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绿茗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正在自己身上游走,半顷,一股凉凉的液体贯彻体内。绿茗一个寒颤睁开眼来,不禁一愣,四周是漫无边际的花海,各色花卉争相怒放嬉笑,桃红柳绿,梅李争芳,不同花期的花卉在这里没有限制的怒放,将美丽绽放到极致。
见她睁开眼,一株海棠冲不远处的小吊角楼喊到:“音姐姐、音姐姐、、、小半截醒了,小半截活过来了,你快来看啊!!!”
绿茗被这一嗓子彻底嚎醒,蹙眉看向那一片晓荷湖上的雅致吊脚楼的走廊曲曲折折,一湖蓝水衫女子闻讯步出小楼徐徐走在廊芜上,待近了,才看清女子三千发丝若白雪,一支梨花木簪轻挽银鬓,肤色白皙润滑如上好瓷胚,眉目含笑,唇瓣微厚若两片绮花,那双空灵的眼眸里是看不穿的水雾,笑起来梨涡若隐若现,她的整体五官精致明媚,还有一丝素雅的妩媚含于其中,步步生莲,典雅高贵。纤手如水,柳腰柔曼。走至到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她,绿茗抬头便撞进那双饱含温暖的水眸里。若三月的春风,让人心尖暖和。
那枝海棠花在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绿茗有些厌烦的睨了眼海棠花。复重新看向白发女子,眸内充满了不解。她刚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成了一株不能动的月季花去了。她想知道为什么?白发女子冲她和煦的笑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绿茗低下头,花枝轻颤:“绿茗。”
白发女子托腮凝思了会笑道:“这名字不好,如今你已重生就换个名吧,叫……叫月雉!怎么样?”
绿茗点点头,柔顺地听从了白发女子的建议:“恩公,我的肉身不知在何处?”
白发女子轻轻地抚摸着绿茗的花枝,回道“…喔。你肯定有很多疑惑,其实我也很疑惑,你那半截身子法力不高到底是怎么打破我结果的?你另半截身子我却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又偏偏是妖,我怕拖久了,你的魂散了。只好替你换了个肉身,可是我这又没死尸,就只好委屈你做一株月季花了。”
绿茗感激的笑笑,说道:“只要能活下来,绿…月雉,已心满意足…”
白发女子闻言唇角无声上勾,言:“月雉,我这儿不比他地,在我这儿修行看各人造化和缘分,也许你修一辈子也修不出人形,也许你修一年百载就修成人形,什么时候都是可能也都是不可能的…”
“如今你肉身已毁,便安心在此修炼吧。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可以问问周边的姐妹。她们在这儿修炼已有百年,你大可放心,都是很善良的一群孩子。”白衣女子说完这话便起身往小楼回走,纤腰纨束,素衫飘飘,佳人如碧,浅笑嫣然……
妖界的女妖都是十分美丽的,妖冶幼稚,清素亦有之。但月雉从没有在妖界见过这么一张脸,含笑如清露,颦眉似月隐,超越了岁月与皮相,从内散发出一种吸引力。这位白发女子便如是,清眸如佛吟,有悲悯有大尘,更多的却是看不穿的青雾。月雉正看得出神,耳边就响起海棠花呱噪的嗓音:“音姐姐很漂亮对不对?小半截,我偷偷告诉你喔,以前的音姐姐比现在还要好看,那时候,音姐姐不爱笑,也是不会像现在这般让人舒缓的……哎,对了,小半截,你怎么会从山顶上掉下来呢?还只掉半截?!”
月雉受不了的叹息了一声:“请唤我月雉。”闭目养神……
她是很对音姐姐感兴趣啦,可是,这海棠花老爱跑题,也说不完整什么。她也不指望她能说些什么,掉入这座神秘的山谷,还遇到一个功力高深的白发女仙。月雉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垂怜,让她侥幸逃过魔掌。如今换了身体和姓名,只要今后她不随意显露元神,是没有人能够认出她的。一念至此,月雉觉得这个音姑更加神秘,妖的寿命很长,功力高深如幽庄梦之类除非元神受损,否则可与天地同存,但也正因如此,妖是没有前世来生的。寿命将尽的妖若想延命便只有换体,但这并非易事,换体者会耗损千年功力护体,且在换体过程中,还需要强大的功力做支撑,除此之外还要寻找一份上古神器做元神的护体器。三者缺一不可,但往往能够办到者寥寥,更不要说是替其他的妖换体,非本尊,只会更伤身。这个音姑的法力,只怕不在幽庄梦之下。
音姑是一个很神秘又很简单的女子,她经常会在百花丛中出身,看着不知名的远方。眼中青雾叠叠,有时会是大半天,有时却是那么短短的瞬息间,她便又是那个似菩萨一般清和的女子。月雉想起母后去世时,她的父王也曾那般失魂落魄的看着某方,哀伤像暗河一样汹涌而来,眼里的落寞深邃到让人不忍直视。因为深爱,所以痛彻心扉。突然她就很好奇,看起来似乎一点愁思也无的音姑,在一片繁华中是为了谁而感到寂寥?
她的心是不是也在那一刻,痛彻骨髓。