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博士上课
这天傍晚,天气闷热。三只住在河边的小猫——小虎、小花、小黑,躲在院子里的花荫下睡了半天觉,这时候醒来,精神头十足,闹着要猫妈妈带他们出去玩。猫妈妈也想出去转转,凉快一下,便领着小猫们走出了院子。
西边的天空挂着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映得片片云朵像燃烧的火焰。河边的空气特别清爽,草丛里起伏着青蛙“咕咕呱呱、咕咕呱呱”的鸣叫,天空中回荡着燕子“嘀哩嘀哩、嘀哩嘀哩”的歌声。猫妈妈领着小猫们去河边,调皮的小黑带头朝草丛跑。
大大小小的青蛙们一边呱呱地唱歌,一边忙着捕捉昆虫。他们的肚子都吃的滚圆,却依旧张开大口,舌头飞快地一伸一缩,把飞到眼前的蚊子和小飞虫填进肚子。再看天空, 燕子老 博士率领着几只小燕子上下往返,左右盘旋,展现出一幅漂亮的飞行场面。
三只小猫跳跃着跑过来。小黑兴奋地追逐着燕子,没留神却把小怪撞了个大跟头,惹得小怪“咕咕呱呱”地叫起来:“小心点呀!别光把眼睛盯着天上,不怕把地下的老朋友给伤了吗?”
“对不起,小怪。你个子倒是长了不少,可为啥不换换衣服,干嘛总是穿着这身绿袍子?害得我都没有认出你来。”小黑亲昵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小怪的肚子。
小怪忍不住又呱呱地叫:“换衣服?我还想多活几天呢!跟你似的穿一身黑,躲在绿草里,老远就让我们的天敌发现,还不要了我的命。”
“黑衣服有啥不好?电视上的法官都穿黑袍,专门惩罚坏蛋。”小花接过话头。她就爱和小怪抬杠。
“我倒是想穿你的衣服,花里胡哨的,要是再长一对翅膀,就成了会飞的花儿,在天上转来转去的,准好看。”小怪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揭短。
“花衣服怎么了?就是漂亮。”小花抖动着身上的毛,翘起尾巴,骄傲地晃来晃去。“瞧见没有,秋天过去,我们就完全换上厚厚的冬装,到时候会更漂亮。你这没毛的小怪是不是也要换一身厚皮?”
“快要冬眠了,你们还换衣服穿?给谁看呀?你不是在糊弄我吧?”小怪不解地问道。
他这一问,倒让小花感到迷惑。“什么是冬眠呀?难道你们只在冬天才睡觉,别的季节一点都不睡觉吗?我们一年四季都是夜间出去找食物,白天啥时候想睡就睡,不睡觉多难受啊。”
小怪撇撇他那张大嘴,振振有词地说:“不懂了吧?要不怎么说你没学问呢。冬眠就是大家在冬天找不到东西吃,都躲起来睡觉。听我爷爷说,从夏天开始大家就要多吃东西,积累营养,到了冬天好几个月都不吃不喝,光是睡觉,一直等到明年春天才醒来。”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老博士领着几只小燕子落到一块石头上。
“您好,老博士。小猫他们连自己要冬眠都不知道,我正给他们上课呢。”小怪跳到石头上,得意地说。
老博士笑了起来,笑得全身的羽毛直抖,小动物们都不解地看着他。
“爷爷,您为什么笑?”他身边的一只小燕子仰着脖子问道。
老博士不愧自称学问大,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虽说咱们都是动物,但是动物还要分类。我们燕子属于鸟类,小猫属于哺乳类,都是恒温动物,体温保持相对稳定。你们青蛙则属于两栖类,是变温动物,体温随着气温的变化而变化。这样一来,不管冬天气候多冷,小猫和我们燕子的体温都不变,还和平时一样,该玩就玩,该吃就吃。我们燕子有本事,飞到南方温暖的地方舒舒服服地过冬,等来年春天再回来。小猫跑不到南方,只能换上厚一点儿的毛,留在这里过冬。你们变温动物可惨啦,气温高,你们的体温就高;气温低,你们的体温就低。冬天气温低,青蛙就不吃不喝、不玩不动,和死了差不多,这就叫冬眠,非要等到天气暖和了才能醒。”
小怪疑惑地问:“那么,大黑熊是什么类型的动物呢?”
