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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蔡攸听了徽宗帝的话,喜不自胜,遂拱手谢恩而出。

不料此事为诸多臣僚得知。次日早朝,山呼已毕,有中书舍人宇文虚中出班奏曰:“臣闻昨日蔡攸进宫向陛下辞行,多有不恭,居然索要天子美姬,太过无理,此乃乱臣贼子所为,罪不容诛。”天子听了,以为自己许蔡攸之事为众人所知,面上一红一赤,颇不自在。正在赧颜,只见王黼出班奏道:“陛下,蔡攸在前方卖命,理应嘉赏。而宇文虚中食国家俸禄,不为国家分忧,而在后方妄议前方将士,以慢军心,实为误国奸臣。”天子为挽回面子,也怒道:“你欲坏我军国大事,毁我大宋江山么?推出去斩首!”众大臣跪倒一片,宿太尉道:“宇文大夫只是嫌蔡攸太过轻慢,并无他意,望圣上息怒!宇文大夫才华横溢,是个人才!”徽宗帝余怒未消,顺口道:“那就让他到集英殿任修撰去吧。”宇文虚中跪倒在地,口称:“谢圣上隆恩!”

却说次日,徽宗帝又收到朝散郎宋昭的上疏,疏中写道:王黼误国,不可与金夹攻辽国,只可与辽修好,守澶渊之盟,和平共处,免得女真人灭辽之后,窥我神器。请诛王黼、童贯、赵良嗣。看官!你道宋昭为何要请诛童贯和赵良嗣?原来,赵良嗣原名马植,辽国燕人。原任辽国光禄卿。政和初年,童贯出使辽国,赵良嗣与童贯私下结好,并献上“联金灭辽”之策,后随童贯归宋,易名李良嗣。得童贯之力荐于朝,徽宗帝召见,即以联金灭辽之策献于帝,徽宗帝遂赐他赵姓任秘书丞。宣和二年,又多次出使金国,与完颜阿骨打谈判联合攻辽之事,颇尽心力,徽宗帝又晋其龙图阁直学士。宋昭与众大臣都以徽宗帝联金攻辽乃赵良嗣所蛊,故力主杀之。谁知次日徽宗帝下诏,革去宋昭职位,左迁海南。宋昭及诸同僚都知这是王黼进了谗言,无奈徽宗帝正宠王黼。

且说王黼在徽宗帝面前极尽谗言,贬黜宋昭后,又对童贯说道:“太师此次出征,黼愿做后应,竭尽全力助之。”随于三省置经抚房,专治边事,为童贯募饷,尽全国丁夫,按人头摊派,征得六千二百万缗,充作军费。童贯得王黼之力,遂与蔡攸统师出京,浩浩荡荡开赴高阳关。途中遇到辽国使臣,对童贯道:“今奉天锡皇帝新命,原与中原大宋通好,重缔旧盟,免除岁币,幸勿轻信小人之言,加兵大辽。或携手拒金,免除后患。”童贯道:“今日方知与中原结好?休言免除岁币,即使称臣,亦为之晚矣!”辽使见童贯这等说话,含愤而去。这里需要交代一下。辽天祚帝耶律延禧逃遁夹山之后,号令不通,参政李处温等立辽兴宗第四子、都元帅耶律淳为帝,是为天锡皇帝。

话分两头。却说梁山泊宋江闻说女真人攻辽,将辽天祚帝追至云中,今番又约大宋从南边夹攻辽国。数年前,金人就曾约大宋联兵攻辽,那时金国弱小,大宋惧怕辽国,没有动作。今番再约攻辽,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宋江不知虚实,便叫神行太保戴宗去往东京探听消息。戴宗回来后,把王黼力主联金攻辽,徽宗帝命童贯为两河宣抚使,与蔡攸率兵十五万出师北地,以及宇文虚中、宋昭之事对宋江讲了,宋江道:“大宋祸不远也!”当时,吴用、朱武也从杭州归来。宋江便与吴用计议道:“大宋与金联兵攻辽,乃自毁口唇,祸无日也!军师计将安出?”吴用叹了一口气道:“金,虎狼之师,恐怕灭辽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中原了”。宋江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了。但刚刚与方腊约定要同灭大宋,现在如果按原计划行动,咱们和方腊正与大宋打得你死我活,女真人杀过来的话,不是渔翁得利么?”吴用道:“现在只能与方腊沟通一下,咱两家灭宋的事都再等一等,必要时还要助宋一把,不能让外敌进来。否则就难办了!”宋江道:“那让谁去合适呢?”吴用道:“当然你我能去最好。但去一趟来回最少一个月。”宋江道:“那叫戴宗去如何?”吴用道:“以我之见,去杭州事缓,可让鲁智深和武松二人去,权当回访,上次来邀你的是他们的师兄弟陆行儿。这边叫戴宗去北地探听消息,万一有情况,咱还得商议如何处理。”宋江以为然。便把武松、鲁智深叫来,要吴用把他们商议的意见说给他俩听,然后叫他俩刻日起身。武松和鲁智深领了宋江和军师令,次日便动身南下,暂且不题。

