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又来了,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昨天淋雨,搞到今天才感冒,我的天呐,刚带来的那包洁柔纸巾又给我用光光了。
“雨宸,借包纸巾给我,我的用光了。”我拿着纸巾的空袋在雨宸的眼前挥了挥。
“不会吧?那么快就用完了?”雨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的空袋,眼睛还瞪得超大。
我狂点头,鼻音太重,可省的话即省。
“喏,给你,你给我省点用啊。”雨宸很不舍的把整纸巾放到我手里。
我又狂点头。到我手里肯定会用光光的,雨宸你放心吧,只有减少没有增加。每次感冒,我起码都要用三四卷纸巾,这已经是惯例。
“今天怎么没见你打电话给凯诺诉苦,如果是平时你早就打啦,他早就到我们教室了,怎么都没见凯诺经过我们教室?”雨宸突然转过头望着正在拧鼻涕的我。
我看到雨宸头顶上冒出很多个问号,她的好奇心又来了,我最讨厌应付雨宸。
“他今天,他今天有事。”我突然激动得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说。
“有事就有事咯,你干嘛那么激动。”雨宸被我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脯定神。
“我哪有。”我又坐了下来。
“那你说一下他有什么事咯?”雨宸硬要问到底,还托着腮,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
“他妈不舒服,叫他回去了。”我眼神闪缩了一下,随便找了个借口,很烂的一个借口。
“不对啊,今天宇民送早餐来的时候,他说凯诺还在睡觉的。”我以为她的好奇心已经结束了,谁知又冒出了这样一句。
呃,呃,呃。这次怎么对付她好呢?那个宇民真是的,现在弄得我进退两难。Oh,yeah!想到怎样应付她了。
“喂喂喂,你什么时候跟宇民好上啦。”雨宸被我捉到了把柄。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不要乱说话喔,我哪有。”她越是辩解越是跌进了我的陷阱。
“平时你都是叫他烂农民的,怎么今天叫起宇民来着?”我瞪大眼睛望着她,我看你眼神怎么逃。她竟然直接转过头,不和我对望。
“心虚啦?”我继续逗她,刚才问我问得那么爽,现在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心情。
“别人送早餐给你吃,当然不能大呼别人的花名啊,所以我就改口咯。”雨宸越说越小声,最后那句我几乎听不到。
算了,不打算继续逗她。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此刻我虚脱的趴在桌子上。明明自己是很痛苦的,但每天都要笑脸迎人,还要处处说谎,说谎后又要圆谎,我觉得自己好虚伪,和戴着面具过日子的人差不多。
“哈啾。”鼻水又流了,我已经没力气去拧鼻涕,好累,好像这个身体不再属于我似的。
如果说忘记就可以立刻忘记的话,我都可以拍无数次恋爱了,越想忘记凯诺,脑力里越是爱浮现他的影子,包括他曾经对我的好。欲爱不能,欲罢不能,那种折磨人的感觉吞噬灵魂,让我太痛苦了。
我轻感冒变重感冒,重感冒变发烧,发烧变高烧,然后高烧又不肯退,而这个过程只需五天。
“你每天都有吃药啊,怎么病还是好不起来,难道这些药失灵了。”雨宸看着那药的说明书在自言自语道。
那药根本就没有问题。我每天都有吃药,但我每次都在雨宸转过身的时候又吐了出来,不是怕药苦,多苦的药我都吃得下,其实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病那么快就好。病好,就等于我会变得很清醒,现在病得越来越重,我的脑子都模模糊糊的,起码不会经常想起他。头晕晕的,好想睡觉,睡着了,什么都不用想。
雨宸一转身,我立刻把药吐了出来,把它用纸巾包好塞在枕头底下。
“如果再不好,我明天硬拉你去医院,我管你想不想去。”雨宸的语气有点凶。在我感冒那天起,雨宸就硬要我去看医生,是我一直不肯去而已,原因无它,只有两个,怕进医院,怕病好得快。我那时候威胁她,就算我去看医生,但回来我不会吃那些药的,她才放过我。
“喔。雨宸,我好累,先睡会,下午帮我请假,我不去上课了。”我支支吾吾地说着,好像在说呓语似的,我连自己说什么都不清楚,感觉好像有人帮我拉了一下被子,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就走了。
