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已经变得越发有气势的女子,坐在龙案上,高高的堆折子已经批完,不笑的时候,一股凌人的气势,竟是不输任何的男人,便是先皇,也没有这样的王霸之气。让他想到了女皇两字。
韩尚祁胸腔气血翻涌,一边告诉自己不能多想。慢慢的走了上去。
笑道,“倚弟,什么折子,让你忙到了这么晚?”
“嗯,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魏涟漪笑说着,掩饰着眼下的担心,这人三年了,眼睛却是没有好转,她的心从一开始的期待,到慢慢的绝望,如果他好不了,自己只能加倍的,帮他做好这一切。
而这三年来,她虽是累了些,但总算不负所望,做到了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不想让你这么累,也想帮你分担些。”
韩尚祁垂头说着,目光却是看向那桌上的折子,西北方向的军势计划?为什么这事儿她从没有和自己说起过?韩尚祁眼睛微微一眯,没有多说。
韩尚祁看她拿着笔在折子上写下一串字。他状示无意的道,“倚弟,这三年,那东北四省里,以前的兵力,现在可是添了许多,强盛了许多。
不知西北方向呢,那里一向是匪流之地。”魏涟漪一楞,想着这几天那些臣子不断的送上折子来,报告着那西北边地的流匪却发的猖獗起来,甚至已经有些邪教类的组织作乱,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担心的好,而她这两天也在那里的计较而头疼着。
一边摇头笑道,“大哥放心,那西北虽是匪地,但由于地军穷困之地,如今已经是没什么可劫,现在大势已经好了许多来。不必担心。”
韩尚祁眼睛又是一眯。
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大痛起来,倚弟,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大哥,夜深了,你还是回去吧,我把这里的事儿处理了就回。”
魏涟漪笑眯眯的说着,一边沉声道,“若华,送皇上回去休息,这天寒夜露的。”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是,娘娘。“
一边的若华进了来,对韩尚祁道,“皇上,回吧。”
韩尚祁心里怒气几乎化作了有形,但还是顺从的跟着回了去。到了半夜里,魏涟漪终于回了寝宫里,韩尚祁听着身边人的呼息声,却是没法心里平静下来。转了个身,看着她的侧颜,缓缓的伸手而去,却在触到她面上时,而停住。
第二日,早朝。
韩尚祁一如往常的,被魏涟漪轻扶着往那大殿而去。两人齐齐坐在那龙坐上,韩尚祁却是第一次产生了寒意来。
有种莫名的寒意,听着身边的女子,一脸清冷之色,对着那朝下的人下着命令,又看那殿的百官,对着她一脸畏惧而恭敬的神色。
魏涟漪忽的从折子里取出一个奏折来,啪地一声甩了下去,厉声道,“三皇爷,本宫接到了投诉你的信,你说,这事儿怎么回事?”韩尚祁一震,三叔?
“倚弟?”
魏涟漪没有回答他的话,这三皇爷现在在民间的势力越来越大了,而他这人的威望过高,是韩尚祁的一个极大的威胁,而她,誓必帮他铲除一切的障碍。
那三皇爷缓缓的从人百官群里行了出来,淡声道,“臣不知,臣做了什么事,惹得朝里有人,把枪头指向了本王。?”
魏涟漪冷笑一声,“三皇爷,你在五峰山上,私自养兵,圈地为已,扰得附近百姓不得安宁,这,你怎么解释?”三皇爷淡淡一笑,心里却是有些凛然。
“回皇后娘娘,这事,怕是有人无中生有,本王一直呆在京城里,怎么会在五峰山做那些不诡之事,还请皇后娘娘,严惩污陷本王之人。”
魏涟漪眼微微一眯,又是一声冷笑,又从一边的宗卷里找出了一些来,啪地一声甩了下去,“三皇爷,本宫以前看你是皇亲贵戚,才会没有对你下手,但本宫说过,这是皇上的天下,本宫绝不能看着,有任何的以权谋私之事,在眼底下发生。”
说着又回头问着,“皇上,你以为呢?”
韩尚祁一直在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听她这一问,淡笑道,“皇后,你严重了,三皇叔一向是淡于闲去野鹤之人,怎么会做那样的大逆不道的事来。皇后切不要勿信了奸佞之言。”
魏涟漪一楞,随即沉声道,“如果,我已经找到了他的证据呢?”
她知道这事不是小事,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他是一定不会允许她去调查三皇爷的。但,现在那人的行为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他将来,她,不得不先斩后奏。
韩尚祁面上一僵,心里的怒气冲了起来,砰地一掌拍在龙案上:“皇上,他是朕的亲皇叔,不能那样做。”
“皇上!”魏涟漪没想到这人这么糊涂。拧眉,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一旁的太监德官拔高嗓子道,“退朝。”
大臣散去,只剩那三皇爷看着她,眼里有些莫名的光,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接着,一步一步,慢慢的上前,看了眼韩尚祁,压低声道,“皇后娘娘,本王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可知,本王的身份,还轮不到你来审问?”