“黑熊当然属于哺乳类的恒温动物了。”老博士回答。
“可是黑熊冬天睡觉算不算冬眠呢?”小怪紧追不舍地问。
“这个、这个……,大概也算冬眠吧。反正你们两栖类和爬行类动物都是变温动物,体温总要变,这种现象没错,都是真事儿,不信就去问问你爷爷。”老博士真有转移话题的本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体温变不变的问题上了。
“我们青蛙是两栖类,既能下水也能在陆地上生活。但是我没听说过爬行类动物,谁会在地上爬呀!整天爬来爬去,还不把皮都给磨光?皮没了剩下肉,肉没了剩下骨头,骨头没了就啥都没有了,成了无形类动物了。”小怪也是抬杠的好手,一边说一边移动长长的后腿和短短的前腿,费力地模仿爬行的动作,逗得青蛙们都笑起来。
老博士露出无奈的神色,口里说道:“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想我那老青蛙朋友,也是阅历不浅,学问不低,怎么就有如此愚昧无知的子孙呢!今天我替他好好给你上上课吧。你们两栖动物小时候生在水中,用腮呼吸,长大后回到陆地,才用肺部呼吸。你小怪是不是蝌蚪变成的?蝌蚪是不是在水里生活?而爬行动物从小就生在地面,用肺部呼吸,包括壁虎、龟鳖、蜥蜴、鳄鱼等。对了,还有蛇……。”
“有蛇!”小虎大声喊着。
“是呀,还有蛇。蛇可是地地道道的爬行动物,他们连腿都没有,爬行时……。”
但是,没等老博士把话说完,小虎猛然竖起尾巴,支楞起耳朵,剑一般的目光直接射向石头上的老博士和小怪,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移动脚步,神情既威严又可怕。老博士不知道小虎想要干什么,还以为说话不慎,招惹了小猫。看到小虎的动作,他吓得全身发软,动弹不得。
只见小虎助跑了几步,纵身跃起, 从老 博士和小怪的头上跳过去。接着,小虎一声怒吼,接着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粗重的威吓声。在小虎对面的草丛中,竖起一条粗大的花斑蛇,口中吐着猩红的舌头,晃动三角形的脑袋,凶狠地和小虎对视着。
2.猫妈妈中毒
原来,小动物们的说话声惊动了在凉阴下睡觉的花斑蛇。他闻声而来,在草中隐蔽着身子,偷偷地接近青蛙和燕子,想来个突然袭击。虽然他行动诡秘,悄然无声,却被机警异常的小虎发现了,仓促之间急忙应战。等大家看明情况,小黑“嗷”地一声扑了过去,小花也紧随其后。青蛙们乱蹦乱跳,四散逃命。老博士缓缓神,带领几只小燕子展翅而起,飞到空中。
“你们到他背后,别让他逃走!”小虎不眨眼地与花斑蛇相互对峙,紧张地下令。三只小猫的吼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全都露出牙齿,双耳紧贴,甩着尾巴,拱起身子,毛竖起来,像是都长大了一圈。花斑蛇的身上色彩鲜艳,头呈三角形,口里露出毒牙。小猫们知道,今天算是遇上劲敌了。
小黑脚步轻移,试探着接近花斑蛇,瞅准机会咬了花斑蛇的尾巴一口。紧接着小花也壮起胆子,上前抓了花斑蛇一下。谁想花斑蛇对他们的行动全然不顾,只是收回尾巴,身子盘成一团,仍旧怒视着小虎。小黑、小花见花斑蛇对他们的攻击置之不理,便一起扑上去。小虎来不及多想,冲向花斑蛇,张口就咬。
这时,被老博士叫来的猫妈妈急急忙忙地赶来,看到情况危机,奋不顾身地扑向蛇头。花斑蛇呲出了毒牙,张开大口,要咬猫妈妈,小虎用力把他扑倒。但是为时已晚,拼了命的花斑蛇喷出一股毒液,射在猫妈妈的脸上。三只小猫死死地咬住花斑蛇,不敢松口。花斑蛇拼命挣扎,身子不停地扭动,可就是挣脱不开三只小猫。猫妈妈趁机咬住蛇的七寸,这是毒蛇的致命之处。花斑蛇一下子软了,如同绳子一般瘫在地上。
过了很久,猫妈妈一家才松开口。花斑蛇早就断了气,可是猫妈妈的左脸被喷上了蛇毒,也肿了起来,而且左眼进了毒液,透着血丝,眼泪一滴滴淌下来。
猫妈妈抬起头,用右眼艰难地查看三只小猫,问道:“你们都没事儿吧?”
