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亿羽平地一挥,山地腾起数十块石头,飞向那三人,见这三人顾不得镇守结界,即刻躲闪了开,汪玉涵面色乌黑,将紫焰拦在身后,道:“羽哥他中了魔道,竟变成如此厉害。”
紫焰显然看得出他是在保护她,不免心头一暖,道:“魔道是天下最强的族落,就连麒麟宫都不能与之匹敌,这是爹爹告诉我的。”
汪玉涵显然有些不信,喊了声:“羽哥,你块醒醒啊。”
郁亿羽冷眼相看,不禁失笑,木然看着那受了重挫的三人,眼神转到汪玉涵的身旁,颇为一怔,道:“你这小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羽哥,我是玉函啊,汪玉涵啊。”
郁亿羽默念了几声,没有什么感觉,突然便一个箭步地冲了过来,汪玉涵哪是他的对手,楚莫见状,飞一般挡了过来,郁亿羽见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拦路人,恼怒不行,一爪抓出,劲道十足,险些划破楚莫的喉咙,真是致命一击。楚莫显然没有料到他竟这般厉害,每一招都能致人命穴,但料想他是魔龙之后,更是天下最强者的后代,怎能不继承魔龙的血性,况且他如今还没有真正得到元神庇佑,只有一成功力,但已然令他汗颜,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突然纠缠起来,郁亿羽出招甚快,楚莫挡的费力,丝毫没有进攻的机遇,只能步步退让,一下子失去了龙王本色,智空大师见情况不好,忙念起金刚咒,企图镇住这厮,醉翁道人更是眼疾手快,见郁亿羽转身之际,迫不得已只好偷袭他腰后,眼看就要得手,却见郁亿羽眼光登时转过,醉翁道人心里一惊,一掌打去,竟是落了空,却听见一声脆响,郁亿羽回身一击,醉翁道人一下子飞出了三丈之外,勉强站了住。
只见一尊大佛凭空而生,一下子便笼罩在了郁亿羽的头上,楚莫见他一时收手以为金刚咒起了作用,长舒了口气,但见那郁亿羽的目光有些奇怪,紧紧凝视着地上那块跌落的美玉。
“羽哥,你难道忘记了常海渔村,忘记了骊山,忘记了万灵城,忘记了我们一同生死经历那些事情吗?羽哥,你醒醒吧!”汪玉涵嘶喊道。
郁亿羽似乎看到了什么往日的回忆,然而他的脑海一片混淆,他蓦然叫出一个令他自己都惊讶的名字,汪玉涵依稀听得到,他默念了声:“鹞子沫,子沫?”
“仙女姐姐。”汪玉涵猛然道,“羽哥,那块美玉是仙女姐姐送给你的。”
郁亿羽低声道:“她在哪?”
“你记起我了?”
郁亿羽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勾起了他某些回忆,然而却久久记不起来,不消片刻,便会头痛无比,他大吼一声,那压抑的巨佛顷刻间震碎,智空大师突然被震惊心血,猛退几步,被楚莫接连搀住,他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
“汪玉涵?”郁亿羽默默念着,“鹞子沫,汪玉涵,鹞子沫,汪玉涵。”
郁亿羽大喝一声,醉翁道人等人猛然护起元神,只见周遭呼啸起一阵狂风,汪玉涵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抱住了那紫焰,但见紫焰躯体微微一怔,将海龙珠取出,默念了几声,在二人身旁护起了一道屏保。
“玉函哥哥。”紫焰眼眸含水。
汪玉涵怔了下,却坚持着将目光转向那漩涡中的郁亿羽,只见他双臂撑开,一副欲生欲死的模样,汪玉涵忽然想起那个‘郁亿羽’,恍然觉得二人相差甚远,‘郁亿羽’从未有过这样凌厉的眼神,从未有过如此强劲的杀气,更是不会对楚莫出手,绝对不会置亲情于不顾。
“你不是我羽哥。”汪玉涵大吼一声。
尽管周围喧闹,却在一时间失色,寂静无比,只有郁亿羽冷笑的声音回荡在汪玉涵那余音之下,郁亿羽突然哑声,汪玉涵走了过去,眼神坚决地望着他,道:“你不是他。”
郁亿羽转过头,看了看他,汪玉涵怔住了,二人却都惨笑起来,郁亿羽突然觉得脑中清醒了许多,他道:“这是怎么了?”