却说宋江打发武松、鲁智深走后,又叫来戴宗,叫他往北地探听童贯、蔡攸军事。戴宗不敢稍怠,迅即出发,一直赶到保州、雄州一带,才赶上童贯、蔡攸的队伍。

花开千朵,各表一枝。却说童贯、蔡攸带着队伍来到雄州,采纳雄州知州和诜的建议,在雄州左近州县遍贴黄榜告示,晓谕燕地官僚百姓,招募死士,并称凡捉拿辽兵着赏,献州县者封官进爵,献燕京者,授节度使之职。并在大旗上绣“吊民伐罪”四个大字。谁知辽国官民互相观望,并未如童贯所想“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反而招来燕民笑话。因为宋朝军队历来畏惧辽兵,今忽然做出这个样子,不由人不嗤之以鼻。

却说被人称为“老种经略相公”的种师道,此次随童贯出兵,见到这种情景,对童贯道:“枢相,此次出兵,犹如盗贼入邻居家偷窃,我既不能抓贼,反而要与贼分赃,枢相以为这可行么?”童贯怒斥道:“天子有命,谁人敢违?你怎敢妄言惑众,乱我军心,如再胡言乱语,当即斩首!”种师道不敢再言,出门叹道:“大宋祸不远矣!”

童贯斥退种师道。遂令两路出兵,东西齐发。东路军由种师道节制,进攻白沟。西路军由辛兴宗节制,进范村。种师道不得已,只好领兵前行。此时前军统制杨可世已驱兵至白沟。恰逢辽兵鼓噪而来,势如狂风暴雨,锐不可当。

你道辽兵如何这等勇猛?原来辽使受了童贯奚落,回报天锡皇帝,天锡皇帝见议和不成,反遭狂言,大怒,便委耶律大石为统帅,萧干副之,率精兵常胜军数万,迎击宋军。耶律大石知宋军历来畏惧常胜军,于是亲率五千虎贲军为前导,并向军士言明宋朝统帅如何小觑辽军,以激辽军士气,而后直冲宋军。

杨可世历来畏惧辽兵,此时见情势不妙,拨马而回。众兵见主帅尚且如此,纷纷后退。辽兵见宋兵后退,军威大振,竟直捣阵中。宋军立时溃不成军,后退二十里,次日再战,宋军又后退二十里,遇到种师道的队伍,方才立住阵脚。

却说戴宗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做起神行法,奔回梁山告急。宋江急招吴用商议对策,宋江道:“事急也,须立即出兵,阻住辽军,否则辽军长驱直入,倘金兵在后又袭,宋军势必大乱。”吴用道:“童贯无能,宋军又无后援,河北两路尚未设防,数日内可直达黄河边。”宋江道:“那就请军师速调兵驰援。”吴用道:“我与卢员外率五千马军先行,哥哥与一清道人再领五千步军随后接应如何?”宋江道:“任凭军师调度。”吴用遂把人马调拨出来:前部马军五路,由卢俊义、吴用统领:第一路:正将大刀关胜,副将青面兽杨志,偏将黄信、孙立,带马军一千人;第二路:正将双鞭呼延灼,副将急先锋索超,偏将宣赞、郝思文,带马军一千人;第三路:正将霹雳火秦明,副将没羽箭张清,偏将单廷珪、魏定国,带马军一千人;第四路:正将双枪将董平,副将九纹龙史进,偏将陈达、阳春,带马军一千人;第五路:正将小李广花荣,副将没遮拦穆弘,偏将韩滔、彭玘,带马军一千人。

这五路人马,当日晚间须赶到高阳关,与种师道部汇合,阻止辽军南下。

后队步军由宋江、公孙胜统领:第一路:主将赤发鬼刘唐,副将混世魔王樊瑞,偏将项充、李衮,带步军一千人;第二路:主将黑旋风李逵,副将两头蛇解珍,偏将鲍旭、薛永,带步军一千人;第三路:主将插翅虎雷横,副将双尾蝎解宝,偏将施恩、穆春,带步军一千人;第四路:主将病关索杨雄,副将拼命三郎石秀,偏将邹渊、邹润,带步军一千人;第五路:主将浪子燕青,副将打虎将李忠,偏将龚旺、丁得孙,带步军一千人。

这五路人马,次日晚间之前,运动到深州和真定府以东一带,伺机接应马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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