“我们都很好,可是您的脸怎么啦?”小虎见妈妈的左脸肿起老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来就要舔。猫妈妈急忙止住他,说道:“蛇毒喷到我的脸上了,好像眼里也进了蛇毒。你们千万别碰,弄不好也会中毒。”
三只小猫急的团团转,不知怎么办好。这时,老青蛙闻讯赶来,在空中观战的燕子们也落到地面。老青蛙问明情况,对纷纷围上来的青蛙们喊:“快去河里取水,给猫妈妈洗蛇毒。”
青蛙们扑通、扑通跳到河边,敞开肚子喝水,一个个直喝到跳不能跳、蹦不能蹦,才费力地爬回到猫妈妈的面前,轮流把水喷向她的左脸。随后,老青蛙让小猫们帮着把猫妈妈送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土坎下面。一直帮不上忙的老博士对老青蛙说:“老伙计,你们亲戚蟾蜍身上的蟾酥可是消肿止疼的良药,何不找他们帮忙呢?”
一句话提醒了老青蛙。“对呀,他们祖传行医,我们有点头痛脑热嗓子疼,都是他们给治。说不定治蛇毒也有两下子呢!”他吩咐小怪赶紧去请蟾蜍中最著名的老医生。据说这只老蟾蜍活了足有一百岁,医道特别高明。
过了好长时间,一只老蟾蜍才跟着小怪慢腾腾地走来,嘴里还含着一卷树叶。
小猫们一瞧,老蟾蜍的身体和青蛙相似,但是后肢较短,皮肤颜色灰暗,层层叠叠地长满小疙瘩,样子更怪、更丑。老蟾蜍一声不吭,只是盯着猫妈妈的脸和眼睛看,仔细地检查着,随后示意她张开口,看了看她的舌头和嗓子。
检查完毕,他打开那卷树叶,露出里面白色的粉末。
“这就是蟾酥吧?”老博士好奇地问。老蟾蜍仍旧一言不发,走到一株紫色的小草面前,折断草茎,吸出紫色的汁液。他转过身子,把汁液吐到蟾酥上,搅拌了一番,敷到猫妈妈的脸部。
忙完这些,他瓮声瓮气地说:“快去采些黄连和艾叶。”
老博士赶忙去找,很快就衔来黄连和艾叶。大概黄连汁进到了他的口里,苦得他一个劲张嘴。
“把黄连和艾叶嚼碎,涂到她脸上。”老蟾蜍二目微睁,下着命令。
老博士强忍住苦味,照吩咐去做。老蟾蜍这才睁开眼,说道:“我也只能保证一天内毒性不发,要是不立刻想办法,一天之后就很难说啦。”
“您还有什么灵丹妙药尽管说出来。小猫们都是为了我们才同花斑蛇拼命的,要不猫妈妈根本中不了毒。我们大家一定尽力。”老博士肯切地说着。
老蟾蜍缓缓地抬起头,口气沉重地说:“治倒是有办法治,就是太难办到。大家要是有决心,那就试试看。首先,青蛙们要多找些这种紫色草,让猫妈妈垫到身下,减缓毒性散发。”
老青蛙马上说:“那没问题。孩子们,都别傻愣着,快去找紫色草。”
青蛙们蹦蹦跳跳地散开,忙着去摘紫色草。
老蟾蜍继续说:“要想彻底去肿消毒,需要三样东西。一是百草滩的蛇见愁,那是治疗蛇毒的一味草药,只长在百草滩,而且极少,一时半刻难以找到。听说那里住着一群大雁,他们也许找得到。二是海里产的大珍珠,不知到哪里去找。三是西山的明目泉水,但是路途遥远,还不好往回拿。吃了蛇见愁可以保住猫妈妈的命,然后用明目泉水泡珍珠,给她洗眼,才能治好她的左眼。找到这三样东西,我敢保证药到病除,让猫妈妈平安无事。
小黑想了想,说:“我听鹅妈妈说过,那群大雁是他们的亲戚。我去找鹅妈妈,让她求大雁帮忙,一定能找到蛇见愁。”
小花也说:“我在女主人的妹妹家住过一些日子,她家里就有海里的珍珠,我去找。”
小虎凝视着笼罩在夕阳余辉中的西山,坚定地说:“我去西山!不管西山有多远,有多危险,我都要找到明目泉水!”
