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顺着起伏的小丘边沿蜿蜒而下流向远方,在这小溪岸边,有几丛半黄不黄的灌木。
灌木丛中掩映着一小块微平的草地,现在是午后时分,温和的阳光轻轻洒下透过稀疏的灌木将这小块草地烘得暖暖,一只灰色痴肥的野兔此刻正眯瞪着双眼趴在草地上似在晒太阳。
一阵轻风吹过,远处草丛中的龙小飞咽了咽口水,轻手轻脚地绕到了野兔的上风口处。他手上握着一块在草丛中随手捡的石块,石头不大略有半个拳头大小,看上去灰黑坚硬。
龙小飞躲在草丛之中,双眼微眯瞄了一下,左眼轻闭正欲一掷见功……
远处突然传来声音,“大哥,大哥,你在哪啊?大哥?”
喊话的人估摸着是变声期,公鸭般的嗓子响起后,野兔抬头竖耳,片刻之后双腿用力一跃正要窜入一旁茂密的杂草丛中。
就在这时轻微的破空声突然响起,一块飞石瞬间砸中野兔,野兔被飞石上巨大的力道带着横空打了个转,坠到地上抽搐几下后寂然不动了。
龙小飞拨开草丛快速上前将这兔子了拾起来,随意找了个半身高的树叉将其钉在上面,而后掏出一锋利石片将兔子麻利地开膛破肚,利落地拾缀起来。
此时他身后的草丛中传来“沙沙”声,回头一看,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脏兮兮的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身材削瘦,眉清目秀,带着一股机灵之气。
此时这个少年左顾右盼,两个眼睛咕咕乱转,像在动什么歪脑筋。
他原名卫前,据他告诉龙小飞的,他原本是大户子弟,可惜幼失双亲、家道中落,受尽各种白眼苦楚后便改名“卫前活”表达了要用一生为黄白之物奋斗的伟大理想。
后来有次卫前活在快要饿死街头时,被突然良心大发的龙小飞分了半个馒头之后,就开始叫龙小飞为老大,龙小飞自然来者不拒,小弟哪还有嫌多的?所以从此两人就相依为命,饥一餐饱一餐的混日子。
卫前活本来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龙小飞炮制的兔子后,咽了咽口水急忙去捡柴火了。
身子下的草丛趟上去是又暖又软,但是实在不是生火的好地方,所以龙小飞提着兔子去往河边清理,顺便在河边拾些原石,架上一堆篝火。
虽然没有盐,但是兔肉烤的外焦里嫩,望之金黄食之美味还是颇能入口的。
二人吃了个半饱后痛饮了一肚子水,找了块舒服的地方躺下晒太阳。
“说吧,究竟有什么美事?看你刚刚的开心样。”龙小飞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懒洋洋的说道。
卫前活一听来劲了,立刻直起身来道:“大哥,我发现有个地方有好多好吃的而且还不要钱。”
龙小飞听了愣了一下:“世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就省省吧!就是有怎么还会轮到我们两个,城东的张疯狗和西区的王麻子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卫前活笑的贼贱,搓了搓手道:“老大,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可不是见了你还是对你客客气气的嘛。”
龙小飞呸了一声,道:“那是还不是因为我不断他们的财路,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不然你以为就凭我会丢几块石头就能吓住他们?”
卫前活还不死心,毕竟这天天吃些野味、野果的,他嘴里早就淡的没味道来了,禁不住哀求道:“大哥啊,我的好大哥,我这次绝对是探明白了,其实也不是多大的好处,你记得城墙东边摆地摊的刘老头吗?”
龙小飞想了想疑惑道;“刘老头?那可是个吝啬鬼,他抱孙子了么,最近舍得花钱出来摆摊施粥?”
卫前活摇了摇头道:“他连儿子都没就一个女儿,怎么会有孙子?再说他要舍得花钱,也不是施粥啊,他可是个卖面条的。
“不过老大,我看清楚了,这几天总有两个客人一大早就去吃早点,吃完后还会留下好些东西在桌子上,然后丢下钱就走。而刘老头这个吝啬鬼早饭时间生意最忙的,哪有空招呼的过来。”
“等那些人一走,老大,我们直接占了桌子,有道是:付钱吃饭,刘老头能拿我们怎么样?运气好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点零钱,留着买点包子当余粮,这可不算坏了你的规矩吧。”
龙小飞想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加上牛肉面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难挡。
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龙小飞点头同意了,随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头枕着手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望了天上的太阳一眼,道:“真希望明天早点到来啊。”
今天下午确实是个好天气,白云蓝天青山绿水,这要是身旁不是个睡觉呼噜还打嗝放屁的臭小子该多好!
……
宏城,其地处神州之上的南部群山,虽然不及平原上交通便利,四通八达。
但是因为毗邻正道名门——紫阳派的缘故,宏城之内一向平和安定,所以人口极多街上车水马龙,端是非常繁荣。
每天天刚蒙蒙亮时,城中的生机就像往常一样开始活泛了起来。
一般这个时候,陈老头就早早地在东城门边支起了摊子,等着生意。
老头人虽吝啬但手艺独特,用料也算厚道,自然口碑极佳,再加上这边位段不错,一早进城出城的人,大多喜欢在这来上一碗热乎乎的牛肉面,嚼几口脆酥酥的大饼。
所以虽然现在时辰尚早,但是刘老头的摊子上已坐了三四桌的客人。
摊子靠近路口边一角的桌子上,那两个中年人又照例点了,足够四个人吃早点,却只吃了几口后,招呼也不打就丢下钱匆匆走了。
刘老头看到了也没说什么,这几天这两个人每次来他这边都是这样,初始老头还有点好奇,后来见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他摆起摊子做生意,哪有因为客人看上去有些怪异和吃东西有点浪费而拒绝招待的,人家有钱闲得慌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这两人这几天天天都来,也算熟客了。
那二人起身后一小会,老头前头刚刚给一个行脚商人端了碗牛肉面,就听见后面一个公鸭嗓子般的声音大声喊道:“老头儿,过来结账,吸溜……吸溜……”
老头回头一看,见是小两个少年坐在刚刚那拨钱闲的慌的客人位置上,一边呼啦呼啦的吃面,一边大声招呼他结账。
刘老头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现在如何看不出这两小子是在自家摊子上白吃白喝?
老友原本还准备趁着没人的时候,自己把那些吃食解决掉呢,这一来不就省了顿么。
他心中一气把碗往木桌上重重一放,不料自己一时不慎将碗中滚烫的面汤一下次洒了出来,溅到行脚商人的麻布衣服上,忙不迭的一阵赔礼道歉之后,老头胡子都气的翘起来了。
正当刘老头撸起袖子拿起擀面杖准备赶人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左肩被人在背后拍了一下,回头看时发现原来是那两位闲钱颇多的中年汉子又折了回来,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不远处那两个正狼吞虎咽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