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冬,东北野战军第1纵队某师向关内挺进。部队以喜悦的心情,迈着坚定的步伐,行进在辽西、冀东的公路上。
部队浩浩荡荡,人流似海,车吼马嘶,沿途受到了华北人民的热烈欢迎和大力支援。
部队星夜急进,不怕疲劳,半个多月行程1500里,于12月中旬到达冀东宝坻附近集结待命。
12月下旬,我各路大军已将傅作义的平津张一字长蛇阵切断,完成了分割平津、包围平津的任务。
12月30日,纵队党委会布置攻打平津的任务。
李天佑司令员和梁必业政委传达了中央军委关于平津战役的部署和攻打天津的作战方针,指出:我们虽包围了北平,但考虑北平是座文化古城,最好和平解放,使它完整地归还人民。真正的目标是先解放天津,使北平守敌陷于孤立,彼此不能相助,处于欲战不能、欲逃无路的境地,迫使傅作义起义投降。
师长贺东生和王树君政委接受任务后,扬鞭策马飞奔驻地,迅即召开各团主要领导参加的作战会议,传达了上级的作战部署。当大家知道师担任主攻任务后,都格外高兴,为当突击队争得不可开交。
某部1营曾获“战斗模范营”的光荣称号,加之该营营长裴飞正是抗日战争中的二级战斗英雄,勇猛善战,指挥有方,因此,决定该营为突击营。并确定“红三连”为第一尖刀连。为了加强突击营,决定抽该团3营的红军英模连———“钢八连”为第二尖刀连。
为了准确掌握天津的城防情况,派出副师长唐青山率各团副团长及侦察干部,进行了三天实地侦察,查清了进攻正面守敌的防御情况:外围设防严密,碉堡林立,暗堡重迭,距城西600米处的张八坟和距城西100米处的小西营门外,设有坚固的支撑点。3米多高、4米多宽的城墙上,筑有子母堡群,每隔30米左右有碉堡,墙后是星罗棋布的纵深地堡群,直达核心区。外侧挖有宽10米、水深3米的护城河。各碉堡群周围及护城河外,广布鹿砦、铁丝网、电网、地雷等,各碉堡间构成交叉火力,形成易守难攻的水网地带。敌人还把护城河外3000米内的民房全部烧毁夷平,树木砍光,搞成一片无人区,企图用这些手段固守顽抗。
战斗任务十分艰巨,战前的准备时间只有7天。
为了在短时间内取得较好的效果,师首长决定,各部队根据不同任务,有针对性地进行临战训练。爆破分队练爆破,架桥分队练架桥,突击分队练爆破、架桥与突击相结合的动作。为了隐蔽接敌,部队用三个晚上,在三九寒天的冻土上,挥锹舞镐,挖成了主壕能通马车、支壕直达敌前沿几十米处的交通壕。
全师排以上干部及战斗骨干,都轮流爬到敌人火力网下看地形,反复研究作战方案。上百门大炮构筑好了掩体,伪装严密,不露痕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攻击命令。
1949年1月5日,开始进行肃清外围的战斗。
山炮营1连是个神炮手连,4日晚,该连秘密地将火炮推进到距敌堡垒群150~300米处。5日,各炮向预定目标突然射击,47发炮弹命中44发,给敌人以重大杀伤,为步兵扫清了外围。2营4连在炮兵、重机枪火力掩护下,由营教导员张承福带领向敌发起攻击。张承福果断指挥,身先士卒,带领部队与敌激战,当天全歼守敌,拔掉了张八坟敌人的据点。这位被誉为“战士母亲”的政治工作模范———张承福同志,却在战斗中壮烈牺牲了。
小西营门外支撑点,距城西仅100来米。12日,我炮火向敌猛烈射击,压制敌火力。第一爆破手腾身跃出交通壕,在火力掩护下,把地雷群炸响了,开辟了通路。第二爆破手趁着浓烟上去把绊马索炸得满天飞。这时,敌人进行反击,炮火连天,弹片横飞。
