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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按照日程安排,休息日上午陆少兰要会见慕天D市子公司的所有高管,下午由陆展奇陪同去市郊寺庙拜佛。沈紫涵早早就打来电话,约程语到海滨浴场游泳。

为避免露怯,程语硬着头皮拔通了韩雨电话,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去游泳。家在海边的韩雨从小就练习游泳,基本功比她这个半路出家的扎实得多。

果不其然,电话里韩雨好一通咆哮,指责她重色轻友出卖朋友,差点毁了她的冰清玉洁。程语好一番温言软语的道歉,才换得韩雨怒火平息。了解到她身份显赫的婆婆陆少兰亲临D市,还颇为“温和”地接见了程语,韩雨倒也替她高兴。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看来你终于要结束隐婚,登堂入室了。”

“婆婆非常宠那个沈紫涵的,帮帮忙好吧,搞定她很关键的!”

韩雨长叹一声:“算了,算了,我的好梦反正也被你搅了,就从你一回吧,下不为例。”

程语和韩雨赶到海滨浴场时,沈紫涵已经到了。沈剑正指挥人在一处位置极佳的沙滩上支帐篷,把几张藤制躺椅和茶几摆到几处遮阳伞下。看见程语,沈紫涵开心地迎上来,在程语介绍下热情地与她俩一一轻拥。

刚刚入夏,并未到游泳的黄金时期,但今天是休息日,且风和日丽,仍有不少人来这里消遣。多数都是三两人从浴场合租一把遮阳伞两张折叠椅,再从音乐酒吧里要几瓶冰镇啤酒。而像沈剑这样兴师动众,帐篷、躺椅、阳伞一应用具全都自备的寥寥无几。

当看到沈剑竟然还带来了两名男服务生和一后备箱的洋酒饮品各式点心零食后,程语简直惊得目瞪口呆。看得出来,与吃喝玩乐有关的事,这位公子哥都极擅长,且蛮有品位与情调。

沈紫涵领着程语和韩雨走到沈剑身边,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游泳。沈剑转过头,目光一下被程语身边的韩雨吸引,墨镜后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韩雨上下打量,竟然忘了回答妹妹的问题。程语暗汗,心想陆展奇真是太了解他了,这位花心的公子哥见到美女就迈不动步,要他坚持三个月不变心,实在有点难为他。只好主动向他介绍,身边这位是自己的朋友韩雨。

“韩大美女,你好!”沈剑似笑非笑地向韩雨伸出手。

韩雨毫不客气地别过头,没看见一样若无其事地望向一旁。这种轻薄之人她最为反感,若不是他是这位沈大小姐的哥哥,而程语又想讨好人家,她对他可能更不客气。

沈剑收回手,用手扶了扶脸上宽大的墨镜,毫无窘色。

一旁的沈紫涵幸灾乐祸地冲哥哥眨眨眼睛,继续刚才那个问题。

“别急,现在海水有点凉,对你们女生身体不好,11点以后咱们再下水。”沈剑柔声向紫涵解释。

没想到这位公子哥对妹妹蛮体贴的,韩雨不禁偷瞄了他一眼。沈剑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脸上迅速展开一个酷酷的微笑。他对自己的外形很有信心,这么多年,还没遇到哪一个女孩子拒绝与他握手,显然程语身边这个大眼睛短头发的女孩是个例外。

三个女生到海边拾贝壳,聊天。沈紫涵热诚的性格很快赢得两人喜欢,她身上极少豪门千金的娇娇之气,喜欢摄影,喜欢游泳,对大自然充满好奇。

“我很小就在美国和Jason一起上学,这次回国距离上次整整四年。”望着风平浪静的海面,紫涵陷入回忆,“上次是来看Ryan……”

“杰森和瑞恩是谁?”韩雨不解地问。

沈紫涵惊讶地看了看身旁的程语。程语虽然知道紫涵一直喊陆展奇杰森,可她从未听说过瑞恩。见程语也不明就里,沈紫涵告诉她们Jason是陆展奇的英文名字,Ryan是陆展奇哥哥宋展豪的英文名字。

“展奇还有个哥哥?”程语吃惊地看着沈紫涵。

“是的。”紫涵脸色一下很难看,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Ryan——,四年前就不在了——”

