的茶座上。却看见那张空无一人的座椅,没见着布尼卡,这也不奇怪,布尼卡性情活泼、好动,自己把它撩下这么久了,它一定是去哪里找地方贪玩去了。
索菲娅本来把布尼卡交代给小翠看管,这时候它不见了,自然是找小翠盘问了。正要找人,却发现小翠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都到哪儿去了……”索菲娅左顾右盼没寻着人影。
一丫鬟上前来,道,“公主,您的玉馔果盘……”
“撩着吧,我没心情吃,你看见小翠了吗?”
“公主,小翠在喷泉那儿和一只不知名的家伙戏水呢!”
“知道了,下去吧。”丫鬟还正欲说些什么,便被索菲娅谴走了。索菲娅循着蜿蜒的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朝喷泉池水的方向走去。
迎面扑鼻是道路两旁的花香,和着熏熏的暖风,温暖、芳香。
索菲娅疾步走着,她发现,自己在心里那么在乎这只小家伙,喷水池前,谑玩池水,这安全吗?很快,她便寻见了小翠在池塘上丢面包屑的身影。
布尼卡则扬起尾巴,蹲在栏杆上,往池水里张望戏水的小鱼。
索菲娅看见了,摇摇头,小翠怎么把布尼卡带来这儿了。
她踱步前去,便唤了声,“小翠。”
谁知,小翠怔了一下不说,一旁的布尼卡一怔忡,便一个跟头栽倒池水里去了。
索菲娅慌慌张张伸出手去试图捞住它,但还是迟了一步。
“哦,天啊,小翠,快想办法,快把布尼卡捞上来,快啊,救救它啊。”岸边上的索菲娅脸蛋被吓得青绿青绿的。“快啊,谁快来捞上它,救救布尼卡!”她厉声疾呼,小翠也惊慌失措,丢掉了喂面包屑的盘子,愣怔在那里。
布尼卡的面相是属火的,它碰不得水,一场暴雨、一个霹雳足可以要了它的半条命,如今,大病初愈,又泡到水里去,在劫难逃啊。
几个月前,前年的金秋,花园里有一座果园,金秋时节,花园里的果实熟透了,便有红红的果实从树梢上掉下来,山野飞来的鸟儿,见这片景色好,果实又丰富,便结伴在树梢搭理巢,一年四季居住在这树上。索菲娅带着丫鬟小翠,随同邬娜皇后在园子里敲打金果,打完果子后,小翠把一支杆子撩在花园里葳蕤的灌木丛里了。这时候,她思想了起来,便到果园里去寻,“公主,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池水里的布尼卡,拍着着,湿漉漉的水使它完全失去了法力,它不能飞,不能施展力气,只有拍打着,爪子牢牢抓在荷叶的杆上,不掉到池里去。其余的努力都是徒劳,索菲娅的焦虑它看在眼里,所以,她的关切更使它萌生感激和生存的希望,它牢牢逮住枝干,不让自己完全掉到池里去。
小翠寻着一支长长的青绿的竹竿过来了,疾步跑到池边,便把竹竿伸到池水里去,对生死攸关的布尼卡吩咐道,“快抓牢它,小家伙,我把你弄上来。”
池水里的布尼卡,它浑身金色浑然的毛茸茸的毛发全浸湿,模样儿像落汤鸡似的。它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抓牢了竹竿,索菲娅也上前来,使着劲儿,和小翠一起小心翼翼地把竹竿一点一点往岸上捞,竹竿的那头,布尼卡抓的牢牢的,它总算被捞上来,救上来了。
索菲娅不顾一切,解下自己前片的裙裾,便包着它,“你一定要好起来,小家伙,都是我不好,你不可以再受伤害了,请你快快好起来,我把你带回去了,好吗?”
索菲娅心里心疼地说着,安慰着浸湿的布尼卡,手儿颤颤地用干的裙裾擦着布尼卡湿漉漉的毛发。
索菲娅也忘了去责备,自己的丫鬟怎么把布尼卡带到这池水边上来看鱼了,她捧着浸湿布尼卡,便往城堡里去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索菲娅把布尼卡捧放在自己的榻褥前,用一只干干的毛巾擦着它,“你要好起来,不喝药打针的话,就快快好起来啊。”
小翠看在眼里,公主是真的心疼这只可爱又可怜的小动物。她做错了事,便不好意思上前安慰些什么,只是公主注意到在一旁干楞着的小翠,便把她喊到跟前来,“它掉到池里去,虽说是我惊吓了它,你得付一半的责任,为什么把它带到池边去的?”
“公主,是它飞了去,它闻见腥腥的鱼味,便寻着喷泉飞去,我是跟在它身后到那里去的……我见它喜欢池里鱼,便带了面包屑过去,和它一起赏鱼了。”
听见小翠这么说,这布尼卡是自己寻着鱼腥飞过去的,她便没再责备什么,一边照料着布尼卡道,“好吧,都怪我不好,只顾着练习舞蹈,没有管好它,今天,它能活过来,就是福大命大,它要是死了,我就再也不去那座花园了。”
布尼卡的毛发被擦干了,但因为浸泡了长时间的水,一撮撮毛发没有散开,索菲娅心疼地捧着它,放在它的箱子里,置于窗前的阳光下,晒着温暖的日光。
那一撮撮纠在一起的发便舒展开来,她甚至关起窗户,不让风吹着它,温和的日光把它晒干了,布尼卡感觉躯壳逐渐舒服了起来,不再瑟瑟地冷得抖栗了,小腿抽搐着动了起来。眼睛也微微睁开。
“它动了,你瞧,公主,它动了也。”
“啊,真的……”索菲娅惊喜地瞅着它乜斜的眼皮,“请你快快好起来,我也不想害了你,我不是有意喊吓你掉池里去的,所以,请你快快好起来啊!”
“我还没死呢,索菲娅,我好着呢,瞧我火焰金狮,健朗的躯体骨,我棒着呢。”布尼卡醒过来了,它看见索菲娅那么担虑自己,便伸伸腿脚,撑撑强硬的臂膀,安慰道。
“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的,小翠,快让开点,不要遮住晒着它的日光了,只要日光晒着你,你就能恢复精神和体力了,瞧,我可了解着你呢!”
“谢谢你,亲爱的公主,谢谢你又救活了我,谢谢你抱我在和煦的日光下晒着。”
“不要谢我,你那么勇敢,那么强壮、活泼,你会好起来的。”索菲娅用手轻抚着它被日光晒得暖和的脑袋上的毛发,“你好起来了,陪着我,好吗?我不要你再泡水里,不要你再受到任何惊吓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不练习舞蹈了,我也要好好保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