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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古书有曰:瘴气,惟东南之域乃有之。盖岭南地气卑湿,雾多风少,且以冬时常暖,则阴中之阳气不固,夏时反凉,则阳中之阴邪易伤,故人有不知保重而纵欲多劳者,极易犯之,以致出汗头痛,呕吐腹胀等证。盖重者即伤寒,轻者即疟疾,第在岭南病此,则均谓之瘴耳。然阳气外浮之乡,必内多真寒而外多假热;阴气不固之人,虽外有邪证而内必多虚,此则岭南瘴疫之大概也。但予未经其地,此不过亿度之见耳。及阅诸家之论,最多得理,足征予言之不诬也,谨详录在下,以资择用,庶临证者可无惑,而病此者得所赖矣。又细察诸论,亦已详悉,第病其用补之法犹有未尽,若值内伤虚损之甚而病此将危或难愈者,必以前瘟疫门治法参而用之,则庶乎有济。

《大千录》记载: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尸体不腐烂。常行于阴夜间,最嗜人。

《神异经》载:「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变魃僵尸能飞,杀龙吞云,做成旱灾。所以人们每逢旱灾出现,便会四出搜索僵尸,把它们烧成灰烬。

然而万灵城地属南部,阴郁不断,却没有雨水滋润,漫天的乌云,尸气更是弥漫这里,三十年前,一具飞魃从苗裔地区迁徙中原,整夜之间屠虐了所有的城民,且一旦被僵尸咬中的人必定血液不通,躯体八日不能动弹,化作一具不朽尸体,待到十七天之后,便化作魃同族,也就是瘴人了。

郁亿羽听着那鹤仙人的解释,又不禁生出疑问,道:“那为何你们还要在此,长久居住,这里既然一片狼藉,倒不如离开此地寻往他处快活?”

鹤仙人道:“三十年前,万灵城出现荫尸,起初只有几具,但顷夜间竟然出现了上千具,那些人还没来得及跑走,竖日便被那些尸变的荫尸瓜分了。”

“何谓荫尸?”

鹤仙人摇了摇头,皱眉道:“荫尸为何出现,我并不知道,到如今我还没有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据我师傅所说,南方有种奇异的生物,中原人称魃,魃乃众尸之王,所有的僵尸都必须臣服于他,师傅他仙去之时,曾嘱咐我要等到魃尸出现,将他处理掉,以免天下大乱。如今种种迹象表明,魃尸仍然寄居在万灵城中,或许这些居民都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郁亿羽听的莫名其妙,但也深信不疑,觉得这鹤仙人的话着实有些道理,他曾读过神异经,里面似乎也有记载,但不确切,如今听了这人的话,茅塞顿开。

“这位兄弟,你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鹤仙人道。

郁亿羽怔了下,笑了笑,并不愿向他原委脱出,只道:“我们本打算去长安路过这里,没有地方休息,就想进城,哪知道这里是片荒废的地域,而且还遭人暗算,险些就一错再错。”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是,是为了来寻宝的呢!”鹤仙人扬起白眉,眼角微微动了下,眼珠也不禁打了个转。

郁亿羽道:“这里有什么宝贝吗?”

“那可不,很多人都为了来这里寻宝,最后死在了那些僵尸的手中!”鹤仙人故意压低声音,道。

“那,这里有什么宝贝?有没有韵石残片?”郁亿羽有意无意地问道。

门外呼啸着几阵冷风,那丫鬟走了过来,朝门眼看了看,对那鹤仙人点了点头,鹤仙人这才放心下来。

“一百年前,万灵城繁花似锦,美女如云,一片昌盛,境况堪比长安,濮阳。也是人才集聚,夜间更有通宵景色,灯光四处可见,街头行人更是许多,游人络绎不绝。至于你所说的韵石残片,多年前我似乎听人说过,至今已经忘记了。”

郁亿羽有些失落,但随他所言差不多能想到那些繁华帷幕,凝神继续听着。

“当时,麒麟宫中,有一个颇有修为的道人来到此处,大赞不已,同时留下了一句话,说:见万灵之美,知圣珠之颜。于是乎,便传开了,说万灵城含着宝贝,乃千年圣珠,正是因为圣珠的庇佑,才有了万灵城的繁华,所有人都梦寐以求得到这个灵珠,好财者,以为发家致富,好势者,期望权倾一城,好修真者,更是希望平步青云。十年前,还曾有个不知名的一群修真人,到这里寻宝,结果还不是死在了僵尸的手上,嗨,那个悲壮,不言而喻,皮开肉烂,小兄弟,你想想,数以千计的僵尸同时分割这些尸体,是多么的可悲。哎,都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说。”

郁亿羽也表赞同,道:“那群人都是呆瓜,若真是有宝的话,那道人还不早就占为己有了,就为了这个,纠缠了百年都没有结果。呵呵。”

那鹤仙人洞察郁亿羽的神态,笑了笑,道:“小兄弟,一看你就知道是豁达之人对于世间习俗不苟,其实说实话,那些财富都是过眼云烟,人一生能潇洒几回,倒不如痛痛快快开开心心,何必争名夺利!”