下午我睡得昏昏沉沉的,口突然很干,想找水喝。我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靠着床柱走到饮水机旁,我按着那个热水的按钮,按了很久都没水出。我看了一下那个水桶,原来没水了。口干得要命,我就像行走在沙漠上的行者,快渴死了,我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我又挨着床柱走回自己的床,把那些弃药扔进垃圾桶,以免雨宸帮我收拾床铺发现这个秘密。我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很熟练地按着雨宸的号码。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一首很熟悉的铃声在宿舍里回荡。这不是我和雨宸一起录制的铃声吗?我听了两回才想起来,我病得真的不轻啊!雨宸这个糊涂蛋,在我病得那么严重时候竟然不带手机出去,如果我有事,我向谁求救呢。
哎……我无力地叹了口气。好渴,怎么办?我探头出去望了一下隔壁宿舍,全部都关着门,难道天要亡我了。
我可不想渴死在宿舍里,我穿了件外套,拿着饭卡,掩上门,扶着阶梯扶手,一步步往下走,此刻我就像步入老年阶段的老婆婆。还差五十米就到学校的超市,要坚持住,我稳住自己的身体靠在大树下,要歇一会才走得动了。
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如果再不去超市,等一会下课,就要排队买东西了。我撑起身体继续往前走,在前方我望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鸟窝式的头发,又是林凯诺。
现在的身体那么虚弱,我不想给他看到,我越表现得可怜,他会越开心的。我想往回走,但已经没有力气。我决定装作没看见他,低下头,稳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往前走。头晕晕的,好像要裂开似的,我重心不稳,又撞到别人身上了。原本想道歉,但干渴的嗓子很难说出话。“对……对。”不起,对不起我都说不完。
“怎么你的身体那么烫?你是不是发烧了?你没去看医生吗?”被我撞到的那个男生扶住了我,还问了我一连惯的问题。
我病得神志不清,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我困难地抬起头。凯诺的脸部大特写立即出现在我眼前,怎么会是他?怎么他变得那么憔悴,嘴边的胡须都长了出来。甩了我,他不应该是春风得意的吗?
我靠靠在他身上的力量推开了他,继续往前走,我打算装陌生,和他撇清关系。“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不需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凯诺又把我拉回了原地。“刚才上体育课,雨宸气呼呼地跑来我们班,说我是负心汉,说你高烧不退那么多天都不来看你,我才知道你发烧的事。”
“你也知道自己是负心汉啊?”我讽刺他。
“我……我。”凯诺突然结巴。
“你的手很烫,我现在陪你去医院。”凯诺很着急地握着我的手,眼神还焦虑不安。我没有看错吧,他现在也会紧张我,是我眼花了吧,我在嘲讽着自己。
我甩开他的手,可能用力过度,我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不要猫哭老鼠假慈悲了,你给我走开,我不想看到你,就算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我把话说得很偏激。
他依然不死心,走上前想拉我走。
“我只不过是你的一只棋子而已,棋子是不要需要关心的,这句话好像是你说的。该丢弃的时候就丢弃,这只棋子没有了,还有别的棋子啊,你还需要去关心一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吗?”一股闷气在胸口无处发,我牙尖嘴利加带嘲讽的语气。我在嘲讽着他,也在嘲讽着自己,笨到去做别人的棋子。
我再次推开他的手。“你走开,不要挡着我的路。”我伪装的面具再也撑不下去,看着你熟悉的脸孔,我会更加忘不去。我好累,这次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在推开他的同时,我的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往后倒了下去,顿时我失去了所有知觉。
凯诺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我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他怕了,他好像意识到一些什么,抱起我没命似的往外冲。
“小茵,你不能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发觉自己错得太离谱了,我是喜欢你的,我不应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凯诺一路上就说着这句话,可惜我听不到。
如果他早点意识到,结局就不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