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人。
当初欢欢提出要他娶她,他一口就回绝了,欢欢退而求其次,提出协议假结婚,陆向荣明明知道欢欢的目的是守守,是她想要向守守炫耀她已经得到了他。
他明明知道,却不得不答应。
因为知道他们之间不再可能……
因为让她对自己死心,他只咬牙狠狠的伤她一次,直到把她逼走。
守守的心里有疑惑,明知道不该问,还是忍不住抱紧他,开口,“那你跟欢欢是哪一次在一起?”
话音一落,是他长久的沉默。
久到守守抬眸看他,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悔意。
她咬着唇,低下头,“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陆向荣叹气,搂紧她的肩膀,“是在你跟我提离婚的时候,是在你为了周燕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他的时候,我气急了,喝多了,去到欢欢住的地方,把她当做是你,后来……”
他没办法再说下去,那仅仅一次的,让他悔恨终生。
也因此酿成了悲剧……
守守闻言,心里如针扎般难受,“只有一次吗?”
“恩,只有那一次。”
他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静默良久,才沉沉的道,“对不起。”
那三个字,沉重如千斤,沉沉的砸在她的心里。
几乎是那么一瞬,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她没有回答,他们都知道那仅仅一次的身体带来的伤痛有多深,她能怪他吗?她还怎么去怪他?
他们错过了多少年,那些年里他们两人都有错,明明很在乎彼此,却永远不去主动的表露自己的心声,让对方去误会,去猜测,导致不停的在错过。
守守静默的靠在他的怀里,聆听着他的胸口那有力的心跳声,等待着漫漫长缓缓流逝。
翌日醒来。
守守伸手往旁边一探,空的、凉的。
她的心一紧,猛地睁开双眼,观望四周。
四处无他的身影,她的心情再次的滑入谷底,眼眶红了一圈,手紧紧的揪着被子,她怎么能又骗自己?
说好了不能再骗她,他却再次离开。
今天她必须办出院,带着失落的心情在上班之前,她去看看点点,那孩子一定很想她了,三天未见面,她对他的思念如疯长的细菌不停的在啃噬着她的心。
守守来到病房门口,却听闻熟悉的声音。
那一刹,她惊讶的从门缝看见陆向荣脸上的笑容。
原来,他没有走……
而是,来陪点点。
守守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俩父子那神似的模样,嘴角牵扯起淡淡的弧度。
忽而,她听闻陆向荣问,“点点,为什么叔叔说了这么多的笑话,你都不笑呢?不开心吗?叔叔从来没看见你笑过。”
小家伙咬着唇瓣,定定的看着陆向荣,继而说出了让守守心口发疼的答案。
“因为,守守说我笑起来的时候太像我爹地了,我每次笑守守都会哭。”
小家伙抿抿唇,装作不以为然的说道,“其实我也不喜欢笑啦,像个白痴似地,我这样多酷哇。”
小家伙一番轻松的话让陆向荣和叶守守的心里痛的无以复加。
小点点看着陆向荣眼中泛起的血丝,疑惑的歪着脑袋问,“叔叔,你怎么了?”
他低眸,隐忍着心中的痛,伸手抚着点点的脸颊,哑着嗓子说,“点点,你应该常笑,你妈咪才会高兴,懂吗?”
“会吗?”
小家伙表示很疑惑的蹙眉,“可是我在伦敦的时候,每次对妈咪笑,她都哭,还躲在被子里哭鼻子,有一次我听见她跟周奶奶说我越来越像我爹地,尤其是笑的时候。”
“叔叔,我爹地是不是很坏?是不是跟别的女人跑了,你认识他吗?”