郁亿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虽不知这鹤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也附和地笑了两声,不表示赞同,自己还不是寻宝而来。鹤仙人端起茶杯,与郁亿羽同饮,郁亿羽见他先喝了,便也放心地下肚。

不由觉得那一旁站着的乖乖丫鬟一直在审视着自己,郁亿羽不觉感到一丝不安,余光扫了一眼,却见她急忙回避,郁亿羽无奈地笑了下,心道:难不成自己长的帅,那女子看上了。

“前辈,我想问你一件事,前辈深居简出,与这瘴气为伍,难道就不怕被这瘴人加害吗?还是前辈另有高招,可备无患?”郁亿羽道。

鹤仙人大笑道:“小兄弟,打渔有渔者的功劳,这伐木自然有伐者的办法,所谓,人各有技,我倒偏偏有几个招数对付那些瘴人。”

郁亿羽点了下头,道:“那这个时间段,瘴人开始出没了吗?”

鹤仙人道:“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是他们的活动时间了。”

“啊……糟了。”

郁亿羽忙道:“还请前辈出手,救救我那兄弟,以免遭了瘴人的毒手啊!”

鹤仙人斟酌着,饮了口茶水,又看了看那郁亿羽一眼,早已知道他们一路有二人同行,便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我本不愿插手那些瘴人的事情,只一心想对付那魃尸,但人情难却,毕竟你我相识,缘分一场,我就叫我的丫鬟携着我那宝物随你去吧!”

郁亿羽一千个感谢,忙将目光投向那丫鬟,但仿佛觉得那丫鬟颇有些害羞,不知是原本矜持,碰了生人的目光就有些不适,还是其他原因,郁亿羽此刻倒没空打趣,只想去看看汪玉涵的状况,万一瘴人如今包围了他们,那该如何是好!

门外阴风肆意,郁亿羽有些冷了,那丫鬟带着鹤仙人交代的降服瘴人的法宝便随着郁亿羽一同离开罗刹古寺,走在阴冷的街头。郁亿羽不禁对她手中拿着的几个符咒产生怀疑,为了却心知疑虑,他问道:“就凭这几个符咒,怎么对付一群的僵尸?”

那丫鬟柔声道:“符咒不是对付僵尸是含在身上,那样僵尸便不敢靠近了。”

郁亿羽觉得十分神奇,接过一张,放在怀中,但见前方百米处瘴气十分浓重,一股幽风从那瘴气口处吹来,郁亿羽更是觉得身上冷的直抖栗,他看了那丫鬟一眼,见他无动于衷,便不由觉得这女子相当厉害,不觉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虽然冷的不行,但还是强自撑着,打了几个哈欠,道:“还是有点热。”

那丫鬟望着他那打着冷战的双腿,道:“前面阴气甚重,还是小心为妙。”

郁亿羽嗯了声,伸手拍了拍自己那不听使唤的腿脚,讪讪地笑了笑,加快了步伐,左转右转地穿过几条小巷,却突然发现找不到了那间府邸,焦急不安。

“没关系,你再想想,你那兄弟现在到底在哪?”

郁亿羽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试图回忆起路线,但这里巷口太多,加上傍晚为了追赶那黑衣人,更是像个没头苍蝇样瞎跑,哪还记得怎么回去。

“对了,这里是不是有个地方,叫,叫,叫什么我忘记了,对了,对了,叫回,回春堂,哎不是,回春楼吧!总之是个花楼的遗址!”郁亿羽说完也不脸红,这等紧急时刻,怎还顾虑许多。

那丫鬟轻笑一声,低声道:“跟我来。”

郁亿羽点了下头,一回头,立即吓了个踉跄,险些被脚边的石头绊倒,他一脸惊汗地望着,一群行尸走肉般的活人长牙咧嘴,面目不清地朝他们走来,郁亿羽呆若木鸡。

“快跑!”

郁亿羽紧跟在丫鬟的身后,还没来得及问她不是有符咒在么,便感觉身后那些原本慢吞吞的僵尸这时间也加快了速度,扑抢着追来。郁亿羽发奋跑着,不知觉竟将那丫鬟的手拉了住,带起了她的速度,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那丫鬟喘着气停了下来,想必是累的不行,郁亿羽忙道:“哎,有符咒在,为什么要跑?”