魏涟漪冷笑道,“在本宫眼里,可没有什么皇爷,只要危害到这晋康天下的,就一律照杀不误!”
这几年,为了他,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的血腥,虽是罪有应得,但在夜里醒来时,心里还是不太好受。
三皇爷又是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韩尚祁,话却是对着她说的,“皇后,说到乱臣贼子,是你还是本王,还真难说得清呢。”“你!”
魏涟漪心里大怒,但却是隐发着没有说话。她今天本可强硬的将这人的条条罪状说出,但想着这人身份倒底不同,还是私下和韩尚祁再商量一番才行,但她的决定是绝不会改变的。
“皇后,本王先走了。”三皇爷笑得春风得意。
拂袖而去,临走时深深看了眼韩尚祁。
“走吧。”
魏涟漪心里烦躁的很,扶着他往钟秀宫而去。
路上,魏涟漪问着韩尚祁,“那三皇爷,现在,怕是有蓄谋反意,大哥,你不能不防,我已经让人找到了他的证据,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便可清除了晋康最大的一个威胁。”
韩尚祁却是没有动,只是看着远方,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皇叔,不会做这样的事,这事,就这样吧,勿须再议。”
但心里却是极是不悦,这么大的事,却知会他一声也没有,让他在朝上像个傻瓜似的。韩尚祁又想着这三年来,自己哪天不像个傻瓜般?魏涟漪送着他到了钟秀宫,笑道,“既然皇上不愿,我就暂时不动他,以后,再说吧。”
说完朝着御书房而去。
皇上还是太心软了,魏涟漪心里叹息了声。
韩尚祁看着那人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嘴角却是慢慢的勾了起来,进了殿里,换了一身的便装,从那招了一辆马车,往宫外而去。车子却是停在了三皇爷的府门前。一下车,却见三皇爷负手站在门前。“皇上,你终于来了。”
“皇叔,你知道我要来?”
韩尚祁有些意外。三皇爷淡淡一笑,“若是皇上不来,那可真叫三叔失望了,还好,还来得及。先进屋去吧。”
到了那府里去,管家上了茶,退了下去,只剩下两人,三皇爷这才道,“皇上,可已经看清了那朝上,皇后娘娘,是不是,更像皇帝?”韩尚祁心里剧震,看向他。
“皇叔,我知道今天倚弟让你生气了,你不要怪她……”
三皇爷哈哈大笑,笑声一停,眼里是一片的厉色,瞪向他,“皇上,妖女祸国,三叔三年前就看出来了,妖女没有说错,我的确是在那边养了些兵力,但,三叔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三年来,眼睛坏了,而她现在,得了人心,百官里一半是她的人,再这么下去,晋康,就要改朝换代了!”
韩尚祁身体一震,摇头道,“不,倚弟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想要帮我而已。”
倚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相信。
“呵呵,看来你是被这女人迷昏了头了,如果你心里那样的相信她,为什么眼睛好了,却一直隐瞒着?”
三皇爷说的一针见血。
韩尚祁心如万箭穿心般,手隐隐的发抖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只是害怕会失去她而已。“皇侄啊,你要知道,这时间,是最可怕的对手,能改变任何的东西。她,已经不是最初的她了。权利,会让人迷失的。”
三皇爷淡声说着,要是他再不出面,这天下,以后,怕是危矣。
“皇上可知,皇后在那西北部,东南部,西南部,现在各处的征集的大军,总数已经到了一百万大军了,这事儿,你又知不知道?”
他冷笑说着,又道,“若她没有异心,为什么要这样的瞒着你,皇上你,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她现在,只差最后,登天了,自做皇了!”
韩尚祁摇头,怎样也不愿相信,但三皇叔说的,他的确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倚弟不告诉自己?她到底想干什么?
韩尚祁忽的想到了昨夜所见的,她一身凤袍的坐在那龙案前,气势非凡,又想着那宫里太监的话,心却是慢慢的动摇了起来。
三皇爷又道,“她现在视我为眼中盯,因为本王手中有兵力二十万,这会成会她的威胁,所以才想要铲除我,皇上,这些事,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
韩尚祁已经呆了,怎么也不愿相信,他的倚弟,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但想着她说起朝事时眉飞色舞的样子,的确是以前所没有的样子,心里似是有一块地方轰踏了一般。倚弟,你真的变了么。
“这里,是我这几月来准备的,朝里的一半的老臣子,写好的弹骇皇后的折子,但这事,需要皇上你来出头才是。皇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本王要是想造反,还需要等到今天?”
三皇爷拍拍手,管家送来一堆的秘折子。
韩尚祁手不住的颤抖着,拿着那折子一本本的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