汪玉涵无奈地看着,斩妖剑此刻竟然升起淡淡的幽冥之光,游于剑刃之上,却发自于汪玉涵的体魄,他此刻神情渐渐地展献出凶狠的模样,楚莫等人俱都是一脸惊异,还是那智空大师即刻反应过来,道是斩妖剑的缘故,即刻便要去抢过汪玉涵腰间的斩妖剑,楚莫眼看情势急迫,恐那郁亿羽入了魔道,而那汪玉涵又添上一笔,更是难以把持。
智空大师一把握在斩妖剑之上,却见汪玉涵眉头一皱,斩妖剑登时一亮,似要展现凶猛,智空大师脸色岿然变色,手头更是如同触到烫手的山芋一样,然而他岂肯放松,生怕汪玉涵主宰不了斩妖剑的魔性,到时候便难以控制了,何况目前站在面前的还有一个大魔头。
“放手,玉函。”楚莫嘶吼道,余光却扫向一旁伫立的郁亿羽,生怕他再起波澜。
汪玉涵面红耳赤,笑容诡异,如幽冥中的夜叉,此刻寒起了许多人的心。紫焰急迫地站在一边,眼眶盈满了泪珠,生怕那汪玉涵变作吓人的魔鬼,看着他那愈渐赤红的眼珠,她愣愣地轻喊着:“玉函哥哥,玉函哥哥。”
‘纤纤回首,那人依托缘由
九转轮回,不敌一见如故
千年追随,只求你我左右
天宫寻觅不可求,伊人却不知相思愁
万寿能当穿心剑,那千年能耐不老颜
一番地府行,叫那黑白无常为之愁肠’
智空大师忽然愣住了,松开了那炙热的斩妖剑,他的眼神望向了郁亿羽,那朗朗上口的诗句似乎勾起了他些许不曾忘记的回忆,他笑道:“难道魔龙前世也是有情人?”
郁亿羽不去理他,自顾走向汪玉涵,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我虽不认识你,但你口口声声叫我大哥,我听着倒有几分稀罕,不如你就做我弟弟吧,日后有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记住,我叫郁亿羽,是乃六重门第十一任掌门,人称落阳侠士。”
楚莫疑惑了半刻,却听那郁亿羽道:“方才尔等不知为何要对我出手,我迫于无奈只好与诸位对峙,适才没有伤到各位吧?”
智空大师正在默默思忖他方才明明用的是魔道的妖法,却要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落阳侠士,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还是乾坤鼎只唤起了几世的记忆,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魔龙后代,只知道自己的前世是落阳侠士。智空大师点了点头,会意地道:“落阳侠士只是你前世的身份,难道你今世的记忆全部忘记了?”
郁亿羽转过头,愣了下,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本尊的身份还能改变不成,本尊大手一挥便能招来八百弟子,为我效忠。”
醉翁道人呵呵笑着,道:“六重门早在一百年前便颓废掉了,现如今只有麒麟宫执掌天下。”
“麒麟宫?麒麟宫是何门派?”郁亿羽愣道,“我只听说过巫妖二族,你是哪来的醉翁,想来唬本尊不成?”
醉翁道人啧啧一笑,无奈地道:“麒麟宫你都不知道,呵呵,亏你还自称是什么六重门的掌门,我看,你还是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郁亿羽猛然一怔,突然环视左右,深深地望向远方,似乎能洞穿千里之外,竟一时失语,片刻他收回法力,战栗道:“如今天下,已经是巫族的了?”
楚莫道:“天下四分,唯有东胜神州仍是妖族占领,北俱芦洲尚无人涉足。”
“怪不得,南瞻部洲一片盎然,只有南北二部仍是荒淫满布,人间极灾。”郁亿羽仿佛看穿了所有的事情,就连千里外的境况都能觉察。
智空大师双手合十,默然道:“郁小兄,这六重门掌门只是你前世的记忆,如今的事情你当真没有一丝印象了?”
郁亿羽皱了皱眉头,望了望众人,一时失语,再看向紫焰,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暗道这少女何时见过,怎生的如此眼熟。紫焰见一切终于安然下来,汪玉涵也恢复了本性,此刻眼中悲痛无比,她道:“你这臭小子,难道忘记了是谁在你快死的时候救的你,又是谁辛辛苦苦把你从山头背到渔村?”
说罢,紫焰望了望汪玉涵,见他抑郁强忍,不由为他揪心,恨恨地望着郁亿羽,郁亿羽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有了些许印象,忽然道:“子沫呢?子沫去哪了?我还没跟她说声谢谢,她便走了?”
“你。”紫焰咬着牙,恨恨地躲着脚。
汪玉涵重拾起那仍在地上的玉佩,走到郁亿羽的身边,道:“你还急得它吧?”
郁亿羽一把躲过,嘿嘿笑道:“想不到这丫头还将玉佩送于我,改日我也要准备一件物什赠与她。”
汪玉涵哭笑不得,智空大师道:“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楚莫猛然道。
“再进乾坤鼎,以轮回之力找回他今世之身。”
楚莫忙赞许地点了点头,欢快地道:“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他恢复今世的记忆,才能令他认得我们。”
汪玉涵摇了摇头,道:“既然羽哥不愿认我们,又何必强求?”
“他身上背负了龙族的使命,没有他,龙族十年之后便会失去常海,后代也必但枯竭。”楚莫压着声道。
郁亿羽被这几人弄得糊里糊涂,看了一眼汪玉涵,道:“小弟,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不,我要留下来。”汪玉涵心头一震,道,“我要,拜,入,麒,麟,宫。”
众人皆是一惊,那醉翁道人则是大喜,楚莫隐有一丝焦虑,紫焰更是冷笑一声,倒没有太大的反应,汪玉涵扭过头,看着那醉翁道人,道:“你说的没错,有些人注定要如此,仙道也是我想要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