当第三、第四、第五爆破手冲上去都未成功时,爆破英雄丛贵抱起炸药包,机智灵活,一溜烟似地上去了,把铁丝网炸开了十多米长的口子。接着,他不顾敌火力封锁,又抱起牺牲的战友扔下的炸药包,炸掉了子堡。随后,他又抱起负伤战友的炸药包,将母堡炸毁。这时,5连趁敌人混乱之际,发起冲击。经过20分钟激战,全歼守敌,扫清了外围,为师主力攻城扫清了障碍。
1月14日上午,总攻开始了。9时30分,炮兵开始试射。10时,炮兵开始破坏射击,集中摧毁敌前沿42、43号碉堡和小西营门内侧制高点。支援师的大、小火炮近百门,向预定目标一齐轰击,既猛又准,震天撼地。数千发炮弹呼啸着凌空飞过去,倾泻在敌城墙上、堡垒上。顿时,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敌碉堡、城墙在烟雾中倒塌,铁丝网、鹿砦随着烟柱飞向高空,敌阵地淹没在硝烟火光中。
“红三连”的战士们,个个摩拳擦掌,焦急地等待着冲击的命令。突然看到左邻友军在护城河外为炮兵指示射击目标而树起的红旗,由于角度不同,只看见旗面,而看不清旗杆位置。他们误认为友军已发起冲击,生怕自己落后。于是,连长一挥手,提前发起了冲击。第一爆破手郭风元,上去就把敌第一道铁丝网炸开,第二爆破手费继成,机智灵活,迅速地把敌第二道铁丝网炸开。两人在完成爆破任务后,在硝烟中跳进一旁的交通沟,发现里面有敌人。他们急中生智,用手榴弹抓获躲在被炮火炸塌的地堡和交通沟里的24名俘虏。
冲击道路上的障碍被扫除了,负责架桥的2排各班,各抬着一副桥冲向护城河。5班接近护城河边沿时,不幸踩响了地雷,多数战士伤亡,门板桥也被炸断。4班和6班不顾敌人射击,终于在指定地点架好芦苇桥和梯桥各一座。接着,全连在连长史德红的率领下,如脱缰之马,向43号碉堡突破口冲去。
这时,敌人的纵深炮兵和城墙上、碉堡内的敌人,对3连进行猛烈射击。顿时,冲击道路上变成一片火海,冲击受阻。在这紧急关头,史德红透过火网烟雾,发现南交通外壕有个死角,于是,他当机立断,率突击排掉转头,一阵猛打,冲上了被我炮火轰成一溜漫坡的城墙,与顽抗的敌人展开了激战。仅用3分钟时间,就把第一面红旗插在天津城头上。
3连的英雄旗手王玉龙,将第一面红旗插在天津城头后,敌人的子弹像雨点似地射向红旗,旗杆被打断了,他勇敢地用手擎起弹孔累累的红旗。王玉龙身上、手上多处负伤,满身是血,仍高举红旗不倒,直至壮烈牺牲。
3连在城墙上受到三面敌人射击,敌连营二梯队也反扑过来,妄图把3连打下城墙,但3连的勇士们决不后退一步。连长史德红中弹牺牲,这更激起了全连同志的怒火。机枪班长、战斗英雄董振范抱起机枪,一跃而起,对准敌人猛射,枪管打红了,准星打掉了,他仍向敌人射击。勇士们奋不顾身,刚把正面的敌人打退,侧面的敌人又反扑上来了。3连只剩下30多位勇士,英勇顽强地在城墙上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突击营营长见第一尖刀连在突破口与反冲击之敌进行肉搏战,遂命令第二尖刀连———“钢八连”冲上去。8连的指战员一阵猛打,与3连一起将反冲击之敌击退了。
与此同时,9连也冲上了城头,占领了正面城墙上的一个碉堡,与3连、8连的突破口连接了起来,后续部队潮水般地涌向城内。陈长捷苦心经营的“大天津堡垒化”,自我吹嘘为“固若金汤”的防线,终于被我军彻底摧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