老博士说:“好吧,我认识一条去西山的近路,我给你带路。”
老蟾蜍出了口长气,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别耽误工夫了。最好明天中午前赶回来,要不你们的妈妈就有生命危险。”
此刻,青蛙们摘来一大堆紫色草,都快把猫妈妈埋起来了。三只小猫抖擞精神,向猫妈妈辞行。猫妈妈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微弱地说:“天要黑了,好像还要下雨。你们可千万不要去冒险呐。只要你们平平安安,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妈妈,您别说了,尽管放心地休息吧。我们都会照顾好自己,准时取回药,救活您。”小虎眼含泪水,大声说。
“妈妈,您要等我回来。”小花眼泪汪汪,声音哽咽。
小黑一跺脚,说道:“啥都别说啦,我先走了。”
三只小猫各自行动,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出发,争分夺秒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3.小黑救大雁
小黑沿着河边一路急奔,不长时间就到了鹅妈妈家。看到小黑,鹅妈妈吃惊地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有什么急事吧?”
小黑喘着气,把事情说了一遍。他着急地说:“您认识大雁,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大雁是我们的伯伯。”
“大雁是我们的舅舅。”
“大雁是我们的哥哥。”
“反正大雁都是我们的亲戚。”
不等鹅妈妈答腔,四只小鹅先嚷起来。
鹅妈妈止住小鹅们,对小黑说:“河的下游有一片沼泽地,叫百草滩,那里住着的一群大雁和我们有过一段很深的交往。他们春天从南方飞来,秋天又飞回去过冬,平时还时常来看我们。他们的头雁是我的老朋友,只有他能找到蛇见愁。这样吧,我给你三根羽毛,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准会帮你。”
“妈妈,我们同小黑一起去,正好找小雁哥哥玩。”小鹅们急着说。
“不行,小黑跑的快,你们走的慢,会耽误他的事。”鹅妈妈说着,从身上拔下三根羽毛,交给小黑。“孩子,头雁看到这三根羽毛,就知道事情紧急,想尽办法也会帮你,路上可千万别弄丢。只要朝河的下游一直走,就可以找到百草滩。大雁都住在芦苇荡里,睡觉时有哨兵站岗,你别在夜里惊动他们,弄不好会被他们当作敌人。要等到天亮再去找头雁,事情就好办了。快走吧,一定要小心。”
“你可别遇上狗。”
“也别遇上狼。”
“遇上老鼠先别理他们。”
“最好别遇上打猎的人。”
小鹅们抢着对小黑说。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不过,天就要下雨了,看样子是阵雨,到时候避一下就行,误不了事。找到蛇见愁后,可以让小雁送你回来。”鹅妈妈看看渐渐降临的夜空,闻闻刮来的阵阵凉风,嘱咐着小黑。
“您放心吧,咱们回头见。”小黑来不及多谢,用牙咬住羽毛,匆匆上路。
“替我们问小雁哥哥好。”四只小鹅一齐说。
小黑瞪圆一双夜眼,沿着河边不顾一切地猛跑,只想早一点赶到百草滩。
将近午夜,风一阵紧似一阵,潮湿的空气带着水腥气。小黑预感到大雨将至,停住脚步,四下了望。只见前面有一棵粗大的柳树,柳枝在风中摇摆,柳树干却像巨人般稳稳地站定。小黑跑到柳树下,看到树的中间有一个树洞,便爬上树,钻进洞里。这时,大雨倾盆而下,小黑躲在洞里,口里紧紧地咬着三根羽毛,闭上眼睛,等着暴雨过去。不知不觉,小黑进入了梦乡。
“歇一会儿,这片烂泥地真难走。”有人说话。小黑从睡梦中惊醒,原来雨停了,外面又响起秋虫的鸣叫声。
他竖起耳朵,凑近洞口,向外看,只见两个背着猎枪的人站在树下吸烟。
“费这么大的劲跑来,今天可别又空着手回去。”
“没问题,要的就是这种天气。暴雨准把大雁都给浇傻了,等他们困得睡着时,咱们就摸上去,打个冷不防,保证满载而归。”
“说得对,放哨的大雁也架不住这阵雨。这一回可不能像前两次,打不着雁还弄一身泥。”
河水哗啦啦地流,天上的云层散开,月亮又在云朵中穿行。那两个人过足了烟瘾,打开电筒。“行了,云散了,咱们也赶快行动吧。”
说着,那两个人照着路,拖泥带水地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