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鬼吸人魄(上)
兴隆客栈上空,“嗡”的一声,太极八卦阵凭空运转,老乞丐屹立在阵下,手向上一指,十二神将飞出,再次钻入鬼尸王之躯。看到亮光,萧柏雁俩人庆幸不已,师傅没事真好!不过,鬼尸王身体内布满黄金尸虫,十二神将一钻入,便被围得个水泄不通,粘在他们身上就疯狂吸食灵气,不过一会,就被全军覆没。
老乞丐心有所感,一时脸黑气虚,灵气尽无,筋疲力竭。万料不到,这黄金尸虫如此了得,他失神地看着鬼尸王。鬼尸王一阵奸笑,一脚抬起,踩向他,只吓得萧柏雁两人张口结舌,眼珠爆凸。随即,萧柏雁嗷嗷大叫,巴不得自己代替老乞丐一般,不知为何,他额间突然闪出雷电,“轰”的一声,击在鬼尸王的脚上,焦烂不堪。
鬼尸王站立不稳,轰然倒地,只气得血煞老祖七窍生烟,怒道:“我要让你们死在这!”鬼尸王“唰”一声,坍塌成黄金尸虫,密密麻麻,浩如烟海,分成两拨,一拨急速向萧柏雁两人爬去,一拨向老乞丐爬去。
那群黄金尸虫“沙沙”几声,争相涌动,如潮爬来,哪个人敢冒失应对。老乞丐看得心惊胆战,心知这黄金尸虫不好对付,鬼气太重,泯灭不了。之前的十只还留在体内,就搅得全身灵气混乱,所剩无几,没办法,才将尸虫被锁在经络之中,一旦这些尸虫再接连而上,里应外合,吸取人的精气神,不成躯壳才怪。
一时间,老乞丐的脸色苍白如雪,不知如何是好,想要逃命吧,可是灵气不足,催不动逃命符。既是能摧动了,他也不能走,他可不想把萧柏雁两人放在这,萧柏雁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亲如父子,更何况,萧柏雁的身世他都没给个交代,那孩子也不知道问自个,叫他怎么放心把他丢在这,不闻不问,他是做不到的。
只见老乞丐竹杖一撑,“咻”的一声,就跳到萧柏雁身边,竹杖随即暴长,扎根在地面,吮吸着忘忧山的灵气,瞬间就生成了竹木小屋,将三人围在当中。老乞丐急道:“萧儿,我给你的青和玉,你可还带着!”萧柏雁点了点头,老乞丐笑了笑,道:“那就好,那个青和玉你要保护好,里面许多重要的秘密,现在我要你们先走,我在此拖住这些黄金尸虫!”
萧柏雁只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问道:“臭老头,你这是在说什么,我都不明白,之前你都让我逃了,这次我不要!”哪知,“咯”一声,老乞丐一个脑瓜嘣打来,骂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不听师傅的,你是不是想死啊!你听听,这是什么声音,这些黄金尸虫,你对付的了吗?”
萧柏雁眉头一皱,闭目凝听,只听到一团“咔嚓咔嚓”的声响,竟是尸虫啃食竹屋的声音,不由惶惶不安地问道:“师傅,那我们怎么办?”
老乞丐一脸决绝,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先送你们离开这里!”萧柏雁一听有戏,喜出望外,可瞧着老乞丐的神态有些不对劲,问道:“师傅,您到底有什么办法?”老乞丐强做笑脸,道:“办法,你师傅当然有,不过你得听我的!这灵犀杖跟我有四十多年,它将保护你们离开这,在此过程中,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回头,知道了吗?”萧柏雁一脸忧色,道:“老头,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又要将我们丢到一边,自个去应付!我不同意!”
“咔嚓”一声,竹屋的脚处被咬出一个巨洞,尸虫想蜂涌而至,竹屋又快速地自动融入。老乞丐知情形刻不容缓,迫在眉睫,也来不及向萧柏雁解释,忙一手按地,“嗡”的一声,地面再次露出太极八卦阵,只不过这次,太极八卦阵并未有十二神将,而是冉冉升起,立于竹屋之上,旋转不休,吸收着黄金尸虫。竹屋也随即收缩,变成了一团圆球,碾压在黄金尸虫之上,就势而滚。突然,“扑哧”几声,像是碾碎到了什么东西,一会就停了下来。
老乞丐寻思着,应该是搁到什么东西了,得出去看看,但他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形同枯槁,恍似生命流失一般。萧柏雁忙上前一扶,老乞丐手一摆,阻止道:“萧儿,现今我送你们离开,你们都闭上眼!”萧柏雁两人不知所以,但见老乞丐这般决然,自然是救他们出去,于是按照嘱咐照做,只觉得全身突然有一个东西爬到身上,环绕一圈,紧紧缠绕。
老乞丐看了看萧柏雁那一张愁眉苦脸,心中割舍不下,他知自己身怀十只黄金尸虫,命不久矣,打算用同归于尽的方式,灭了这些尸虫,以防血煞老祖为祸苍生,当然,他是不想让萧柏雁知道的。老乞丐看了萧柏雁良久,摇了摇头,身形一闪,来到竹球之外。