闻言,陆向荣的心口一窒,隐隐作痛,他蠕动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孩子的问题。
他哽了半天,才回答,“他做了很多事情惹守守伤心,可是他很爱守守,也很爱点点。”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们在一起?守守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爹地如果知道错了改过来就行了。”
闻言,他苦笑,如果真的能够如孩子所想的改正过来就好了。
他的无奈,点点还太小,不会懂。
黑眸里氤氲着水汽,他勉强的笑着,心却在哭泣。
而门外的叶守守,早已捂着嘴,哭的泣不成声。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的心被揪的一阵阵的发疼。
从来不知道点点不笑的原因是自己促成的,她努力的想要保护好他,却还是悄无声息的伤害到他,剥夺了他那么灿烂的笑容。
她的背抵在墙上,捂着自己的嘴,避免让里面的人听见她的声音,无力的蹲下身,她无声的呜咽,压抑许久的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守守最终是没有进去,点点是那么聪明,一看她红红的眼睛便会知道她哭过,她一直站在门外,直到门被拉开,陆向荣走了出来,她望着他,走进他缩进他的怀里,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衬衣。
感受着她的痛,他亦难受,大手拍了拍她的背部,低声道,“会好的,咱们的点点会好起来的,是我对不起你们。”
倘若不是他有这个病,又怎么会耽误孩子的治疗。
倘若不是他染上这个病,又怎么会让她们母子有那么深的伤痛?
陆向荣怨自己,悔恨万千。
他拉开彼此的距离,伸手轻柔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道,“不哭了,嗯?”
手指抹去她眼睑处的泪,“再哭眼睛要肿成灯泡了。”
守守抽噎着,伸手去抹去泪水,红着眼睛看他,“我以为你又走了。”
他叹息,重新将她拥在怀里,“我答应你,在点点的病好之前,我不会离开。”
这算什么承诺?
意思是点点的病好了,他就会离开吗?
守守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口,她不想逼他那么紧,只知道他暂时不会离开,她低下头抹去脸上的泪痕,深吸几口气,缓解自己的情绪。
监狱内。
叶欢欢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地板。
难道她剩下的日子,要在监狱里度过?
警方竟然将她定为杀人未遂的罪名!!
四年牢期,她会死在这里……
她不要,她不要过这种日子!!
忽然 ,有人重重的拍了下她的头,拍的她的头发凌乱的散落下几根发丝,后脑勺一阵阵的疼,叶欢欢抬头,只见一个胖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嚣张的说,“你是聋子啊!!我叫你起来没听到啊!!”
叶欢欢愤愤的瞪着胖女人,自从她进来这间十二人住的房内,这个女人就无数次的欺负她,现在是晚上,她又要自己起来去哪里?
叶欢欢冷冷的撇开头,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胖女人和她睡的地方是紧挨着的,见叶欢欢不起来,她上手就一把抓住叶欢欢的头发,将她按在角落里,骂着粗鲁的话,“你个死八婆,你拽什么,你他妈坐在我的床单上,叫你起来你还给我使脸色?”
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的拍打着叶欢欢的头,她的头发被揪的发疼,尖叫的想要反击,可瘦弱的她哪里是胖女人的对手,她奋力的一脚踹在胖女人的肚子上,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胖女人的殴打,却不想同屋的另外几个人同时将她拖到那窄小的洗手间里拳打脚踢,她尖叫,捂着自己的头缩在角落里,耳边是那些不堪的辱骂声,还有人大骂,“听说她抢了姐姐的老公还想杀她姐姐,真他妈贱人,我要是她姐,我早踹死她了!!”
叶欢欢尖叫着,到最后无力再叫,缩在角落里浑身都在颤抖,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肩,不停的颤抖。
在这里,每个人进来之前干的事情都会传来传去,这间房里的人总是说如果她们是守守,会怎么对付她……
她奄奄一息的苦笑,忽而想起了小时候,她被班里的一个女生欺负,守守帮她还被人打了一顿,后来两姐妹一起联手将对方按在地上打,那件事还惊动了双方的家长,老师和父母训斥着她们,姐姐却从背后伸手握住她的手,对着她灿烂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要想起这些事情,是不是因为人之将死,过去不曾放在心上的事情却变得清晰起来。
母亲说,守守死活都不肯出面帮自己,虽然请了律师,但是人证也有并且被警方当场抓获,很难让她保释出来,她的唇边牵扯起苦涩的弧度,她的确不会再帮自己了,虽然知道一定会是这样,为什么她的心里空空的,以前,她做了任何错事,姐姐都会替她出面,就连三年前那次,守守的手里明明有证据,却答应她不交给小警方。
可此时,那个总爱做好人的叶守守却拒绝出面既往不咎……
叶欢欢忍着浑身的淤青痛,学会了不去招惹那些疯子,可是她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却不会放过她。
到了晚上,她迷迷糊糊的睡着,却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扰醒。
她皱眉,醒过来才发现是谁在她身边的胖女人狠狠的在揪着自己的手臂,扭转着,似在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