程雨和韩雨迅速对视一眼,心想怪不得陆展奇从未向她提起过自己的哥哥,亲人离去的伤痛总是难以抚平,避免碰触也许是最佳的疗伤办法。陆展奇的哥哥竟然叫宋展豪,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兄弟俩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呢?这让程语想起了她那个淘学生白李,就是随母亲白洁的姓。

太阳越升越高,海风夹杂着咸味徐徐扑面,海滩上的人更多了些,心急的早已跳进海里开始畅游。正惬意地仰在躺椅上听音乐的沈剑抬腕看了看时间,起身冲着程语她们喊:“三位美女,去更衣室换衣服吧!”说完他拎起自己的背包率先走向不远处的更衣室。

海水清澈而微凉,几个喜欢刺激的年轻人驾着摩托艇在远处深海冲浪,兴奋的喊叫声隐约可闻。

紫涵和程语、韩雨开心地在海里畅游,沈剑不远不近地紧随其后。保护好她们,是他今天唯一的任务。妹妹酷爱游泳,技术也说得过去,这他心里有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很快,他发现三个人里游得最菜鸟的是二哥那位神秘的太太程语。虽然兰姨对儿子先斩后奏私定终身非常生气,可也看得出来,老人家看在母子情分上在尽量迁就。他可不敢对这位少奶奶掉以轻心。三个人里,他最希望出状况的是那个韩雨,可偏偏这妮子水性极好,一会儿蝶泳,一会儿仰泳,在水里像鱼儿一样自如。

最先上岸的自是程语。终究对自己的技术没信心,眼见紫涵她们越泳越远,她索性返回海滩,躲到遮阳伞下拿起藤木茶几上一本杂志,有一搭无一搭地看起来。

已近正午,玩累的游客有的钻进帐篷休息,有的躺在折叠椅上假寐,有的三五一群聚在一起闲聊,还有的拿出自带酒菜面朝大海大快朵颐。

看书一向是程语的弱项,不管文笔多么生动,情节多么曲折的书,对她都有极好的催眠作用,何况这本流水帐一样的时尚杂志!果然,没翻几页,她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小别胜新婚,昨天晚上陆展奇自是与她进行了好一番“持久战”。为了陪紫涵,今天早上早起,刚才又进行了不太擅长的大运动量运动。纵使她身体素质好,也有点吃不消。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盹打了多久,耳边传来韩雨夸张的叫声时,程语迅速睁开眼睛。两个女生神彩飞扬地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沈剑一双眼睛正不安分地盯着身着泳装的韩雨。

“哟,陆太太,你这是昨晚没休息好啊,来这儿补觉了!”韩雨语带揶揄。

程语揉揉眼睛从藤椅上坐起来,故意不理韩雨,笑着对紫涵说:“你们游得又快又好,我望尘莫及呢!”

沈紫涵也不谦虚,只开心地对她展颜一笑。

三个人起身去岸边浴室冲澡。沈剑早安排好了午餐,她们从浴室出来时发现服务生已将两张藤制茶几并到一起,铺上餐布,正从车上拿下一些精致的纸制餐盒。虽然看不到餐盒里装着什么菜肴,程语还是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玩了几个小时,确实有些饿了。

“亲爱的,你看,那不是安阳吗!”突然,韩雨拉住程语指着一个身影叫起来。

程语定睛一看,两个身着泳装的女孩也正从不远处的更衣室里走出来,两个人身材都很好,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一路说说笑笑,看样子也刚游完泳。

“安阳——”不待程语确定,韩雨的喊声已随海风荡起。

两个女孩转过头,程语彻底看清了,其中一个确是安阳,而另一个,她也认识,竟是傅佳宁。

显然,安阳也认出了她们,笑着走过来,热情地与她们打招呼。傅佳宁脸上仍然挂着那种隐忍的矜持,笑容很美丽却似与人隔着一层打不破的玻璃。在安阳把她介绍给程语时,她边淡淡说了句“我和陆太太认识”,边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起程语,瞅得程语混身上下不舒服。