“这符咒,符咒,仙人他好像忘记了施上法术开光,我方才试着念着几句法决,竟毫无用处。”

郁亿羽大叫一声,一把逮住了那丫鬟的手,拼命地跑着,那女子体力有限,终于支撑不住,险些摔倒。郁亿羽一把扶住了她,见她已经累的说不出话,再看身后那些丧尸不肯罢休,却无从甩掉,一股脑将那女子驼在背上,拼命地跑着,自己体力甚好,绕了许多弯子,这才终于把他们甩了开。

“你没事吧!”那丫鬟解下面纱,道。

郁亿羽弯着身,摆了摆手,刚要抬头说话,不由看到那女子的脸,强自镇定,这才没有叫出“有鬼”,她左边脸颊竟有一块绿色的鼓包,看起来真的是万分丑陋,加之深更半夜,月色照耀更是有些苍白,骇人无比。郁亿羽道:“快,快带我去,那里!不然的话,他们有危险的。”

那女子应了声,将面纱重新遮上,带着郁亿羽走在无人的巷口,二人小心万分,时不时环顾左右,生怕再惊动一群僵尸,惹来灾祸。郁亿羽心知埋怨那鹤仙人做事不够认真,怀疑他是否真的是有心害自己。

“仙人他往常做事就是如此不仔细,你莫要怪他!”那丫鬟似乎能读懂郁亿羽的心事。

郁亿羽哦了声,二人躲在墙角,那丫鬟低声道:“前面就是了。”

“我记得。”郁亿羽道,“再过那个拐角就到了。”

郁亿羽走了出来,还未反应,就觉得一只长手朝自己挥来,好在自己反应机敏,一脚便将那僵尸踢飞,深深地出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叫那丫鬟,只听到身后一声“小心”,一张大嘴咬上了自己的鞋跟,郁亿羽拼命地拽,硬是甩不开那顽固的僵尸。无论他如何使劲,那僵尸仍旧是像砌在上面一样,郁亿羽觉得自己的脚趾头就差半公分将与那血口碰了。

那僵尸挥着手臂,试图将郁亿羽扑到在地,郁亿羽托着一条腿不停滴往后拽,那丫鬟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是好,上脚去踢那僵尸却只当是给他挠痒痒,况且僵尸毫无人性,更不可能感觉的到疼痛。

郁亿羽懊恼之下,更是不顾一切的往后拽,突然,脚下一个不稳,退在了一块石板砖上,躯体不由自主地仰翻。那僵尸得了时机,扑面而来,郁亿羽双手按在他那毫无骨骼却力大无穷的双臂,一股腐臭味迎面袭来,那张臭嘴更是滴献出恶心的脏水。

郁亿羽大吼一声,捡起手边的石板,一砖拍去,硬是将那僵尸的脑袋打歪,自己则翻了起来,迅速带着那丫鬟逃跑。还没跑几步,竟见到前方一个大部队赶了过来,郁亿羽转进拐角的巷子,朝晌午打理的那方院内赶去。

隐约听到汪玉涵打斗的声音,想必是在与那群僵尸恶斗,郁亿羽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立刻便被一群尸体围住,情势危及,郁亿羽豁出性命顶开那些怪物,终于与汪玉涵得以会合,二人脸上献出会心的笑容,汪玉涵挥剑砍向那些跋扈的尸人,郁亿羽则抡起胳膊,拳打脚踢,逼退那些尸人,二人齐心合力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出了大院,奔向大街。

郁亿羽突然想起那丫鬟还在身后,立刻折身去救她,还好她含在暗处,没有被那些尸人发觉,郁亿羽忙拉起她拼命逃跑,那云手马挥霍着翅膀早就逃之夭夭,郁亿羽正要骂上几句,这时它竟在空中盘旋,看样子是要来接应几人,郁亿羽迫不及待地跑去,眼看前后拥满了追兵,汪玉涵率先跳上马背,郁亿羽随之将那女子托上,自己则最后爬上,然而启程一刻,郁亿羽却被那其中一个尸人抱住大腿,死死不放,郁亿羽怎能不知这尸人的倔强之处,便是咬住青山不放松。

“羽哥,拉住我的手。”汪玉涵转过身逮住了郁亿羽的手臂,生怕他掉了下去。眼看身下成千上百的僵尸会合在一起,若是掉下去,非被狼吞虎咽了不可。

“我倒是想,这家伙就是不肯放松。”郁亿羽道。

郁亿羽乱脚踢去,可那尸体就是拼命地抱着,献出凶狠的牙齿,就差要咬了上去,郁亿羽生怕这一嘴下去,咬破了腿上的肉,不时用脚去踢他的臭嘴。

这样僵持了许久,那僵尸最终折腾不过郁亿羽的脚踢,松了手落下那群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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