只见腥臭的手抓了过来,原是鬼尸,忙拿出一张火球符,“砰”的一声,炸了个粉碎,再看了看周围,竹球外已被有许多鬼尸包围,想是之前萧柏雁两人引过来的,却阻碍到竹球行进,忙手按在上面,泛起黄光,猛地一推,竹球滚滚而去。随即,老乞丐看着圆球,微微一笑,向着太极八卦阵一指!太极八卦阵迅速地移到老乞丐头顶,老乞丐身形一转,化为一道黄光,没入太极八卦阵中,太极八卦阵骤然变大,不断吸收尸虫,就连花草树木也不例外。
竹球滚动,天旋地转,萧柏雁只觉得哪里不对劲,挣开眼睛一看,老乞丐不在了,更加让他忐忑不安。正在这会,“咔嚓”一声,一只骨手破开竹球伸了出来,抓住夏落红就往外拽,吓得夏落红哇哇大叫,道“萧哥哥,救我!”萧柏雁那个心急啊,巴不得劈了这竹球,可是竹球困着萧柏雁动弹不得,继续越滚越远。没办法,他从袖中丢出一张火球符,“轰”的一声,炸开竹球,追着夏落红就跑,也不管有无受伤。没过多久,萧柏雁觉得有一股力道,吸着他往上冲,忙手指变换,画了一个阵,在地上一定,再抬头一看。他的头顶之上,太极八卦阵旋转不休,黄光急窜,他不由跪倒在地,愣愣地看着,悲从心来,撕心裂肺道:“师傅,你骗我,你骗我……”无尽的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流淌而下,夹杂雨水,咸湿入了他的口里,一时彷徨无助,不知所措。
“萧哥哥,救我!”夏落红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呼唤,忙爬起去追,愣是追不上了,急得手舞足蹈,哇哇大叫哭。
又见太极八卦阵运转不休,吸纳万物,心知师傅不久将离世而去的,“轰”的一声,太极八卦阵爆炸而开,一切化为灰烬。爆炸,冲击得萧柏雁头痛欲裂,陷入昏迷之中。只见他脑裂而开,额间显出一鼎,鼎身有只青面獠牙的怪物,左手举着一个头颅,右手拿着利剑,脚下有无数人臣服跪拜,赫然就是冥王鼎。冥王鼎包裹着他,感觉熟悉而又温暖。
昏迷中,萧柏雁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那般彷徨无助。那天,他七岁,全身破衣褴褛,饥寒交迫,卷缩着身躯,躲在一个破庙里,瑟瑟发抖,不知生往何处,渐渐的,他看到无数的鬼魂聚集在他的身旁,像是要夺他身躯,借尸还魂,又像是要拉扯他的灵魂,去阴间地狱。他只觉得整个世界恐怖、阴暗、无助、孤独,他是那般格格不入,还不如早死早投胎,生的意念一松,顿觉世界天旋地转,仿佛不久要离开人世。
也就在这时,自己身上一暖,被一件毛茸茸的貂皮大衣包裹着,身旁还站着老乞丐。那老乞丐拿着个破碗,里面放了两个馒头,躬着背,柱着根翠绿色的竹杖。老乞丐将破碗一送,递来两个馒头,萧柏雁喜出望外,抓着就吃,囫囵吞枣。老乞丐忙拍着他的后背,笑道:“傻小子,慢点慢点,都是你的!”这就是他与老乞丐的第一次相遇。
老乞丐见他吃完两个馒头,拿起破碗就要给找其他吃的。可他却急了,以为老乞丐不管他了,急急忙忙地站起,跟着他屁股后面,话也不说一个,就直愣愣地看着老乞丐。老乞丐看得一愣,哈哈大笑,摸了摸他的头,就觉着这孩子跟自己有缘,而自己膝下又无子嗣,心中有扶养之意,笑着问道:“傻小子,你可愿意和我这老乞丐在一起啊!”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是因为他觉得跟着老乞丐会有吃的。
老乞丐笑了笑,道:“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这糟老头,走,咱去吃好吃的!”两人至此相依为命。在路上,老乞丐问及到他是否有名字,他傻傻一笑,说自己曾有个狗蛋的名,老乞丐摇了摇头,一听就知道,这名字俗气,登不了大雅之堂,便有意随了自己的姓,取名萧柏雁,并结为师徒之谊。
老乞丐拉着他的手,来到一客栈里,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客栈的掌柜见了老乞丐,毕恭毕敬道:“哎呀,想不到是您老人家来了啊,上次要不是您老家给咱这客栈捉鬼,我这客栈还在闹腾呢!小二,贵客来临,盛情款待!”掌柜的忙吆喝着小二来招待,自己一边做个请的手势。
哪知道,萧柏雁愣着不走,指着半空,欲言又止,瑟瑟发抖。掌柜的一时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老乞丐。老乞丐觉着奇怪,手指在额头一点,画了个鬼符一般,定睛一看,吃惊不少,一只鬼魂正在半空游荡,不由手中一个太极阵泛起,收了那鬼魂,笑道:“掌柜的,没事,就是个饿死鬼在你这吸阳气,我已经给你收了,我估摸着这几天你这都是很冷吧!”
掌柜的一听,那个高兴啊,笑道:“老爷子,不瞒你说,这几天还真是冷飕飕的,就连大晴天也不改观,你就看看我这一身,你就知道了!”老乞丐看了看,还真是几个棉袄加身,包得跟粽子似的,笑了笑道:“掌柜的,这还多亏我这徒弟,他给看出来了,我啊,就做个顺手的,不过我看啦,你这店里阴气太重,得请关老爷给你坐镇!”掌柜的忙点了点头,心里清楚,请关老爷坐镇,可招财引宝,驱凶辟邪,那可是个好兆头,心里乐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