听安阳介绍傅佳宁是市电视台广告部的负责人后,韩雨眼睛一亮,旋即想起了公司老总交待的任务,对安阳和傅佳宁格外热络起来。

几个女孩子光顾着闲聊,没注意到沈剑已走到她们身旁。他肩头搭着一条毛巾,****着上身,下身只穿一条蓝色泳裤,健硕的胸肌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嗨,佳宁,很巧啊,你也来游泳!”沈剑把脸上宽大的墨镜推到脑门上,惊讶地与傅佳宁打招呼。

“是啊,沈总——”傅佳宁转向他,笑容真诚了许多。

很快,沈剑发现了傅佳宁身边的安阳,眼神立马贪婪起来,直直盯住不放,仿佛嗅觉灵敏的猎狗不经意间瞥到一只肥硕的兔子,怎肯轻易从猎物身上移开视线。

他的轻浮表现,率先获得韩雨的白眼,沈紫涵也很为哥哥汗颜,安阳被他弄得颇不好意思。倒是傅佳宁对此似乎早就见怪不怪,调侃着向他介绍:“这位是我电视台的同事——安阳。”顿了顿,她又瞥了一眼程语加了一句,“也是陆太太的朋友。”

“幸会,幸会,怪不得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安阳时光》的美女主播啊!”沈剑殷勤地向安阳伸出手。

“过奖了,沈总。”安阳落落大方地与他轻握了一下手。

“二嫂,看来你的朋友都是美女啊!”沈剑收回手,意犹未尽地与程语打哈哈。

程语笑而不语。一旁的韩雨厌烦地别过头。

在沈剑力邀下,安阳和傅佳宁也加入她们,大家一起围坐到临时“餐桌”旁吃午饭。服务生打开餐盒,将里面的菜肴一样样摆到餐桌上,有散发着热气的蒸虾、炸蟹等新鲜海鲜,也有色香味俱佳的冷热菜肴。沈剑把带来的几瓶洋酒摆上桌面,打开一旁的音响,一曲摇滚歌曲震耳欲聋般响起,引得很多与他们一样正在海边野炊的游人纷纷侧目。

一番大快朵颐过后,闲不住的沈紫涵又拉上韩雨去游泳。沈剑想继续充当护花使者,被妹妹摆手谢绝。沈剑和傅佳宁,程语和安阳四个人两两一伙躺在遮阳伞下边小憩边闲聊。

安阳小声问程语怎么认识的傅佳宁。程语告诉她傅小姐是她先生的朋友,她们也只见过一面。安阳明白一样哦了一声,瞄了一眼傅佳宁那边,压低声音告诉她傅佳宁叔叔是省电视台的台长,她在D市很有人脉,在台里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另一边,沈剑也在向傅佳宁打探安阳的情况。虽然在电视上早就看见过安阳,可今天见到真人,他觉得素颜的安阳也很漂亮。

“沈大少,省省心吧!你以为电视台的节目主播是谁都能当上的?”傅佳宁毫不客气地给他泼冷水,“人家可是某位市领导的红颜知己,打她的主意,你要先做好公司生意在D市四处碰壁的准备!”

“切,那又怎样——”沈剑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他对安阳的好感立即一落千仗。倒不是因为顾忌挖市领导“墙角”的严重后果,而是对于喜欢“傍”高官、土豪的女孩,他打心底轻视。这也是这么多年他拍拖了那么多女孩子,却始终找不到真正感觉的原因之一。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明明自己很喜欢炫耀物质,骨子里却偏偏轻视喜欢物质的女人。早知道这样不如刚才去游泳了,至少可以借机接近那个韩雨。想至此,沈剑不免有些后悔。

“你妹妹不是一直在美国和展奇的妈妈在一起吗,怎么有空回国了?”傅佳宁有些不解地问沈剑。

“哦,这次她就是陪兰姨回来的。”沈剑懒洋洋回答。

“什么?展奇妈妈回国了!”傅佳宁很惊讶。

“是呀,就住在滨海酒店。”沈剑迅速瞟了程语那边一眼,心想人家婆媳都相见欢了,你就不用再惦记了。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周云海穷追傅佳宁,而傅佳宁倾心陆展奇,他又岂能不知。

片刻沉寂,海风轻轻送来不远处程语和安阳欢快交谈的低语,傅佳宁有些莫名心烦,兀自起身走向海边。沈剑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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